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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9)(2 / 2)

偏丁氏还一副给了自己莫大恩宠的模样。很多时候,蕴宁甚至想不通,到底是有多厌烦自己这个女儿呢,丁氏竟能做到这一步?


“祖父身边离不得我,不过是暂住罢了,太太何必劳师动众?”


丁氏被噎的一哽。


明白再想如蕴宁小时候一般三言两语就把人哄过来,是万万不能的了。偏是有那么多人护着,丁氏想要硬来都不成。


索性也不再打机锋,直接开门见山:


“你姑母的话你方才也听到了。她这个人,你不了解,我却清楚,从来都是滚刀肉一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她既是看上了你,即便眼下你爹还有些犹豫,可假以时日,也必会被她缠的终能如愿以偿。”


虽然到现在越发看不透蕴宁,怎么也想不通,如何从前对顾德忠那般痴迷,到了眼下,却又避之如蛇蝎。


可怎样都好,都有命门可抓——


不管是想嫁给顾德忠还是不想嫁,那栖霞山庄都得乖乖交出来。


“宁姐儿是个聪明的,眼下情形你也瞧出来了,成与不成的关键只在于,一个栖霞山庄。你爹那里,我说话倒也不是一点儿用没有,可真想让你姑母死了那条心,还是把栖霞山庄送出去更稳妥些……”丁氏慢悠悠道,神情里俱是胜券在握的悠闲。


“所以说,太太想要说什么呢?”蕴宁眼神里满是讥诮。


被这样慑人的仿佛看穿一切的视线盯着,丁氏心里隐秘的得意竟是一点点散去,甚至再也端不住为人母的架子,沉了脸道:


“栖霞山庄是袁家明珠小姐的,人要有自知之明,咱们是什么人家,武安侯府又是什么人家?栖霞山庄,又岂是你这样的身份有资格拥有的?不想嫁入顾家,就聪明些,明儿个自去把山庄的地契还给明珠小姐!”


“那要是我既不想还了栖霞山庄,也不想和顾家扯上干系呢?毕竟,那山庄可是我自己挣来的。且太太别忘了,祖父可是最疼我,也最瞧不得我吃亏……”蕴宁不紧不慢道。


“你做梦呢!”没想到自己掰开揉碎了讲,甚至面对着顾程氏这个威胁,蕴宁都不肯放弃,还敢抬出老爷子来威胁自己,丁氏的怒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神情都有些狰狞,“也不看看自己算什么东西,明珠小姐的东西,你也配抢?”


又冷笑一声:


“该说你天真还是愚蠢呢?和武安侯府对抗,就凭你祖父一个小小的原五品太医院院判……”


还想再说,却被蕴宁提高声音打断:


“太太的意思,我知道了。太太请回去吧,明日,我知道如何做了,到时候如了太太的意就是。”


丁氏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却又有些懊悔——这死丫头委实不像她这么大点儿的孩子,方才说话时,竟有一种被她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好在目的已经达到了,也就没了再坐下去的意思——


实在是每每和这个女儿相对,丁氏都无法保持冷静。


更是暗恨还是自己从前太过心善,且顾虑太多,以致现在大患已成、处处被动……


站起身形迈步要走,不意身后蕴宁清清淡淡的声音忽然响起:


“伯府果然积善人家,送了太太这样一个贤惠的人回报祖父大恩……”


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拿祖父威胁自己,平日里更是对祖父多方算计,如此作为,何曾做到半点为人媳的本分?至于报恩之说,更是让人齿冷。


本还想着此生和宛若前世有仇的母亲形同陌路便好,不想却是终究要撕破脸皮……


丁氏脚下一踉跄,不敢置信的回头,正对上蕴宁清冷冷没有半分暖意的眼神,虽然不知为什么,直觉有些不对。细细想了片刻,也没有个所以然——


毕竟,姻缘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真是惹恼了自己,拼着在老爷子那里吃些挂落,也定要给足她苦头吃。


即便避开了顾家,可还有赵家、李家呢……等帮着明珠讨回栖霞山庄,自己定会好好帮这死丫头挑个“好”人家……


“小姐,房间里我们擦了三四遍,好歹能住人了,您进去躺会儿吧。”采莲过来道。


“辛苦你们了。”蕴宁抬头,真心实意道。


两人在长公主府虽不过三等丫鬟,这些粗活可也没做过,倒是跟了自己后,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小姐这般说可不要折杀奴婢了。”采英是个快言快语的,忙不迭摇头。


要说两人从公主府到程家,初时确然颇有些失落,毕竟相较于公主府的奢华,程家无疑太朴素了些。


无论吃的还是用的,都差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只长公主说到做到,果然在她们俩离开后,安置了她们的家人。两人也是伶俐的,明白,想要长公主满意,唯有死心塌地的把程家三小姐侍奉好了。


且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两人也算明白了,能遇到蕴宁这样好性子还有真本事的主子委实是一种福气。不说其他的,但是两人用的胭脂水粉,便是市面上买不着的。小姐还说,她的胭脂水粉铺子很快就会开起来了……


前些时日,两人还依照蕴宁的意思,往长公主府送了些,本来刚生了孩子,长公主正因为脸色有些暗淡而苦恼呢,待得搽了小姐特意做给她的那盒,肤色登时好了不少。


女人哪有不爱美的?把个长公主高兴的,重重的赏了自己两人。又拉着问了好多小姐的事,脸上的关心更是实实在在的……


从公主府回来,两人在蕴宁面前可不越发小心恭敬?


“方才姑太太真是太无理了。”采莲扶着蕴宁进屋坐下,又帮着蕴宁解下幂离,还要再说,却忽然一顿。


“怎么了?”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蕴宁抬头。


“这,这是……”采英探手指着幂离上指甲盖大小的灰色残皮,声音都有些抖。


☆、55


这是, 自己脸上结的痂?


蕴宁怔了片刻,下意识的抬手抚向鼻翼, 指尖触及之处, 可不是极为腻滑,哪还有之前丝毫斑驳之感?怪不得昨儿个老觉得鼻翼处痒痒的, 原来是旧疤开始脱落了……


一时竟不知该高兴还是惶恐, 竟是呆住了。


“小姐,您看看——”采英已经回过神来, 忙拿了面铜镜过来,欢天喜地的举到蕴宁面前。


透过镜子, 一个有着莹莹亮眼神的女孩可不正呆呆的坐在那里?可怖的疤痕间, 越发显得鼻翼处那一小块肌肤白皙娇嫩……


“老爷子的药, 果然是神药呢!”采莲瞧着蕴宁脸上这点莹白如玉的肌肤,几乎要喜极而泣,“疤痕已经开始褪掉了呢, 那不是说,要不了多久, 姑娘的脸,就能彻底好了?”


“嗯。”蕴宁轻轻点了点头,鼻子也止不住有些酸涩。怕是顶多十来日, 这张脸就可以完全恢复正常了。


和上一世的心如死灰不同,这一世,自己还小,将来还有着无限的可能, 最起码,再不会和上一世般,让祖父因为自己伤透了心……


第二天寅时,蕴宁就起了床。


采莲捧来一套衣衫,石榴红的褙子,亮珊瑚色的凤尾纱裙,可不正是当初长公主着人所制?


当初配着这套漂亮衣衫,还有一套青金镶嵌石榴红玛瑙的全套首饰,可惜衣服倒是还在,首饰却是不知所踪了。


倒是丁氏让人送来两串珠花,一个沉甸甸很是晃眼的灿金步摇。明显是让蕴宁佩戴的。


采英手巧的紧,自打到了蕴宁身边,梳头的事一向都是她管着,这会儿可不是已经麻利的梳好了一个漂亮的飞仙髻?瞧见丁氏送来的首饰,不过瞟了一眼,便即转开视线——那金步摇分量倒是十足,可样式却老旧的紧,更别说小姐年纪还小,真是戴上了,不独显得老气,更有着一股暴发户的粗俗气息……


径直从妆奁盒子里,帮着蕴宁挑了一条打成简单梅花形状、鹅黄色嵌蓝宝石的链子的穿插其间,衬着额上的花钿,当真是娇俏美丽。


前世今生,还是第一次这般精心打扮,蕴宁一时有些失神。


正在帮蕴宁整理幂离的采莲无疑会错了意:


“小姐这样打扮很好看呢,待得脸上的疤痕尽皆褪去,不定多美呢。”


这话倒是没有丝毫夸张。实在是眼下即便蕴宁面容若鬼怪,让人不敢直视,可细看的话依旧能够看出,脸型极美,额头圆润,小巧的鼻梁挺直……


只不过更多的人往往会因为被入目第一眼所见到的疤痕吓到,而不敢再看……


蕴宁出来时,程宝茹已在外面候着了,乍一瞧见蕴宁,明显大吃一惊,眼神里掩不住的嫉恨之外,更有几分幸灾乐祸——


打扮的这样漂亮又如何,就她那张脸,昨儿个可是把姑母都吓得差点儿失了魂,那般丑陋如厉鬼,就是穿上再漂亮的衣裳又有什么用。


只虽是这么想着,心里却无疑更加不平——实在是程宝茹今儿个也精心打扮了,桃粉色的褙子,浅蓝色的月华裙,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和丑陋的三妹妹站在一处,自己就和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丫鬟似的?且也不知她用的什么熏香,竟是无一处不幽香怡人……


祖父真真是偏心至极,同是程家孙女,缘何香料也好,首饰也罢,给程蕴宁置办了这么多不说,还尽皆是精品?倒是同为孙子的自己,除了眼巴巴的瞧着,一点儿好处也沾不得……


越想越不舒服,索性加快步伐,直接甩开了蕴宁,自己往前去了。


蕴宁也不以为意,照旧不紧不慢的缓步前行。两人来至院中不久,程庆轩和丁氏也从房间里出来。


往年伯夫人做寿,程庆轩大多托了官府事务繁忙的借口,几乎很少露面,许是觉得这次升了官,到伯府好歹能站住脚了,终是主动表示,会陪同丁氏一起前往。


殊不知丁氏心里,却是巴不得程庆轩不去才好。实在是有他跟着,怕是不好再刻意针对蕴宁……


走出门来,待得看清蕴宁身上衣着,失神之余,丁氏更觉气闷,觉得真真是说不出来的刺眼,有心命她回去换下来,偏程庆轩就在旁边站着呢,只得勉强把心头的不悦又给压了下去。


两人跟着丁氏上了一辆车。程庆轩则上了马,一路护佑着往伯府而去。


作为帝都唯一一个世袭罔替的伯府,尽管安庆伯官职不显,他们家老夫人的寿诞,还是颇多权贵来贺。


耳听得外面马儿嘶鸣,丁氏不看也知道,怕是哪家家主不得来,特意派了恭贺的信使。


那般冠盖云集的场面,丁氏便是不看,也能想象的到。


一时竟是有些百感交集。


曾几何时,她也曾是这繁花似锦中耀目的一点……


所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一干姊妹中,曾经盛宠仅次于嫡姐丁芳华的自己,却成了境遇最不好的一个……


这般想着,不自觉攥紧垂下的流苏,眼睛里也全是浓的散不开的阴翳。


“咦,娘亲,车怎么停下来了?”程宝茹忽然道。


丁氏回神,这才发现马车越行越慢,最后竟是停至路边。


微微掀开车帷,正瞧见一匹高头大马正驮着个满面春风、神情倨傲的英俊少年郎,带了一干随从,突然插在自家车前。


程庆轩已是瞧清楚来人,不独不敢出言责怪,还慌忙拱手见礼:


“原来是世子到了,世子您先请。”


马上少年满不在乎的冲程庆轩拱了拱手,马都没下,便直接进了丁家。


“方才那人,是谁呀?”程宝茹眼中神情又是惊讶又是兴奋——


即便平日里并不常出门,程宝茹也能看出来对方怕是来头不小,毕竟,爹爹眼下可也是六品官了,却还要给那少年郎君让路!


因平日里居住的位置使然,程宝茹见过的家世最好的少年,也不过是和程庆轩相差无几的京官,偏是家境,甚至连程家都不如,没有优渥的生活,自然也养不出雍容的气度。


每年可不是逢年过节到外祖家拜年时,才能开开眼界?只是因为程庆轩官职不显,丁氏又是家中庶女,真是出身一流世家的少年男女,程宝茹却是依旧接触不到,还是第一次瞧见比起表兄顾德忠,还要优雅昳丽的少年郎……


“那是靖国公世子。”丁氏瞟了一眼,也不觉有些疑惑。


实在是眼下过寿的是并不是身为安庆伯的父亲,而是嫡母吴太夫人。靖国公家世显贵,远非安庆伯府可比,会派人道贺,也算是意外之喜了,可按理说,要来也是女眷啊,怎么倒是这位世子爷一个人跑过来了?


只很快,丁氏就没时间胡思乱想了,却是车子跟在靖国公世子方简的后面,已然进了伯府。


远远的已经能瞧见站在堂前迎客的兄长丁芳年和其他兄弟以及几个侄子。


丁芳年眼下四十有余,五品的吏部郎中,听着官职不显,却是颇为要紧的一个职位,再有功勋世族的出身,和妹婿武安侯袁烈这样一个助力,可以预见,前途应该也会颇为坦荡。


瞧见是程家的马车到了,满面春风的丁芳年回头和其他人交代了句什么,便带着嫡子丁绍安亲自迎了过来。


还从不曾在大舅兄面前有过这等脸面,程庆轩惊了一下,旋即喜不自胜,忙也笑着迎了上去:


“大哥。”


丁芳年探手扶住程庆轩的胳膊:


“咱们都是一家人,不须多礼。”


要说丁芳年这人还是极会做人的,这么些年了,程庆轩甚少登门,外面偶然遇见时,还总要摆出一副清高的模样,丁芳年即便心里不喜,也从没表现出来过,甚至当初程庆轩任户部主事的票拟刚出来,丁芳年就赶紧着人去了程家道喜,送的贺礼也丰厚的紧。


程庆轩升了官本就开心,这会儿在一干客人面前又涨了脸面,笑容当真是止也止不住,拍着一旁神情恭敬的丁绍安的肩膀道:


“转眼间,安哥儿也这般大了……”


“多谢姑丈记挂。”丁绍安心里很是无奈,要说几位姑父里面,丁绍安打心眼里亲近的自然是嫡亲的姑丈袁烈,一则袁家地位最为显赫,二则袁烈为人豪爽不拘小节,对这些子侄辈也颇为照顾。


要说性子最别扭的,可不就是程庆轩了?


要么不登门,要么来了就是耷拉着一张脸,一副别人欠他多少银子的模样。


后来更妙,竟是连门都不踩了。


即便明知程家老爷子当初曾妙手救了祖父一命,丁绍安却依旧有些为二姑母不值,毕竟,丁家上一辈的姑娘里,才貌最出众的,除了丁芳华之外,就数得着丁淑芳了。


只这会儿有事相求,脸上自然不会表现什么。


丁芳年已是笑呵呵的接过话去:


“何止是长大了,不瞒妹夫说,咱们家安哥儿很快也要当爹了呢。”


“是吗,可真是喜事连连啊,分明就是好事成双吗!”心情好了,程庆轩自然乐得说几句好听话。这才隐约记起,前年上好像听妻子说过,说是府里大哥儿成亲了,娶的是永安伯府梅家的女孩,倒不想这么久才传出怀孕的喜讯来。


“可不。”程庆轩不是外人,丁芳年也就没有谦虚,却是话锋一转,“对了,怎么不见府里老爷子?”


说话时,眉间分明有些郁色。


儿媳妇过门两年,才怀了这第一胎,本是一件天大的大喜事,课前些日子还好,这几日却跟婆婆说,觉得腹中胎儿似是有些不对。倒也请了相熟的太医过府来看,却是没看出个所以然……


程庆轩神情登时就有些发僵——


是了,丁家可是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两口子和老爷子别府而居的事。可程庆轩也委实没想到,岳母寿诞,丁家竟然还给老爷子送了请柬……


忽然隐约忆起,好像听丁氏提过这么一嘴,只自己并没放在心上……


☆、56


可这样的话如何好意思说出口?


毕竟, 当初丁家愿意让女儿下嫁,冲的可全是老爷子的面子!要是知道两口子不独没有在老爷子面前尽孝道, 反而还闹出别府另居的事来, 即便不至于翻脸,说不得也会多有腹诽。


一时沉吟不决。好在他脑子转的也快, 心知老爷子那个人等闲时候并不会刻意让自己难堪, 若然见到了请柬准备到丁家来,必然派人知会一声, 眼下既是没发话,那要么是请柬还在丁氏手中, 要么就是没有来的意思。当下勉强一笑:


“那个, 老爷子有事在身, 今儿个怕是不能过来了。”


丁芳年神情就有些狐疑,毕竟,儿女亲家的关系之外, 两家老爷子的交情也不是一般的好,程仲每每见了老夫人也都是以“嫂夫人”呼之, 今儿个又是伯夫人寿诞,便是有天大的事,也定会派人知会一声, 怎么竟是连个面都不露?


若是往常也就罢了,今儿个确然有事相求,毕竟,儿媳妇肚里的那个可是自己第一个孙子……


一时神情颇为失望, 却也不好说什么。


丁绍安却是个性子急的,已是快言快语道:


“老爷子可是让其他人家给接走了?不然姑丈告诉我,我派人去候着……”


“这,这……”程庆轩神情越发尴尬,毕竟,方才“有事外出”一说不过是托辞罢了,自己哪里知道老爷子到哪家去了?


丁芳年老于人事,哪里看不出程庆轩吞吞吐吐之下的心虚?忙喝止丁绍安:


“客人越发多了,还不快引了你姑丈一家进去。”


说着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程庆轩长出一口气,跟在丁绍安后面,往里去了。


车子里的丁氏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对话,却是面色淡淡——


瞧自己这大哥着急上火的样子,约莫是侄媳妇梅氏坐胎不稳,只这又关自己什么事?当初嫡母逼迫自己和姨娘时,这个嫡兄又在哪里,何尝关心过自己一丝一毫?


他们一家人的死活,又和自己何干?甚至丁氏心里,巴不得出些什么事才好。


程家的马车停稳,当下便有一个少妇打扮的女子上前接住:


“二姐回来了?”


又瞥一眼紧接着先从马车上下来的程宝茹:


“二姑娘生的越发好看了。”


语气里却是敷衍居多——


程宝茹的相貌更多的肖似她那姨娘,眉眼虽也算精致,却和丁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说话的这位可不正是丁家二老爷丁芳晨的夫人郑氏?


丁家大房兄弟两个,全是伯夫人所出,郑氏对丁淑芳这个庶姐,自然也就没有多少亲近。


刚想转身引了两人往后堂去,不妨车帷再次掀开,一个身材纤细高挑的女孩子从车上下来。


和程宝茹的束手束脚不同,这女孩明显大方的多。郑氏不由大是诧异:


“这是……”


“宁姐儿,快过来见过你二舅母。”仿佛没瞧出郑氏的惊诧,丁氏笑了一下,又冲郑氏道,“好些年没见了,弟妹怕是都不认得了,这是我们家三姑娘,蕴宁。”


郑氏略略怔了一下,好容易才想起来。是了,庶姐跟前可不就只是程宝茹这么个庶女,还有个嫡出的小女儿呢。


似乎听说是毁了容的。只庶女照顾的好好的,唯一的嫡女却是那般粗心,未免让人多有不解。


只旁人家的事,没什么厉害关系的情况下,郑氏也不乐多管,毕竟,帝都鱼龙混杂,但凡有些头面的,家里的阴司事可不多了去了?谁又能弄清楚,这里有多少曲曲绕绕?


只瞧这宁丫头内敛自制的模样,分明和有些毛躁的程宝茹大不相同,又想到丁氏竟是任由庶女亲亲热热的挽着胳膊陪着,反倒把亲生的撩到一旁,即便小丫头是毁了容的,依旧未免有些心狠了。


好在衣着上倒是没有亏待,还有旁边侍候的人,也明显是精心挑选的……


视线在蕴宁脸上略停了一停,便笑着道:


“原来是宁姐儿啊,都长成大姑娘了,舅母都要认不出来了。二姐快后面去吧,大姐也来了,和母亲正在堂上说话呢。”


当下招手叫来一个大丫鬟,在前面引路,领着丁氏母女三人往正堂伯夫人的所在去了。


毕竟是老资格的伯府,丁家府邸自然不是一般的轩敞。各个院落俱是方正大气,每一处又都自有格局,隔墙只见绿荫处处、花木扶疏,若非有大丫鬟引领着,蕴宁真觉得自己说不好就会迷路。


经过一个抄手游廊,转过一处山水影壁,终于又有寒暄之声传来,那大丫鬟站住脚:


“婢子就送姑太太到这里了,王嬷嬷已经来接了。”


说着福身退下,一个穿着石青色褙子的妇人笑着迎了上来:


“太夫人可不是正念叨呢,可巧,二小姐就到了。”


王嬷嬷正经是伯夫人吴氏的陪房,可不是嫡母面前一等一的红人?


丁氏在她面前自然不敢托大,忙上前一步,扶了王嬷嬷的胳膊,止了她的礼,又塞了个厚厚的红封过去:


“府里的路我又不是不认得,何必还要劳动嬷嬷跑这么一趟?”


“二小姐这话真是折煞老奴了。”王嬷嬷倒也没有推辞,接过红封纳于袖中,依旧循着旧日的称呼笑着道,“二小姐可是府里的娇客,听说姑爷刚升了官,老奴能接一接二小姐,也沾些喜气不是?”


待得瞧见跟在后面的蕴宁,也明显有些吃惊。只她是个聪明的,自然不会开口询问。当下一路寒暄着,很快引着众人到了内堂。


早有当值的大丫鬟进去通禀,看到丁氏母女三人到了,边打起珠帘边笑着招呼道:


“大姑奶奶和太夫人方才还念叨着呢,可巧,二姑奶奶就来了。”


隔着晃晃荡荡的珠帘,已能瞧见正中间这会儿正端坐着一个白发如银的老夫人,可不正是太夫人吴氏?


吴氏生的面如银盆,眼下年龄大了,自然更显富态,偏是一双狭长眼眸,即便笑时,也无端端透出些威严之感。


走在前面的丁氏脸上却是漾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快步入内,噗通一声跪倒在中间摆放的蒲团上:


“母亲,不孝女儿回来了……祝母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口中说着,已是红了眼圈,端的是母女情深。


“二妹妹还是和小时一样,见到母亲就非要撒撒娇不可。”坐在吴氏下首的可不正是丁芳华,看丁淑芳如此,不由笑着道。


又有两个少妇打扮的女子上前搀扶,顺着丁芳华的话道:


“外甥女可跟着呢,二姐姐还要撒娇,也不怕小辈们笑话?”


“我怕什么!左右有母亲疼我,当我不知道你们这会儿不定多眼红呢。”丁氏顺势起身,又奉上一个精致的礼盒,这才指了程宝茹和蕴宁道,“这是我们家二姐儿宝茹,三姐儿蕴宁……”


程宝茹和蕴宁忙又再次和吴氏见礼。


两人跪倒在地,程宝茹反身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小包袱恭恭敬敬的献上:


“听娘亲说外祖母冬日里有些怕冷,茹儿就特意衲了双鞋垫,做了一双棉袜子,还有一个棉坎夹,做的不好,可也是茹儿一片心意,还请外祖母笑纳。”


这般说着,不禁有些得意。


早听娘亲说过,伯夫人这人瞧着严厉,却最是个重礼守规矩的,且这几年次次跟着丁淑芳前来拜寿,程宝茹可不是早总结出来了——伯府什么都不缺,最看重的倒是晚辈的心意。


比方说前年上,九岁的小表妹,拿了个绣的说是鸳鸯,自己瞧着分明是鸭子的帕子当寿礼,还被伯夫人好一顿夸呢。


今儿这些礼物,自己可是用了心的,绣工倒在其次,那料子可是一等一的好……


这般想着,不觉斜睨了眼蕴宁——


昨儿个刚回家,娘亲又对她极为不喜,自是不会特意提醒,今儿个不出丑才怪!


“茹表姐准备了什么好东西,也让我们也开开眼界。”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响起。


程宝茹回头,脸色就有些发僵——说话的可不正是前年送帕子的表妹丁清怡?


这小丫头忒记仇,自打前年自己那一笑,算是被她记恨上了,年年来伯府,都要找茬。


好在这回自己可不怕。


当下很是得意的把包袱递过去:


“怡表妹且瞧瞧,比起你的绣工如何?”


丁清怡接过来,抖开包袱,先拿起那件坎甲,只觉入手温润舒适,触感倒是比起那些貂裘还要舒服。


当下脸色便有些不好,直接丢了下去:


“什么绣工,白白糟蹋了好料子!”


倒是吴氏看了一眼,眉宇间隐现出讶异之色:


“茹姐儿有心了。”


口中说着,已是让人赏了个宝石璎珞圈过去。


这布料,吴氏却是见过,便是家里也有一匹,却是上一年节下时,皇上所赐,说是琉球所贡,是一种较为罕见的丝织品,保暖效果比起貂裘来还要好些……


眉头忽然蹙了一下,眼底闪出些深思的模样——


怎么程宝茹献了这礼物,跟在她身后另一个外孙女身边的两个丫鬟,神情却是又惊又怒。难不成,这坎甲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这般想着,不觉又拿起坎甲看了看,下一刻,眼睛微微一眯——


却是坎甲里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果然有一个印记,仔细瞧去,却是见过的,可不正是长公主府的标识?


☆、57章


采英采莲的眼中却是几乎要喷出火来——


就没见过这样做人母亲的!


那琉球贡品可不是长公主当初一并赐下来的?


这程家太太倒好, 竟是厚着脸皮直接拿走,转头却给了庶女。


真是不知道的还以为程宝茹才是她嫡亲的女儿呢!


看到程宝茹出风头, 旁边的丁清怡可不同样不舒服?二姑母家这个表妹委实再讨厌不过。若非前年上, 她笑得太过厉害,也不至于惊动了那么多人, 生生令得自己精心准备的寿礼成了姊妹间的笑柄。


方才本想让她难堪呢, 可瞧着祖母的样子,倒仿佛真是什么好东西呢。


却不愿众人的注意力被程宝茹夺了去, 当下亲亲热热上前一步,一把抱住蕴宁的胳膊:


“这位姐姐却是个面生的, 你也是二姑母家的女孩吗?”


一番话说得丁氏先就一滞, 神情间便有些不自在, 又唯恐旁人看出些什么来,正想怎么找个理由开脱一番——


毕竟今儿个会带蕴宁过来,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让她找个时间把栖霞山庄还给明珠, 却是把准备寿礼的事给疏忽了。


虽然乐的蕴宁出丑,却不愿外人看出什么来。毕竟, 外人心里,程蕴宁可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没道理, 庶女都知道外祖母的喜好,嫡出的女儿不独一无所知,却是连个礼物都没准备就这么两手空空的过来了。


蕴宁已是行至蒲团前再次跪下磕了个头,从采英手中接过一个巴掌大小的红色楠木匣子, 轻轻在匣子上一按,也不知她怎么弄的,匣子竟是应声而开,露出里面一对儿精巧的琥珀色玉瓶来:


“外祖母六十五华诞,蕴宁无以为贺,这是我亲手调配的玫瑰露,以祝外祖母芳辰永驻。”


少女眼神清澈明亮,白皙修长的手掌上,那一对儿玉瓶越发显得清幽古朴,再有那“芳辰永驻”的祝祷,便是严厉如伯夫人,也不觉面露笑容,示意王嬷嬷上前接了。


不想本是紧挨着坐的长女丁芳华却是起身,径直上前接过盒子,又拉了蕴宁起来,这才转身朝着伯夫人笑吟吟道:


“宁姐儿亲手做的东西可真真是宝贝,不瞒娘亲说,我都眼馋了呢。”


两人这般手挽手并肩站在那里,神态间可不是一般的亲昵,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和谐,倒似是和一对儿亲母女一般——


丁淑芳一下捏紧拳头,便是喘气都有些粗。


之前已经听长女提起过蕴宁救了外孙女明珠的事,因而即便对蕴宁另眼相看,伯夫人倒也不甚在意,却不意,长女的模样,竟似是和这个毁了容的外孙女尤其投缘。


不觉瞥了丁淑芳一眼——


旁人不知,养了这个庶女多年的伯夫人却知道,丁淑芳瞧着温柔乖巧,却最是那等心思精明诡谲的……


再没料到嫡母会突然看过来,丁氏来不及收回眼神里的厌恨,忙忙换上一副笑脸,急促道:


“母亲不知,我们家宁姐儿,平日里跟老爷子最是亲近,倒也,学了些皮毛,可好歹也是一番心意,母亲真能看得上眼,也是她的福气呢。还不快呈上来给你外祖母,如何还要劳动姨母?”


只她虽力图自然,神情间却是有些僵硬。最后呵斥蕴宁的两句话,更是有些没道理。


吴太夫人顿时有些疑惑,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丁芳华却是蹙了下眉头——


当初寺里一别,已是和蕴宁月余未见,可不知为什么,每一次见到,就觉得自己心里的欢喜好像就多了一层。


这会儿看丁淑芳当众给蕴宁冷脸子,未免有些不喜,只人家是亲娘俩,到底不好多说什么。只管牵了蕴宁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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