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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2 章 (1)(2 / 2)

想着九弟八成是撞邪了,陆珦真是哭死的心都有了。


好在陆瑄精神上虽是有些不对劲, 人却格外的好哄, 明明是一向不许旁人靠近他的,这次却是乖乖的任凭陆珦把他鞋子脱了, 外衣除去,又盖好被子。


“你赶紧, 赶紧的, 睡一会儿啊。”陆珦舌头都不顺溜了, 嘱咐完,竟是撒丫子就往外跑。


待得冲到老夫人面前,真是腿都软了:


“小九, 小九他,是不是, 撞邪了……”


叫干什么干什么,简直比自己只会咬指头的儿子都听话,还一直傻笑个不停……还要再说, 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忙不迭回头,和见了鬼般好险没蹦起来:


“你,你, 小九……”


不是睡了吗,怎么跟个鬼似的又跟着自己跑过来了——


身后无声无息站在那里,依旧在傻笑个不停的这个人可不正是陆瑄。


陆瑄却不理他,只一径瞧着老夫人:


“祖母方才说的,是真的?”


再没想到,孙子竟是对蕴宁情深如斯,老夫人又是快慰又止不住难过——犹记得当初自己答应了婚事后,宗甫何尝不是这般,欢喜的笑成傻子的模样……


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傻小子,祖母什么时候骗过你……”


又绷了脸道:


“现在,赶紧回去睡觉,不然祖母答应你的话就不作数了。”


一句话未完,陆瑄已是“嗖”的飞了出去,唯恐老夫人反悔之前的话似的,转眼就没了踪影。


陆珦自然闹不清这祖孙俩打的什么哑谜,不放心之下,赶紧追了出来,待得到了陆瑄房门外,却是吃了个闭门羹。


忙爬到窗户那儿顺着窗棂往里瞧,却是正好瞧见陆瑄乖宝宝般直挺挺躺在床上,这哪是睡觉啊,分明是挺尸……


又慌忙朝地上吐了几口唾沫,嘴里不停念叨着:“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坏的不灵好的灵……”


放下了心头大石,陆瑄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


期间陆瑛也曾过来一趟,沉着脸询问陆瑄去了哪里,当听说,竟然是去睡大觉了,登时就火了。


当即就要派人去叫起来。


却是还没靠近陆瑄的院落,就被荆南荆北丝毫不留情面的给怼了回去。


更是直接警告陆瑛,说是太夫人吩咐过,就是天塌了,都不能去打扰陆瑄,不怕挨揍,只管往里闯。他要是不服的话,可以直接去找太夫人。


即便心里确然一百个不忿,陆瑛可也不敢直面崔老夫人,万般无奈之下,只得灰溜溜的离开。


陆明廉倒是没为了这件事责骂陆瑛,毕竟崔老夫人多难缠,陆明廉早已领教过,当初伯父陆宗甫刚过世时,几乎所有陆氏族人都站到了二房这边,结果怎么样,还不是照样拿她无计可施?


更别说陆明廉这会儿说是胜券在握也不为过。


崔氏伯娘也威风不了多久了。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从前伯娘的背后有名门望族延陵崔家撑腰,倒是自己爹爹却是官职不显,哪里能比得了现在——


崔氏式微,嫡脉受诅咒的谣言传的满天飞;自己更是掌管工部,最迟明年,就能入阁……


如果说这样的二房还不能压下长房,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当下只命陆瑛照旧盯着些长房那边就好。


陆瑛心里却是对那对儿祖孙怵得慌,可既是父亲有吩咐,却又不敢不答应。


只这次却也学的精乖了,如何也不敢跑到长房那里触霉头,只让人悄悄守在长房外面,有什么消息报过来就好。


还想着应该不会有什么收获了,不想下人很快来报,说是陆瑄今日终是不再睡了,只他起来洗漱后就出门了,看方向,应该是去太叔公那里去了——


太叔公讳广言,是祖父和长房已经去世的陆宗甫公的亲叔叔,因志不在仕途,考中举人后便不再进学,反是接管了陆家族学。


这些年来,陆家小一辈的青年才俊可不全由陆广言□□过。眼下更是已然将近八十高龄,在陆家最是德高望重。


家里后辈科举过后,最先拜望的都是这位太叔公,陆瑛便也没放在心上。


不想陆瑄这一去,却是足足一个时辰都没有回来。


陆瑛忙派人去找,却被告知,陆瑄早就陪着陆广言出去了。脸顿时就黑了——


自己明明留了话的,说句不好听的,太叔公偌大年纪,面子上过得去也就行了,哪里需要这般恭敬?放着父亲这个工部尚书不理,却陪着一个糟老头子四处乱转,陆瑄如此,分明就是没把父亲放在眼里。


陆瑄和陆广言这会儿却是已然到了武安侯府门外。


后面车上,还拉着京城最有名的冰人王媒婆。


只武安侯府门前可不止陆家马车,却是另外还有两辆有着靖国公父标识的马车。


陆瑄扶着须发皆白的陆广言从马车上下来,后边的王媒婆忙跟上。


刚要嘱咐陆瑄几句话,方家马车上却是传来了一声轻笑:


“啊呀,王家姐姐,真是巧啊。”


说话间,便有一个鬓边簪着朵绢花的妇人从车上下来。却是和王媒婆同样在帝都大大有名的刘媒婆。


刘媒婆之后,靖国公方文礼同王梓云也下了马车。


两方人马就这么着碰到了一起。


一眼瞧见陆瑄,王梓云脸色就有些发黑——


让王梓云说,来帝都这么久,见到的最嚣张跋扈的公子哥,就是朱雀桥陆家的陆瑄了。


你说之前嚣张跋扈也就罢了,眼下连最大的靠山,亲爹陆阁老都倒了,怎么还是那么不受教呢?


竟然还敢当街和表兄方简发生冲突。现在更好,还厚着脸皮跑来武安侯府求亲了。


就凭陆家眼下风雨飘摇的模样,袁家也定然不会愿意把掌上明珠推入火坑。


更不要说,眼下崔家嫡脉受诅咒的谣言可是越演越烈——


陆阁老也是被崔家诅咒牵连,才会突然得了怪病,昏迷不醒的话这会儿已是传遍了帝都,袁家这等大户人家,怕也是早已得了消息。俗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是不得已,谁敢冒这个险?


转念一想,却又明白了陆瑄的意图——


陆家眼下既然岌岌可危,可不要赶紧找个强大的靠山?不然,陆瑄别说不一定考中,就是真的榜上有名,在朝里日子也不会好过,毕竟陆明熙能走到阁老的位置,期间树敌必不会少了。


可王梓云也就奇了怪了,这样的陆瑄,是有多大脸,怎么就敢在这会儿登门求亲?


当下皮笑肉不笑的的哼了一声:


“啊呀,还真是有缘啊,竟然在这里也能遇见陆公子。听说陆阁老眼下有病在身,陆公子不在床前侍奉,怎么倒是有闲心跑到这里来了?只有一句老话说得好,人啊,贵有自知之明……”


陆瑄冷冷瞧了他一眼,神情似笑非笑:


“老话多着呢,老话还说,王公子是属狗的,对也不对?”


说完也不再搭理王梓云,只侧身扶住旁边的陆广言:


“太叔公,您慢着些。”


王梓云就有些愣怔,下意识的看向身后的刘媒婆——


他是属狗的没错,生辰八字上写着呢,可陆瑄怎么会知道?


不想刘媒婆却是“噗嗤”一声就乐了,等笑出来才觉得有些不对,就有些讪讪。忙解释:


“公子放心,您的生辰八字好好的,绝对不会丢,人家怕是,怕是,说你,多管闲事,还,还挡了路吧……”


王梓云登时气了个倒仰,一张脸也红的和猴屁股一般——其实早在刘媒婆笑的同时,他就已经反应了过来,有句老话不是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还有一句,就是“好狗不挡道”!


这可是武安侯府门前,要是自己被奚落的事传进去……


指着陆瑄,浑身都是哆嗦的:


“巧言令色——”


还要再说,本来紧闭的武安侯府大门却忽然洞开,却是得到消息从府衙匆匆赶回的袁烈,亲自接了出来。


唯恐在袁烈面前失了礼数,王梓云强行把暴怒之下气急败坏的呵斥咽了下去。


袁烈已是来到门前,一眼瞧见伫立外面的陆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虽然之前已是和母亲形成共识,陆家这一两天内必会上门求亲,可想到是一回事,亲眼瞧见又是另一回事。


更别说袁烈心里可是一直就看不上陆瑄这样心眼多的。


这会儿可不是恨不得转身,狠狠的摔陆瑄一脸门才好。


王梓云明显察觉到袁烈对陆瑄的敌意,之前还糟糕透顶的心情终于好转,甚至开始庆幸,和陆瑄凑到一起来袁家求亲,说不好是自己的一大机缘呢——


之所以会这么赶,可不是因为之前王梓云目睹了袁烈带走崔浩的一幕。


再联想到从前在袁家时,蕴宁和崔琳琅交好的模样,让王梓云登时感觉到危机——


须知无论长相还是才华,崔浩都在自己之上。保不准会入了袁家的眼。


明明之前已是把崔家逼到了绝境,真是让崔浩娶了可能拥有玉蝉的袁家小姐,说不定就会绝地反转。


毕竟,当初崔家老祖的兴起可不也是这般。


且更让王梓云忧心的一点,就是崔浩顺利科考完毕。


眼下成绩没出也就罢了,真是等揭晓,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比崔浩不过的。


倒不如抢先一步。毕竟现下自己风头正盛,又有日益鼎盛的王家为后盾,袁家既是想要给女儿寻个书香门第家有前途的后辈,崔浩眼下哪里比得上自己?


真等成绩揭晓,袁家会如何选择可就不一定了。还不如趁一切都是未知,赌一把的好。


甚至王梓云以为,即便这次登门,求娶袁家小姐不一定顺利,可好歹也要搅闹了崔浩的好事才成。绝不能让崔家还有崛起的机会。


因此才会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请出了靖国公方文礼。


眼下有陆瑄这米粒之光,可不更能衬得自己珠玉在后了。


袁烈已是快步下了台阶,先探手扶住陆广言:


“怎么是老师您来了,快快里面请。”


陆广言也曾经在京城书院任教,彼时袁烈正在那里求学,师生关系颇好。


陆瑄也忙上前见礼:


“袁伯伯。”


袁烈却是没理他,只管把陆广言礼让了进去。


陆瑄倒也没在意,和之前面对着王梓云时的桀骜不同,始终都是恭敬有加。


王梓云暗暗得意,瞧袁烈的样子,对陆瑄可不是一般的厌恶啊。


正自思忖,袁烈已是转过身来,同方文礼一拱手:


“难得方兄来家中一坐,正好家中有喜事,方兄且坐下陪着喝一杯。”


又扫了眼王梓云和他旁边的冰人:


“倒是王公子,袁某就不方便多留了。”


王梓云直接懵了。


不方便多留?这是直接要赶自己走?可不对啊,明明武安侯那么讨厌的陆瑄都接待了,怎么倒是连门都不让自己进啊。


那边方文礼却是面色一变,神情同样不敢置信:


“袁兄这是什么意思?”


又一指陆瑄:


“这样的破落户,如何配得上堂堂武安侯府千金?!”


这一点袁烈倒是深有同感。只可惜却无法和方文礼惺惺相惜了——


已经选定的女婿,如何能让外人看轻?


脸上当时就现出些愠色:


“靖国公慎言。道不同不相为谋,袁某还有事,就不奉陪靖国公了。”


说着,丢下大眼瞪小眼的两人,直接转身,回府了。


☆、196


陆明廉今儿个从衙门回来的不是一般的早。


听说父亲让自己过去, 陆瑛还有些疑惑,毕竟刚到工部任职, 还没有完全熟悉的情况下, 陆明廉不是一般的忙。


哪天不是忙到落衙还不见得能回来?


忽然想到早上离开时,父亲有说过, 待得时机成熟, 会帮他谋一份衙门里的好差事,难不成, 已经有眉目了?


本来之前看着自己那愚蠢的弟弟,打理起庶务来驾轻就熟的模样, 还有金银财宝滚滚而来的情形, 陆瑛还以为凭自己的才华, 经营庶务还不是小菜一碟?


可真等从陆珦手里抢过一些生意才发现,现实远远不如想象的美好——


下面的管事阴奉阳违,不是一般的难搞;来洽谈生意的掌柜斤斤计较, 十两二十两的银子也跟自己争论不休,更甚者自己一直喜欢的包个酒楼以文会友的日子, 也跟着一去不复返了……


本来就笃信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眼下天天和那些满眼阿堵物的商贾们打交道,陆瑛觉得自己都沾染了一身的铜臭味儿, 真是俗不可耐。


这两日可是没少同陆明廉念叨,一心想找个清贵又俸禄高说出去好听有面子的差使干干……


陆明廉也瞧出次子压根不是经商的料,又盘算着经过这些日子的敲打,三儿子应该就会乖乖听话, 以后全心为二房效力才对,就答应了他。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陆瑛开心之下,越走越快,甫一进院子,就一迭连声道:“爹,您回来了,可是我的差使有眉……”


一句话未完,书房的门却一下拉开,铁青着脸的陆明廉正站在那里。


陆瑛吓得一激灵:


“爹爹——”


“不是让你盯着小九吗?你跑去哪里风流快活了?”陆明廉恶狠狠的瞧着陆瑛,分明有些气急败坏。


陆瑛吓了一跳,忙解释:


“爹您不是不知道长房那边有多难缠。儿子一直守在外面,后来小九就去了太叔公那里,儿子还想着,他去了太叔公那里就会回来,谁知道他心眼儿那么多,竟是家都没回,又陪着太叔公出门了……”


还要再说,陆明廉忽然回身从书案上抓了本书,朝着陆瑛就砸了过去:


“孽障,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不怪陆明廉生气。


本来衙门里事情不是一般的多,陆明廉忙的焦头烂额。不想刚过了午时,庆王世子周珉就脸色难看的找了过来,责问陆明廉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敢怂恿着侄子抢庆王府未来的媳妇儿,也是到了那会儿,陆明廉才知道,侄儿陆瑄果然有出息,就这么会儿,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竟是就做了武安侯袁烈的女婿。


这边刚送走了周珉,那边儿太后身边的红人梁春也直接杀了过来——


既是上了庆王的船,自然以后要全力扶植周珉。是以方才周珉即便是负气而来,对陆明廉好歹还留了些脸面。


那梁春却是不同,别看年纪和陆明廉的长子也就差不多,语气却不是一般的尖酸刻薄,真真是把陆明廉训成了个孙子般。


临走时更是交代陆明廉两件事:准备好十万两银子,太后这几天要用;让陆瑄把婚事退了。


陆明廉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虽是又羞又窘,却并不敢和梁春硬抗——


一则早在刚入京时,陆明廉就拍了胸脯答应梁春,等陆瑄一从考场出来,就立马打发了他去胡家求亲,这也是陆明廉打发陆瑛盯着陆瑄,并要求第一时间把人带过来见他的原因;现在自己做事出了纰漏,也怨不得梁春发火。


二则,这些日子来早已领教了梁春的手段,当真不是一般的阴险毒辣,那阴森森的模样,陆明廉真是看了就心寒。


等把梁春送走,陆明廉太过憋屈之下,直接就掀翻了书案。


可待得冷静下来,也只能认了——


为今之计,只有赶紧回家,命陆瑄把侯府的亲事退了。不然,还真是不好交差。至于说那十万两倒是好办,毕竟,有陆珦这个儿子在手里捏着呢。


“你现在就去长房,请陆瑄过来见我。”


陆瑛也被暴怒的陆明廉给吓着了,再不敢做声,转身想跑,却再次被陆明廉叫住:


“记住不是叫,是请。好言好语和他说……”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甚至吐出口后,陆明廉胸腔都憋屈的一阵阵发疼——


那个臭小子一定是故意的吧?还有袁家,定然是瞎了眼,不然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同意了这桩婚事呢?


陆瑛一路上都在诅咒,该死的陆瑄,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令得父亲如此大失常态,让自己年纪这么大了,还被父亲揍。


可即便心里恨不得陆瑄这会儿去死,及至见到了人,却依旧不得不挤出一副笑脸来——


陆瑛直觉,真是这趟差事办砸了,请不动陆瑄,回去铁定会挨家法的。


原以为以陆瑄的难缠,不定得费多少唇舌,才能把人给带到父亲面前呢,没想到不过刚一提,陆瑄就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而且直接就起身往二房去了。


把个陆瑛给惊得,好大一会儿都没回神。


两人一道出了长房时,正碰见陆珦——


说碰见也不合适,看陆珦的模样,分明是听了什么消息特意赶过来等在那里的。


陆瑛先就有些不爽,直接开口训斥道:


“有你什么事?快回去。”


陆珦却不接他的话,只担心的瞧着陆瑄:


“九弟,我和你一起吧。”


“也好。”陆瑄点了点头,既是要说过继的事,陆珦自然在场的好。


陆珦咧了咧嘴,忙跟了上去,和陆瑄并肩而行。


从后面看,两人倒是和亲兄弟一般无二了。


至于被撇下的陆瑛,却是个外人相仿。


陆瑛脸色越发难看,若非有陆瑄在,说不得又要发作陆珦。


好大一会儿才压下心头的怒火——


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之前给陆珦这个混账的教训还不够,等到明儿个非得狠狠的收拾他一顿不成。


一行人很快来到二房,便有下人接出来,说是老爷在书房等着呢。


陆瑛直接拦住陆珦,臭着脸道:


“你在这里等着就成,父亲要见的人是九弟,可没叫你。”


“我要见自己亲爹,二哥也要管吗……”陆珦冷笑一声,分明丝毫不受教的样子,眼瞧着两人又要闹起来,陆瑄却是转过头来:


“三哥在这里等我就好,待会儿让你进去时再进。”


明明刚才还对陆瑛的阻拦一百个不服气,陆瑄一句话出口,陆珦却是很痛快的一口答应下来:


“好,我听九弟的,就站在这里等着。”


简直把个陆瑛气的不行——自己这边儿说话,陆珦就当放屁一样,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到了陆瑄那儿倒好,竟是和听圣旨一般,恨恨的横了陆珦一眼:


“这么大年纪了,却要当小九的狗,老三你还真是出息啊!”


陆珦攥了攥拳头,却又勉强忍下——


有些人兄弟缘薄,或者自己天生就该和陆瑄是兄弟……


那边儿陆瑄已是进了书房。


陆明廉倒也没有刻意晾陆瑄,瞧见陆瑄的第一时间虽是有些愠怒,却又很快压了下去,转而变成平静,指了指下首的座位:


“瑄哥儿来了,过来坐吧。”


看陆瑄听话的坐下,陆明廉笑容越发亲切,口中更是不住感慨:“当年我离京时,你也就比这桌子高不了多少,一晃这么多年,瑄哥儿就长大了。你是个好的,比你几个兄长都有出息……”


因陆明廉身份与前大大不同,这些日子,不独外面巴结的人多,就是陆家后辈,但凡能得到陆明廉首肯,也无不都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倒是陆瑄,被陆明廉这么狠命的夸了一番,却是既没有心惊胆战,更没有受宠若惊,神情间是恰好到处的诚恳:


“难为二伯公务繁忙,还能记着从前的事,二伯谬赞,侄儿却是愧不敢当……”


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陆明廉说什么,都淡然处之。


陆明廉不觉皱了下眉头,只觉这个侄子委实有些难搞,明明小小年纪,怎么就觉着有些堂弟身上的老奸巨猾呢?


便也失去了耐心,不再兜圈子:


“你爹年纪也不算大,现在这个样子,真是让人心里不好受……之前你爹老跟我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婚事,你离京在外的那些日子,你爹真是头发都愁白了。”


听陆明廉提起父亲,陆瑄终是有些动容:


“那时年少无知,让老父操心,现在想来,委实愧疚无地。”


陆明廉点了点头:


“按理说,有你爹爹在呢,你的事,并不是我这个做伯伯的能插手的。可现在,情形又自不同。”


“你爹病情来势汹汹,遍请太医,竟是都无法查明病由。偏是之前,他在朝中树敌颇多……我听说,科场结束那日,连方家的小子都敢去找你麻烦?”


“陆家长房自来是陆氏家族的顶梁柱,你这会儿年纪还小,必得有人扶持,就算是为了你祖母,也都该好好打算一番了。”


“伯父说的是,侄儿也是这般想的,是以……”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明廉打断,抢先道:“伯父的苦心你能理解就好。正好前几日,你伯母已是为你相好了一户人家的姑娘,就是兵部尚书胡大人家的大小姐。”


“他那女孩儿乃是太后亲自教养长大,最是知书达理,你伯母也亲自见过人了,说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我听说太后身边颇有些杏林高手,本想着能不能请来,帮你爹瞧瞧病情,不想人家说,只听命于太后……若然能和胡家小姐定下姻缘,一则可以借由胡小姐去请人,旁人的面子不好使,胡小姐在太后面前却是和亲孙女也不差了,有她出面,想来必然可以请回高人,那样的话,你爹的病就有希望了;二则,你眼下这等情况,也需要个得力的岳家扶持,胡家那等清贵之家,以长房眼下的情形,也算高攀了……”


看陆瑄始终默不作声,便直接吩咐道:


“你待会儿把八字送过来,我让人拿着和胡小姐的合合,没什么意外的话,就挑个好日子,把婚事定下来吧。”


语气里竟是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这几日饱尝人情冷暖,这个侄子再心比天高,也定然体会到没有父亲庇佑后的巨大落差了。


也因此陆明廉笃定,只要自己抛出可以帮着治好陆明熙这个诱饵,陆瑄就绝对拒绝不了。


毕竟,论权势,胡家眼下也并不比武安侯府差。这会儿自己告诉他,不独能从胡家那里得到庇佑,更能把陆明熙的病治好,陆瑄不答应才怪。


陆瑄果然有些错愕,抬头瞧了陆明廉一眼,神情却是有些莫名:“伯父说的有理。”


陆明廉一颗心瞬时放了下来,刚要再指点几句,不想陆瑄接着道:


“只是不巧的很,侄儿今日一早已经去了武安侯府,求得了武安侯爷的同意,和侯府小姐定下婚约……”


“退了。”陆明廉蹙着眉头直接打断了陆瑄的话,“袁家小姐哪里比得上胡家小姐,有着那样一个不光彩的过去。更别说和胡小姐定亲的话,说不得你爹还有救……区区一个女子,如何能比得过你父亲的性命重要?真是传出去……”


“退不了的。”陆瑄依旧不急不躁,“不瞒伯父,侄儿已是连婚期都定下来了,就在下个月初六,到时还请伯父过去喝一杯喜酒……”


“陆瑄!”陆明廉猛一拍桌子,咬着牙道,“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你不想救你父亲,我却要救自己的兄弟。都说长兄如父,别说你,就是你爹清醒着,也得听我的意思,你要是觉得抹不开脸,就让瑛儿去……”


听陆明廉这般说,陆瑄脸上笑意彻底敛了下去:


“我的性情如何,想来伯父也是知道的,若是瑛堂兄真敢去搅闹了我的婚姻大事,后果怕不是他能承受的……”


“你——”没想到陆瑄这么软硬不吃,陆明廉忽然抬手朝着陆瑄就要一掌掴过去,冷哼一声,“狂悖小儿!五弟怎么会教出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儿子。就你这样丧尽天良的不孝之子,即便榜上有名,朝廷可也不敢用……”


自己如今可是工部尚书,想要坏一个小辈的前程,那还不是再容易不过。可笑陆瑄竟以为靠上了袁家,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不成。


只胳膊挥了一半,却是被陆瑄一下抓住:


“陆大人莫要激动,你的事说完了,我的事可还没说呢。”


☆、197


完全没想到陆瑄竟是说翻脸就翻脸, 陆明廉脸色阴的能拧出水来,半晌猛地抽回自己的胳膊, 冷笑一声:


“好, 好,好。翅膀硬了, 敢忤逆长辈了。枉你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 全学到狗肚子里了吗?”


“似你这等猪狗不如、不孝不悌之徒,还想入朝为官, 做梦去吧。”


只要掐断了侄子的仕途之路,就不信袁家人还会认下这个女婿。


却也再没有了和陆瑄继续说下去的兴趣, 抬手往外一指:


“滚去祠堂跪着, 让列祖列宗瞧瞧, 陆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一个没有一点人味儿的畜生……”


陆瑄却是稳坐原处,一动未动,甚至陆明廉指着鼻子的臭骂, 都不能影响他的情绪分毫:


“确实有人应该去祖宗祠堂跪跪,不过不是我, 而是,伯父您。”


“竖子,敢尔!”早知道陆瑄难缠, 再没想到会难缠到这般地步,陆明廉再也不想压抑自己的厌恶,“滚,你给我, 滚出去……”


说着起身就要开门叫护卫进来把陆瑄拖出去。


堪堪拉住门把手,身后陆瑄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跟着响起:


“伯父不想后悔的话,还是莫要激动的好,你说要是张铁这会儿过来,瞧见叔父,会不会还要和叔父来个同归于尽呢?”


陆明廉仿佛被马蜂蜇了一下,握住门把手的手一下缩了回来,猛然回身,不敢置信的瞧着陆瑄,声音都有些不稳:


“什么张铁,你胡说什么!”


“这么多年了,伯父心里一直怨恨父亲吧?”两人视线相撞,陆瑄神情满是讥嘲之色,“可是没有父亲,你陆明廉早就倒在攀登青云路的途中了,还想一步步高升,有今日富贵,做梦去吧!”


从十岁起,陆瑄便被陆明熙允许出入书房,十二岁时,陆明熙便开始拿一些政务上的问题考问儿子,十三岁,更是把长房三分之一的暗卫并家族一些秘密事务交到陆瑄手上。


而张铁的事,便是陆瑄接手后帮着善后的第一件。


彼时陆明廉正是安远府府尹,至于这张铁,则是陆明廉辖下百姓。


张铁家里虽穷,却娶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结果这老婆趁张铁外出干活时,和当地一个姓贾的富贾勾搭成奸。


又一日,那富贾过来和张家娘子鬼混时,却被张母察觉,慌乱中推了张母一把,人竟是当场就摔死了。


结果案子闹到府衙,陆明廉竟是判了张母失足跌死,富贾和张家娘子无罪,甚至还认定张铁诬告,当场打了个半死。


张铁是个大孝子,如何咽的下这口气?竟是趁着一个月黑风高之夜,直接摸到富贾家,亲手杀了那对奸夫□□,然后就跑到山上,入伙做了土匪……


那之后陆明廉很是胆战心惊了一段,唯恐张铁找他寻仇,好在一直没有再见张铁,更甚者仅仅一年后,山上那股匪徒就没了踪迹,当年考绩评定时,陆明廉还直接把剿灭山匪的功绩戴到了自己头上,得了个一等的评定。


只饶是如此,张铁当日满身是血指着自己恨不得食肉寝皮的仇恨模样,依旧让陆明廉时不时的会做噩梦……


还没回过神来,陆瑄却又吐出了一句让陆明廉魂飞魄散的话:


“不过是区区三万两银子,就可以让伯父昧了良心,呵呵,这就是伯父标榜的一心为公?叫我看着,真真是下作!祖宗遗训‘清白做人’,这几个字,敢问伯父你还能记得起一个字吗?”


当年得知陆明廉所辖有悍匪出没,父亲唯恐他会出什么事,就嘱咐自己亲自带了家中暗卫跑一趟,结果却正撞见已经把力量发展壮大的张铁正集结力量,准备夜袭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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