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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节(1 / 1)

裴观夜里回来,刚进卷山堂的门,就见落地飞罩边的帐子换了,连着软毯引枕靠背全换了。他满面倦色,解下披风问:“怎么换了?”阿宝正坐在桌前等他:“我不喜欢那些图样。”裴观坐到桌前,阿宝亲手给他盛了碗热汤,他喝上一口,便叹喟出声,这几日,实在是太忙了。“明后几天你挪到松风院去住,我这里断不了人。”阿宝不想回松风院,她是那儿咽的气。她问:“白露发卖出去了?”裴观并未抬头看她,挑了一筷子玉兰笋脯挟给阿宝。“不是说她侍疾有功么?”阿宝捧着汤碗,“你那场病,究竟是怎么得的?”“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些?”裴观抬眉看向她。第146章 活泼【补齐嫁娶不须啼怀愫阿宝虽从螺儿结香处知道到了白露的事, 但她想听裴观亲口说。这事,他怎连一句交待也没有。裴观又挟了筷长命菜给她,这菜从端阳节吃到中秋节, 早已是新鲜小菜成腌酱菜。大厨房的人, 都奇怪六少爷的饭桌上怎么偏少不这道菜。还以为是少夫人爱吃,每日总不忘了送上来。阿宝本不爱吃腌菜的, 因原来家贫, 到了冬日餐餐少不了吃腌菜, 早吃絮烦了。但裴观看小孩子似的看着, 回回送上来,就挑一口吃。“我看你也不文弱, 身子骨颇强健,怎么那场病这么重。”佚?阿宝用裴三夫人当由头,“听说我病了,母亲今儿还让陈妈妈送了补品来, 还说起你生病的事呢。”陈妈妈确实说了, 还让阿宝要保重身子。“你生病时,白露衣不解带日夜守着……”她往日说话总是一句赶着一句,声音又脆又亮,音若敲冰。这会儿说话, 却声调微沉, 说得也慢。裴观以为阿宝醋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正妻便该在内宅主持中馈,管束小妾,教养庶子女。若是小妾不服管束, 庶子女不敬嫡母, 那便该狠狠责罚。而正妻吃醋妒忌, 也有违妇德。可他想到阿宝为他吃醋,虽知不对,心中竟有些欣然。裴观缓声言道:“她是侍疾有功,也已然赏过她了,但她这回坏了规矩,便该处置。”连由头都是现成的。这事交给陈长胜,上上下下都道白露一家被远远发卖。隔着灯烛,裴观望着阿宝的眼睛,清眸澄澈,瞳中照见他的影子。裴观下颔微缩,不愿让这些事污了阿宝的耳朵:“这些事,你不必烦恼,往后也绝无人敢在你耳边嚼舌。”阿宝顿得一顿,她脑海中想起后宅里无数“嚼舌”的话。她略定心神,还当白露一家是真被卖了,醋意没有,只觉得古怪。“你那回生病,当真很凶险?”裴观见她执意要问,笑了笑:“可不是么,那会儿祖父也正病重,家里上下都当府里要办两场丧事,你说凶险不凶险?”他说完这句,岔开了话头:“明儿让她们把你常用的东西送到松风院去,你不喜欢这帐子的花样,叫针线上的人换新的来。”两人对坐用饭,隔着圆桌,阿宝直直望向他:“我不喜欢松风院。”她在松风院里住了八年,有一半的时候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那个地方一草一木,她都不想看见。这话听在裴观耳中,更是她吃醋了。浓眉蹙起:“这几日我有要事,来来往往的人许多,你出入不便。”阿宝咬咬唇,她更进一步,目光灼灼:“一到松风院……我就头疼。”说得裴观指节一紧:“头疼?往日可曾有过?明儿叫太医来瞧瞧,万氏虽擅妇科……”一串话还未说完,他回过味来。阿宝说的是到了松风院才头疼。裴观轻笑出声:“莫要胡闹,我当真有正事。”“我也是当真头疼。”阿宝眸中光华黯淡下去。他不记得了,她初生病时的症状便是发头风。到这儿,阿宝不再往下说了,她将家中另外五只木雕小马带来了,正与裴观为她雕的那只凑成六骏。六匹木雕的小马就摆在多宝格里,一旁摆着那对纳征时,裴家送到林家的水晶雁。最后那几年,她一直躺在床上。因腿脚无力,恭桶就摆在床边,戥子十分精心,用一回就替她换干净的。分明青春正好的年纪,廊前是药炉,廊后晾着恭桶。越是这样,阿宝越不愿意多喝水,她强健过,有一日连下床都要人抱,怎能忍受!可她又只能靠米粥汤过活。躺久了的病人身上都会生褥疮,有了褥疮浑身气味难闻。阿宝从未长过,连头发也一样打理得精神,每日都会梳齐挽起。一个戥子,一个福儿,二人打叠起十二分精神,才给她体面。外头人来探病,也不过略坐坐,裴观隔几日来看她一次,见她时,她总是穿着干净衣裳,躺坐在床上的模样。裴观至多觉得丽嘉她面容憔悴罢了。人人嘴上说的都轻巧,又哪会当真明白久病这二字,有多么的折磨人。磨她的身子,磨她的精气神。那时这对水晶雁就摆在架上,阿宝时时瞥见,还让戥子取来水晶雁让她握住。她并非多么看重征纳礼,只是羡慕大雁南来北往,能去她去不了的地方。裴观还在自顾自说:“你要是不愿意住在松风院,那就跟珠儿一道,或是再回娘家住几日,我去同母亲说。”“我回娘家去,正可给阿兄送行。”她还想去见见大妞,她与大妞,再没见过。“也好,你回娘家去住几日,还能清净些。”裴观微微颔首,她在这儿总会听到外头的风言风语,必要忧心的。待用完饭,裴观还回书房去,走时殷殷嘱咐:“要是真头痛,不拘多晚也别忍着,知不知道?”阿宝送到他到门边,见他走到廊前还回身看她,冲她示意,让她回屋中去。心头忽生感慨:似他这样,已是极好的。这念头才刚生出,脑海中便响起许多人的声音。红姨,戥子,结香,螺儿,福儿,还有裴珠……每个她身边的人,都会在不同的时候,说出同样的话。“似姑爷这样的丈夫,已然是难得的了。”“我往后嫁人,若能有哥哥的一半好处,我都认了。”“再怎么,少爷还是有心的。”阿宝不由心中一凛。燕草看她久久站在门边,只当两人已然和好,走上前来,笑盈盈道:“姑娘,姑爷人都走远了,快进来罢。”“回家住几天呢?”戥子问。“五六日罢。”既是预备住五六日,那带的东西也不他用太多,可阿宝又道:“把我的鞭子铁弹子,还有阿爹的信和那图,都带上。”“那小马呢?要不要也带上?”戥子指指博古架问,昨儿她看着木雕小马出神,又不知添的什么怪毛病。阿宝看了那匹木雕小马一眼,抿唇摇头:“不用。”就先将它留在这儿。“那人呢?带几个人回去?”戥子问完,又一拍巴掌,“松风院里那些丫头,这下可不敢不老实了,她们不会以为你是生气才回娘家的罢?”“随她们怎么想。”阿宝一听见松风院这三个字,便忍不住皱眉,心底倦意上涌,“让燕草点人罢。”还有福儿,此时她虽才来,可最后……只怕连换衣和收裹都是她一手办的。戥子必是支撑不住的,她那双眼睛都快哭瞎了。第二日阿宝还未出门,留云山房内便围聚了许多人。隔着曲桥吵吵嚷嚷,福儿极是机灵,她立时便道:“我去前头瞧瞧出了什么事。”说着撒脚往前去。她虽十三岁了,但身量不足,瞧着也就十岁出头才比决明高一点。她去前面打听,不起眼。燕草将螺儿姐妹俩都留下,走时还叮嘱:“虽再不会有人动那歪心,可你们俩也警醒些。”螺儿重重点头:“我知道,绝计不会再出事了。”众人正预备要走,那边决明跑来了:“少爷叫我来说一声,说萧公子来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别人不明白什么意思,燕草和阿宝是明白的。留云山房就那一处大门,书房离门又近,上回没认出来,不定这回也认不出来。阿宝看了燕草一眼:“我想起来了,二十七是至圣先师诞辰,咱们家得致祭,我回去一趟再回来怕时候赶不及,你留下来把该预备的预备了,明儿再派车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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