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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2 章 (4)(1 / 2)


无论是拒绝陆家求亲,还是最终嫁入,到接纳妾室,给陆家开枝散叶,竟是全合了这四个字。


胡太后也曾暗暗告诫自己,要多学学崔氏,万事不可操之过急。只后来权势日盛之下,却是忘了这点,也正是因为先帝临终前,太过急切,才给了皇上并皇后可乘之机,以致最后功亏一篑……


“崔老夫人倒也没说什么,”心里向着陆家,胡敏蓉自然尽力拣些好的说,“也就是他们家陆九公子说是在广善寺佛光奇观时,做了个梦……巧的是崔老夫人也做了差不多的梦境……”


“崔老夫人一面为孙子有此吉兆开心,一面又唯恐九公子得了吉兆便忘记本分,就告诫他遵循天意之余,更要努力,如此才是顺应天道人心……”


胡太后手不自觉握紧,忽然扬声道:


“寻一个人去追梁达,就说,让他即刻回返,无须再去广善寺了。”


手心中却是有些冒冷汗。


做出这一决定,倒不是完全为着害怕天谴,而是胡太后忽然想到,当初自己可不是同样被暂时的优势冲昏了头脑,贸然行事之下,惹怒了先帝,才给了皇上以可乘之机……


和那时比起来,自己现在的优势又算得了什么?


别看皇上体弱,手中的势力却依旧不容小觑,真是打草惊蛇,怕是后果较之当初会更严重……


广善寺里这会儿可不也是严阵以待?


慈宁宫里发生的事,皇上自然无法知晓,五成兵马司里却不是只有太后的势力,那边儿梁达刚带人往山上去,皇上就得到了太后要抄捡广善寺的消息——


之所以要隐瞒身份,除了不想蕴宁有心理负担之外,可也正是为了提防太后。


当初在皇宫中,即便如何严加防范,太子可不也照样遭了毒手?


事关皇后安危,再小心也不为过。


却没想到慈宁宫那边反应这般快,这会儿再去转移皇后,怕是已然来不及。


“袁烈速去传旨,调西大营的兵马前往广善寺……”


皇上沉吟半晌,终是做出了决断。


自从胡庆荣任职兵部尚书,军方势力也有太后的人渗入,唯有西大营,却是完全忠于皇上的。


这样一个秘密筹码,本想着到关键时候再用……


袁烈分明明白这个道理,不免有些踌躇,要说这西大营,当初可不是由袁烈一手带出来的?


“朕知道你担心什么……”皇上只觉内心一阵烦呕,连带着喉头也有些发甜,却是不欲多解释,“你去吧。”


一步步走到今天,却是越发明白,什么叫高处不胜寒,当初正是因为自己犹豫不决,才令得唯一爱子被人暗算。眼下却是再不能犯曾经的错……


大不了就两败俱伤,拿这江山作陪罢了。


袁烈无奈只得转身离开,皇上勉强咬牙站起身形:


“给朕更衣。”


这会儿,无论如何得陪在皇后身边……


只他身体委实太弱,待得里里外外换了个停当,已是有小半个时辰了。


刚要转身往外走,迎面正撞上去而复返的袁烈。一时气怒交加:


“袁烈,你敢抗命不成?”


“皇上息怒,”袁烈脸上却是喜气洋洋,“方才封烨派人传信,说是没事了,慈宁宫的梁达又被召回去了。”


“怎么可能?”皇上第一感觉却是并不相信。毕竟这么多年了,太后的脾气他比谁都知晓,不独多疑,更兼独断专行,但凡她决定的事,就不会更改。既然连搜捡广善寺的借口都想好了,如何还会放弃?


袁烈神情却是有些古怪:


“说是,周珉并胡敏蓉从长公主那里出来时遇见了陆阁老的母亲,崔老夫人并儿子陆瑄……”


当下把祖孙俩的话跟皇上重复了一遍:


“据说太后听了,当即就做出了放弃搜捡广善寺的决定……”


虽然把封烨的话完完整整的转述一遍,袁烈却是一时还没想明白,太后改变主意的关窍到底是因为什么。


当然,已经和陆瑄打过一次交道,袁烈却是明白,这件事陆瑄定然脱不了干系:


“陆家那小子别看年龄小,还真是鬼精鬼精的!”


啧啧啧,这才多大点儿,就长了那么多心眼子,之前坑自己也就罢了,这回又把太后坑的一愣一愣的。将来哪家要找了这么一个女婿,当老丈人的不定得多心累呢。


☆、130


“你的意思是, 这事并非意外,极有可能是陆瑄有意为之?”


皇上长舒一口气, 待得听清楚袁烈的话, 却转而大为诧异——


凭借皇上手中掌控的力量,真是和太后撕破脸, 无疑也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真是两方硬碰硬, 不止朝廷会自此动荡,便是皇上的布局, 怕是也得从头再来。


这般情形下,能不知不觉间让太后打消念头的那对祖孙无疑是立了一大奇功。


皇上本以为一切应该都是偶然罢了, 怎么听袁烈的意思, 倒是那袁家小子有意为之?


“臣虽然这会儿也没明白, 那陆瑄为何说那样的话,不过据臣所知,陆阁老这位公子却是个文武双全、满腹经纶的, 不然,也不会三年前桂榜上独占鳌头。”虽然对心眼多的人袁烈一向敬谢不敏, 可也不能昧了良心说话不是?


这陆瑄到底是草包还是个有大才的,袁烈自问还是很有发言权的。毕竟一则长子和陆瑄交好,每每提到这陆瑄都是赞不绝口、五体投地的模样。


儿子脾性袁烈也很是了解, 不是有真本事的人,想要让他折服,做梦还差不多。


除此之外,之前广善寺匈奴人的事上, 可不也和陆瑄过了招?


明明陆家得了大便宜,自己这边收拾残局不说,还得承他的情。


这样的人精,会因为做个梦就得意忘形的宣称要参加春闱?


骗傻子还差不多。


“你说朕是傻子?”皇上脸黑了一下,好在这会儿心情好,倒也没跟袁烈一般见识,“照你所说,这陆瑄还真有过人之处。”


眼中已是异彩连连——


年纪虽小,却聪慧睿智,更难得的是有过人胆识,既非偶然,那定然就是有意为之了,自然更加难能可贵……


虽是没有再多说,却明显已是把人记在了心上。


袁烈摸了摸鼻子,所以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分明就是为那个不讨喜的陆瑄铺路啊。


毕竟,有多少人挖空心思,别说让皇上知道他是谁,就是有个模糊的印象都难如登天。


这陆瑄倒好,有今日这样的功劳,更被皇上牢牢记住,他本身又是个有大本事的人,以后入了仕途,还会得了?简直是天下为官的人做梦都想的好事啊。


蕴宁自然不知道,方才竟是和一场无形的灾祸擦肩而过。


倒是了凡大师瞧蕴宁的神情越发慈爱,甚至在听蕴宁嘱咐家里人多买些上好的银丝碳以备冬日严寒时,也乐呵呵的让人跟着照办。


随着长公主身体日渐康健,琉璃塔附近那位周夫人的身体也一日日的跟着好转些了,即便不定时的依旧有钻心的疼痛袭来,却是俱在能忍受的范围之内,更重要的是,周夫人的脸上日渐红润了些不说,蕴宁的药膳保养之下,竟还重了几斤。


把个南春给高兴的,简直把蕴宁真的看成了活菩萨相仿。至于说周夫人,这些日子也习惯了蕴宁的陪伴,初时还有些恹恹的,对包括南春在内的身边人,始终不曾理会,偶然一次和蕴宁说起话,却发现两人很多事情上想法竟是颇为相通。


甚至到得后来,简直有个错觉,这小丫头哪里是不知世事的十三四岁的孩子,分明是和自己一般历经灾厄的妇人才对啊。


既是把人放在了心上,便也就留意了一下蕴宁的事情,才知道眼前这女孩子,却是从小就被狠毒的姨母给抱走,这十多年的人生中饱受虐待尝尽了孤单绝望不说,更是数次和死神擦肩而过……


可就是这样一个承受了太多苦难的女子,皇后却是从没发现她有一点儿怨天尤人,有的只是隐忍淡然接受,甚至靠自己的努力,有了现在的安宁、幸福。


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让皇后的怜悯根本就无处安放,又随着相处的时间越长,而渐渐到同病相怜再到心生怜爱……


倏忽间就是两个多月过去了,眼瞧着时序已是入了寒冬,即便依旧阳光明媚,山上却寒意渐浓。


先是长公主担心双胞胎受不了这样的天气,收拾好东西下山去了。又过了几日,周夫人和老祖宗高氏也俱让下人收捡了行囊,一前一后离开了广善寺。


听说袁家人要走,一向避世的了凡大师一直送到了山门处,直到蕴宁哭笑不得的送上一张药膳方子,才施施然回转……


“今年倒是一个少见的暖冬呢。”瞧着外面依旧灿烂明媚的冬日阳光,高氏心情也是好的紧。


天知道这些日子在广善寺中,有多提心吊胆,尤其是听袁烈说,太后竟然还起过抄捡广善寺的心思,高氏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蕴宁自然颔首附和,却是明白,这样的好天气怕也没几天了。


毕竟今日已是十月十八了,明日,也就是十月十九,皇后崩殂,然后二十日开始,天气就骤然转为冰封地冻的暴雪天气……


也是在一个月后,庶妹的舅舅奉胶东王之命来京,然后袁家就陷入了长达数年的水深火热之中……


袁家。


早从袁烈口中知道了高氏并蕴宁今儿个就要回来的消息,把个丁芳华给高兴的什么似的。


一大早就嘱咐厨房把老祖宗并蕴宁爱吃的东西给炖上,又亲自去蕴宁的院子里跑了一趟,指挥着下人又把房间打扫了一遍,换上刚做好又仔细晒过的全新的被褥,总觉得还有哪里瞧着不甚舒服,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儿,指着流水飞瀑的屏风道:


“我就说那里不对呢,快快快,把库房那儿刚刚送来的六扇干枝梅屏风抬过来……”


“是下面庄头一个多月前献上的几扇云母屏风吗?”一直默不作声跟在后面的袁明仪忽然道。


“对对对,就是那个。”丁芳华点头,当初庄头送过来时,丁芳华瞧着就不错,想着冬日里围炉赏雪,这屏风却是应景的紧,眼瞧着女儿就要回来了,当然要赶紧布置停当。


边催促快些着人去取,边冲着袁明仪笑道:


“当初送来了好几扇屏风呢,你也去瞧瞧,看可有合眼缘的?一并让人给你搬过去吧。”


袁明仪应了声,也便跟着去了。


库房距离的并不远,想着顶多一刻钟的功夫,屏风应该就能送来了。


不想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人回来。


丁芳华不免有些恼火,正想着不然自己过去看看,袁明仪却是小跑着从外面进来,甫一进门,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母亲,都是女儿不好,您责罚女儿吧。”


紧接着刚才跟着一块儿去抬屏风的几个仆妇也跟着进来,同样跪倒在地。


“这是怎么了?不就是抬个屏风吗?”丁芳华吓了一跳,又招呼袁明仪,“跪着做什么,且起来慢慢说。”


袁明仪去却是不肯,只管抹着眼泪道:


“和她们无关。都怪女儿毛手毛脚,瞧上了和母亲想要送给姐姐的那扇云母屏风挨着的围屏,不想走的太快了,带到了云母屏风,如今已是摔掉了一角,竟是不能,用了……”


口中说着,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丁芳华也有些不舒服,只袁明仪哭成了这般,又不断认错,倒也不好责怪,虽是颇为遗憾,却依旧摆了摆手:


“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不就是一扇屏风吗,碎了就碎了,你起来吧,待会儿我再帮你姐姐挑一扇来好了……”


话音刚落,蕴宁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


“挑一扇?娘要挑什么啊?”


丁芳华大喜,顾不得去拉跪在地上的袁明仪,就三步并作两步接了出去:


“宁姐儿,你回来了?老祖宗呢,还有你小叔公,也一块儿回来了吗?”


出得房门,正瞧见笑吟吟站在门外的高氏袁成阳并蕴宁三人。


“是啊,我们都回来了呢。”蕴宁笑着应了一声,却在瞧见房间里的情形时,有些奇怪,怎么袁明仪倒是跪在自己房间里?


“仪妹妹这是怎么了?哭成这个样子?”


那委屈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被人欺负了似的。


袁明仪无疑也瞧见了院内众人,怯生生道:


“是我的错,碰坏了母亲给姐姐挑的屏风……”


还要再说,又一阵脚步声传来,却是听说祖母并小叔、女儿回来了,袁烈也赶了过来,待得瞧见跪在地上的袁明仪不觉蹙了下眉头。


袁明仪也看了过来,再瞧清来人是谁时,眼泪落得更急,那模样,倒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爹……”


丁芳华直觉这个庶女今儿个有些反常,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至于袁成阳,则是淡淡瞥了袁烈一眼。


高氏脸色已是沉了下来,径直道:


“我和你小叔祖还有宁姐儿刚进家门,你就在这里哭哭啼啼,真真是晦气!既是知道错了,跪在宁姐儿房间里做什么?没得外人还以为,是你姐姐欺负你了呢。去你院子里跪着去!”


☆、131


家里重孙女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如果说从前就宠一个袁明珠罢了,现在高氏稀罕的也就蕴宁一个罢了。


老太太的脾气, 从来都是不分青红皂白, 只疼自己想疼的那一个。这会儿瞧见袁明仪的作态,当真不是一般的嫌恶。


袁明仪却是彻底傻了眼。


今儿个之所以会闹出这样一件事来, 说到底还不是为着心里不平衡?


要说那干枝梅的云母屏风, 却是袁明仪瞧见第一眼时,就喜欢的不得了。


甚至还在丁芳华面前流露过这个意思。


只丁芳华根本没在意。更甚者早就打定主意, 要把屏风留给蕴宁。


是以一听说丁芳华让把屏风抬到蕴宁房间里,袁明仪又气又妒, 特意跟着跑去库房, 也不是为了挑屏风, 纯粹就是特特跑过去搞破坏的。


丁芳华的人不查,还真叫她得了手。


更趁下面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一溜烟跑过来磕头认罪了。


好巧不巧, 正赶上高氏并蕴宁回来,到最后, 连袁烈也跑过来了。


袁明仪索性不起来了。别看她年纪小,却最是个擅长察言观色的,更是明白, 若是一味抱怨嫡母不公,只想着心疼她嫡出的女儿,外边这些人却是没一个会给自己做主。


反倒是这般凄惨可怜的模样,让丁芳华落个为母不慈的名声, 也算是出了心头一口恶气了——


老祖宗和嫡母之间感情自来平平,小叔祖却从来都是个嫉恶如仇的,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旁人欺负弱小,没瞧见当初袁蕴宁被难为时,即便与这个侄孙女素未谋面,也依旧想办法帮着周旋。


至于说父亲,却从来对自己宠爱有加,别说父亲,就是嫡母看待姨娘也和旁的姨娘不同,从来都是敬重居多。


个中原因,袁明仪也听姨娘身边侍候的人偶然间说起过,当初可不正是舅父和姨娘拼死救了父亲,才有了武安侯府今日鲜花着锦的今天?


因而私心里,袁明仪从不觉得自己和袁蕴宁比差些什么。又因为侯府这里五个儿子之外,也就袁蕴宁和袁明仪两个女儿罢了,即便庶出的身份,袁明仪吃穿用度上也俱是上乘。


如果说之前的袁明珠还让袁明仪有些心虚气短的话,半路回来的袁蕴宁却是彻底激起了袁明仪的自信,虽然嘴上没说过,却是笃定,往后在侯府中,自己的地位定能水涨船高,毕竟外出好几次碰见玩得好的姐妹,听她们转述家里长辈的意思,都是对袁蕴宁并不看好。


而蕴宁回府后也果然被老祖宗嫌弃。


可惜袁明仪还没高兴太久,府里就风云突变,因为袁成阳的插手,高氏竟然和蕴宁冰释前嫌。


而随着高氏的转变,其他两房的姐妹也都跟蕴宁亲近起来。倒是对她,越加无视。


和原先所想大相径庭,袁明仪心里不失落是假的。


这会儿瞧着袁成阳并袁烈都在,就想着兵行险着,但凡惹得小叔祖怜惜,不怕老祖宗也转而心疼自己。退一万步说,即便袁成阳没管,不是还有爹爹吗?


姨娘和舅舅可是救过爹爹的命,就不信看到自己受恁大的委屈,父亲还能忍得下来。


却是无论如何没想到,高氏倒是开口了,却不是替自己不平,而是嫌自己跪在这里碍眼,让滚回自己院里跪着。


偏偏这等情形下,别说好打抱不平的小叔祖了,就是嫡亲的爹爹那里,也是没半分反应。


一个没忍住,呜咽道:


“爹……”


袁烈哪里耐烦听她说些什么,直接沉了脸道:


“怎么这般没有规矩?没听见老祖宗的话吗?还不滚回你自己的院子跪着?”


当着蕴宁的面吃了这么大一个没趣,袁明仪如何受得了,掩面哭着离开了。


“你也多管管。”高氏依旧为蕴宁不平,瞪了丁芳华一眼,“一个庶女罢了,怎么就让她跑到宁姐儿房里来作妖?”


又叮嘱蕴宁:


“我知道你是个心肠软的傻孩子,可也得分清对谁,仪姐儿小时还好,怎么大了却越发昏了头了。但凡她过来烦你,尽管让人撵出去,别给她留什么情面……”


那般恳切的模样,竟是比起丁芳华还有上心,一副自己离开了就会有人欺负蕴宁的样子。


蕴宁忙应了下来,丁芳华也跟着连连保证,才好容易让高氏放下心来,却依旧嘱咐丁芳华,真是让她知道有人给蕴宁委屈受了,少不得要拿她这个嫡亲的娘说事儿。


留下丁芳华和蕴宁这对儿久别的母女一道说话,又送高氏过去安歇,袁成阳则和袁烈去了书房。


“可查到了什么?”袁成阳接过袁烈奉上的热茶,却是没急着喝。


“还没有十足的证据。”袁烈神情间便有些羞愧,“不过郭氏却是有可疑之处。”


当初得了袁成阳的提示,袁烈自然不敢掉以轻心,特意派了暗卫到郭姨娘身边。


不想这么长时间了,郭姨娘那里却是并没有什么异常。


即便外出过几次,也都是常去的一些地方,她离开后,暗卫也跟着进去看了,确然是买了些脂粉并衣物罢了……


“常去的铺子?”袁成阳立马抓住了关键所在。


“是。我查了一下,几家铺子的主子却是一个,全是江南秦家。”袁烈点了点头。


毕竟,帝都胭脂水粉并衣服铺子多了去了,若非有必要,怎么可能只进一家的店?


可说没有收获也是真的,尽管跟的紧,袁烈却是一个字条都没发现,据暗卫回报,郭姨娘确然就是买了东西就回来了。期间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可疑人物接近。


“你这姨娘不简单啊。”袁成阳冷笑一声,“防范这么紧,还有今儿个明仪这丫头所为,莫不是那郭耀祖快要回来了?”


虽然想不通这对儿兄妹俩到底要做什么,可活着也联系上了,却硬要装成死人,要说没有大图谋却是根本不可能的。


两人又说了会子话,袁成阳便起身离开,走出书房,脚步却是一滞,却是院外面这会儿正跪着一个身着素色兰花褙子的妇人,听见脚步声,妇人抬起头来,确然正是两人方才提起的郭氏。


郭氏这会儿也就三十出头,容长脸,杏核眼,却有一双颇为英气的剑眉,分开看,五官并不如何出色,凑在一起,却是颇为立体,给人以英姿飒爽之感。


“小叔。”瞧见袁成阳,郭氏磕了个头,神情间却是不卑不亢。


袁成阳点了点头,也没有和她多说,直接转身走了。


袁烈把袁成阳送出去,转回身形,郭氏依旧在地上跪着。


一时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儿——


要说平日里,最欣赏的可不就是郭氏身上这股子镇定?竟是和军中儿郎一般,有头脑,且知道自己的本分,每每然袁烈备加欣赏……


“侯爷,”看袁烈回转,郭氏抬起头,“妾身是替仪姐儿请罪来了。”


“都是妾身疏于管教,才让她不知天高地厚,竟是打碎了夫人想要送给五小姐的屏风……还请侯爷责罚。”


若然平日里,袁烈说不定要赞郭氏一声识大体。毕竟,多大点儿事啊,袁家既富且贵,一个云母屏风算得了什么?


已经罚过仪姐儿,哪里用得着郭姨娘再上赶着赔罪?


甚至说不好还会对丁芳华有些意见,觉得她待人待事有些严苛,不然,如何郭姨娘吓成这样,还要特特跑过来请罪?


只心中已是存了疑惑,便觉出些不独来——


丁芳华可是嫡母,哪里轮得到郭氏自称什么“疏于管教?”


若然自己按这个理由罚了她,无疑是承认了她有管教仪姐儿的权利,若否定,则“疏于管教”的罪名就会落到丁芳华身上。


果然是深谙打仗之道,虚虚实实,让人防不胜防啊。


半晌冷笑一声:


“既已知道错处,跪在这里做什么?只管和仪姐儿一道跪着吧。”


“侯爷——”郭氏错愕的抬头。


委实是抬入侯府这么多年,即便身份是妾室,可因为当年的缘由,府中上至老祖宗下至丫鬟仆人,哪个不对自己高看一眼?尽管容貌不过中等,在一干姨娘中却是最有身份的,甚至郭氏以为,自己也就比丁芳华晚了些罢了,不然,这侯夫人的位置都得是自己的。


习惯了被人捧着,如何能想到,袁烈突然就翻脸了。


只她心性坚定,并非常人,虽然闹不懂袁烈如何就变了脸,却并没有撒泼耍赖,又磕了个头,红着眼睛瞧了袁烈一眼,就站起身形,慢慢退了出去,甚至路过门槛时,“打击”过大之下,差点儿跌倒。


可惜袁烈只是冷眼瞧着,并不曾上前搀扶。


袁明仪这会儿正在自己院子里跪着,已是腰腿酸软,兼且羞愤至极,一眼瞧见从外面进来的郭氏,眼中登时浮现出喜色来:


“姨娘,您是不是寻父亲去了?”


郭氏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径直走到袁明仪身旁,一撩衣襟,也跪了下去。


☆、132


“姨娘——”袁明仪明显懵了, 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要说武安侯府虽是武将世家,却同样讲规矩的紧。姨娘什么的, 在家族里根本就和影子似的, 一点儿存在感也无。


要说有例外的话,就是郭姨娘了。


毕竟武安侯府骨子里最讲究的就是“义气”两字, 袁烈更是袁家这一代的家主, 于袁家的意义非比寻常。


郭姨娘可是以袁烈恩人的身份入府为妾的!


若非郭耀祖留书特意交代,信中用语又极其哀肯, 袁家人分明准备迎入府中当侯府小姐一般养着的。


是以即便做了妾,也和其他妾室不同, 阖家上下, 全都高看她一眼, 所得的体面也绝对是其他姨娘比不上的。


再加上这么些年来,郭氏又表现的很识大体,不曾因为自己并兄长救过侯爷, 就骄矜自满不可一世,便是袁烈也对她颇为另眼相待。


袁明仪本来以为, 但凡姨娘出面,帮自己哭一哭说几句好话,自然就能风平浪静, 说不定爹爹一心疼,还能额外赏些好东西过来,安抚一下自己。


不曾想姨娘去的久,回来后并没有好消息带来不说, 竟然还被罚着和自己一道跪在这儿。


从记事起,何尝见姨娘这么没脸过?


本就不平,这会儿更加满腹怨尤,带着哭腔道:


“爹爹好狠的心!”


“当初若非舅舅和您……”


还要再说,却被郭姨娘压低声音给喝住:


“闭嘴!再敢乱说,我就不要你这个女儿了!”


心头却是掠过一阵不安——


侯爷对自己一向敬重有加,今儿个确然有些反常。


若说就是为了几扇云母屏风,未免有些小题大做。毕竟袁家可不是那等虚有其表的穷酸人家。忽然想到一点,不觉一阵心悸,侯爷总不会,察觉到什么了吧?


这么想着,看了身旁的袁明仪一眼,还是说女儿出去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越想越觉得极有可能,毕竟自己做事一向小心,每回出去时,也都有特别注意,并不曾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或事,如果说哪里有疏漏了,也就是在女儿面前带出来了些……


一时有些堵得慌,只她就得了袁明仪这么一个女儿,真是打骂自然舍不得,又想着这天气渐冷了,就为着让那对儿母女消气,就罚自己母女跪在寒风中,侯爷还真狠得下心来……


罢了,就让她们母女再得意些时日吧,总有一天……


“郭姨娘母女这会儿都在院子里跪着呢。”采英进来对蕴宁低声道。


那位郭姨娘也真是好笑,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


就敢大剌剌的跑到侯爷那里,打量旁人都是蠢的吗,分明就是想要借侯爷下了夫人和小姐的面子!倒好,母女俩落得个一道跪在冷风里,也不知道这会儿可是清醒了没有?


“方才老祖宗那边儿打发烟霞姐姐过来,说是老祖宗的话,有些人就该敲打敲打,让您莫要心软。”


这一句分明才是重点。


“我知道了。”蕴宁点了点头。又是好笑又是窝心。这会儿算是懂了,老祖宗宠起人来,那可真是丝毫没有原则也没有底线。


只老祖宗这回却是多虑了。


郭姨娘母女有这番作为,分明是已是确凿知道了郭耀祖的消息才对。不然如何突然就这么不消停了?


更别说,今天夜里就会变天,最迟明儿个早上,皇后仙逝的消息就会传来,然后就是接连数日的鹅毛大雪和挟威归来的郭耀祖……


只希望之前的提醒小叔祖和父亲放在心上了,即便郭耀祖归来,也能有个万全的应对之策……


至于那对儿母女,哪个有闲心管她们?


因为有心事,蕴宁便有些辗转反侧,到了后半夜时,刚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便听见外面有些动静,却是天气突变,在外边陪床的采莲冻得醒了过来。


担心蕴宁也冻着了,忙不迭抱了床厚被子送过来。


看蕴宁却是睁着眼睛,不免就有些担心:


“小姐也醒了?可是冻的狠了?”


赶紧跑出去,端了个火盆进来,又灌好了汤婆子帮蕴宁放在被褥里。


“外边房间里的火盆也燃起来吧。”蕴宁嘱咐道,“你们也别冻着了。”


因蕴宁嘱咐过丁芳华好几遍,尽管旁人都说今年是极少见的一个暖冬,家里依旧准备了比起往年来还要多好几倍的碳。


甚至天还没冷呢,可因为库房里堆得太多了,索性就直接分发到各房来了。


这一变天,自然立马就能生火取暖了。


一直到四更天时,蕴宁才合上眼睛睡了会儿。


待得睁开眼时,却是一惊,慌慌张张的就坐了起来——


还得去给祖母并老祖宗请安呢,怎么就睡到这个时辰了。


忙一叠声唤采英采莲进来。


“小姐怎么这会儿就醒了?昨儿个都没睡好……”采莲掀开厚厚的布帘,缩着肩从外面进来,“天儿还早着呢,瞧着亮堂,不过是为着下雪了。”


这两年的天气还真是邪门,去年上大雨倾盆,天上突然出现神似太极的图案;今年更好,明明早该冷的天气,却是一直暖暖和和的,怎么看着都得再暖和一段儿呢,谁成想,竟是突然就变了脸。


而且这雪下得也邪乎的紧,一大片一大片鹅毛似的,这才多大功夫啊,外面的雪就有一脚深了。


“小姐再睡会儿吧,这么冷的天,老祖宗她们怕是也会晚会儿起来……”


“醒了就睡不着了。”蕴宁摇了摇头,“这么躺着也没意思,我还是起来吧。”


皇后崩逝的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过来了,这可是国丧,一家人都别想安生,即便老祖宗年纪大了,不用进宫,母亲和祖母却是须得进宫守灵的。


看蕴宁坚持,采英只得服侍着蕴宁起来,采莲则急急跑到外面把箱子里的大毛衣服翻检出来。


待得收拾停当,又服侍着蕴宁用了碗燕窝瘦肉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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