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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8 章 (2)(1 / 2)

过来了。皇上更是从武安侯那里得到过确切答复,陆阁老的病,宁姐儿能治!


隆福街,陆瑛正陪着前来道贺的方简并王梓云进府。忽听得一阵喧哗声从朱雀桥那边传来。


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却是吉时到了,陆瑄正带着迎亲队伍从朱雀桥那边过来。


甫一瞧见骑着红色骏马走在最前面的新郎官,外面等着看热闹的人群先是沉默,然后便开始连连惊呼:


“啊呀呀,瞧见新郎官了吗,怎么生的那般俊!真真和天上的金童下凡一般。”


“不只是新郎官啊,还有左右两边的伴郎!”


这次迎亲,陆瑄身边带了六位伴郎,除了三人是陆家子弟外,还有三个则是杨修云,崔浩,虞秀林三人。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正是四张这会儿看起来还稚嫩的面孔,日后却给大正官场带来了最大的震荡,而这场婚事也被后人誉为大正有史以来规格最高的。


眼下策马走在陆瑄左右的,则是崔浩和杨修云。


崔家人自来就以外貌出色而出名,崔浩的清隽,杨修云的俊朗,可也同样让人移不开眼睛。


同样移不开眼睛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王梓云——


明明当初亲眼瞧见崔浩晕倒于科场之外,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王梓云甚至想着,说不好人也和陆明熙一般,病入膏肓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崔浩不但痊愈了,还能骑马!


这样不管是新郎还是伴郎都好看的没天理的迎亲队伍,几乎轰动了整个京城。


又听说迎亲的是朱雀桥陆家,要娶的则是武安侯府小姐,人们更加激动——


年前暴雪成灾时,可不是托了这两家的福,很多人才能活命。


到得最后,竟有很多百姓自发跟在队伍后面。十里长街都成了欢庆的河流。


好容易到了武安侯府门前,陆瑄却是久久坐在马上,一时竟有些神情恍惚,总觉得前世今生,自己好像已经等了这一日太久,太久……


喧哗声越来越近,门开的声音随即响起,房间里瞬时一静。


蕴宁还未回过神来,一个宽厚的脊背已是出现在视线中。袁钊钰带着些哽咽的声音随即响起:


“妹妹,我背你。”


身体被背起的同时,袁钊睿和袁钊霖的声音同时响起:


“阿妹/阿姐,我们送你。”


两人声音都有些嘶哑,尤其是袁钊霖,眼圈已是红了。


蕴宁眼睛热辣辣的,泪水早濡湿了眼眶。


后面其他袁家儿郎也跟了上来,竟是连五岁的庶弟也整齐的排在送嫁的队伍中。


陡然瞧见这么两队人出现,杨修云嘴角都有些抽抽,心说这边儿明明是来迎亲的,不是抢亲的啊,怎么袁家的模样,如此严阵以待。


倒是陆瑄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实在是从身着凤冠霞帔的蕴宁出现的第一时间,陆瑄眼里就再也瞧不见其他人了。


直到蕴宁握住红绸的另一端,轻移莲步,一步步坚定的走来,陆瑄才确信,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爱的心都痛了的女子,终于属于自己了


☆、204


崔老夫人的春晖堂。


耳听得外面鞭炮声接连不断, 梅氏不是一般的心烦——


任凭她哭闹不休,却依旧不能改变陆珦过继到长房的事实。


愤怒之下, 梅氏做了一个最不理智的行为, 竟在陆瑄大婚前口口声声要好好服侍陆明熙为由,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本想借此为难崔老夫人。


毕竟, 郑氏年轻, 崔老夫人老迈,陆瑄成亲这样大事, 两人张罗的话怕是都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况且自己可是正正经经的母亲,不出现的话, 到时候出丑的自然是陆瑄。


毕竟, 哪有儿子成亲, 当母亲的却不出来应酬客人的?陆瑄不被人捣断脊梁骨才怪。


想着只要自己使出这杀手锏,任凭是崔老夫人也得低头。谁人不知,崔家可是最重礼数的。


却无论如何没有想到, 这边儿刚一提出,崔老夫人连理由都没问, 就极为爽快答应了下来。


然后都没带犹豫的,转头就把事情交到了郑氏手里。


把个梅氏给憋屈的……


可偏是这里是崔老夫人的院子,即便是老太太忙的脚不沾地, 依旧留了不少人盯着陆明熙这边儿,梅氏一肚子的愤怒和委屈,愣是不敢发作出来。


有脚步声在外面响起,连带的贴身大丫鬟莲香的声音在外响起:


“夫人, 外面舅爷使人过来了。”


兄弟到了?梅氏拭了拭眼角的泪,站起身形,却是有些疑惑,兄弟人不亲自过来见自己,派人过来做什么?


院子里梅学海的管家已经等着了,瞧见梅氏,忙上前几步,把怀里一个盒子呈上来:


“老爷今日有事不能前来道贺,特命小人送上贺礼。”


“你?”梅氏蹙了下眉头。在崔老夫人那儿受的气,梅氏还想着等娘家人来了商量一下怎么回敬过去呢,怎么梅学海根本连上门都不曾?


“不是早就把帖子送过去了,怎么突然就会有事?且即便学海去办事,你们家太太呢?也有事要忙不成?”


从嫁入陆家,梅氏在娘家地位不是一般的高,不说兄弟姐妹,就是家中爹娘并老祖宗都从来都唯梅氏马首是瞻,但凡梅氏有什么吩咐,一家人绝不会违拗。还是头一遭自己的话被无视。


“他们两口子到底去哪儿了?”梅氏越想越气。


“不瞒姑太太,”那管家却依旧不慌不忙,“今儿不是工部陆尚书母亲七十大寿吗,老爷和太太带了家里哥儿姐儿过府喝喜酒去了。”


此话一出,便是梅氏也明显有些傻眼——


陆家分宗的事早闹得世人皆知,甚至为了阻止这件事,梅氏还曾回娘家搬过救兵。


可一码归一码。梅氏现在可还是陆家当家主母,陆瑄名义上的母亲。


梅学海放着外甥的婚礼不来参加,跑去捧陆明廉的臭脚,打的不只是陆瑄的脸,更有梅氏的脸。


换句话说,梅氏这会儿在娘家人心里有多无足轻重可想而知。


想通了这个理,梅氏忽然忆起之前姑母梅老姨娘说过的一句话——这女人啊,嫁了人就要以夫、子为天:


“混账东西,以为陆家这就落魄了吗……”


管家却也没如之前一般,唯唯诺诺:


“姑太太莫怪小人多嘴,老爷这般,可也是为了姑太太。瞧瞧您那位继子,眼里哪有您这个母亲?之前又是如何待老爷的?老爷今日这般,可不也是无可奈何?来时老爷叮嘱小人转告姑太太,他去陆尚书那里,会替您好好解释一番,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如何也不让那边把这笔账记在您头上。和陆尚书关系好了,将来姑太太遇到难处,也好有个退路不是?”


直到管家离开,梅氏久久没回过神来,又是愤恨又是失落。


待得回到房间里,瞧着依旧闭着眼睛不言不语躺在床上的陆明熙,一下跌坐在床前。


从没有那一次让梅氏无比清醒的意识到,原来没有了丈夫陆明熙站在身后,自己在娘家人心中,根本什么也不是。


握住陆明熙的手,泪水止不住淌了下来:


“表哥,表哥……”


“他们都欺负我,你那继子容不下我,你母亲为难我,就是娘家那边也不能体谅我……”


“表哥,你快醒过来吧……”


等你好了,我一定让他们好看。


正自哭泣,又有脚步声传来,门随即打开,梅氏含泪回头,却是崔老夫人正领着人过来。


一眼触及崔老夫人严厉的视线,不觉吓了一跳,忙擦了眼泪起身:


“母亲。”


崔老夫人淡淡瞥了她一眼。儿子成亲,这般大喜的日子,当娘的任事儿不管,反而躲在房间里哭,不说吉利不吉利,做出这百般委屈的模样想让谁丢脸呢?


便也不理她,只吩咐人小心的帮陆明熙换上喜庆的衣衫,便要往软床上抬。


梅氏莫名其妙之余,越发不舒服:


“母亲这是要做什么?老爷他现在病成这样,这会儿倒要往哪里抬啊?莫非因为瑄哥儿成亲,老爷也不能安稳不成?”


“你也知道瑄哥儿成亲呢。”崔老夫人脸色一寒,又在瞥见昏睡的陆明熙时顿住,有些疲惫的摆摆手,“罢了,我也不和你多说。儿子成亲,熙哥儿这个当爹的自然想要亲眼看看,我带他去正堂……”


话未说完,就被梅氏打断:


“不行!母亲说我不疼继子,我瞧着母亲才是……”


崔老夫人一下转过脸来,逼视着梅氏,梅氏吓得一哆嗦,身体猛往后退:


“你不愿去见证瑄哥儿的婚礼,承担起做母亲的责任,只管待在这儿便是,只一点,若是不安好心,胆敢破坏了瑄哥儿的婚礼,陆家你也不用呆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崔老夫人着人抬起软床,径直出门,往正堂而去。


梅氏可不正想着哭闹一番,倒要让世人看看,什么样的继子,才会把母亲逼到这般田地,却被崔氏这番话吓得,到了嗓子眼的叫嚣硬生生又咽了回去,一时憋得不住打嗝,却也明白,崔老夫人的性子,刚才那番话可不是说着玩的,真是被送回娘家……


若然从前也就罢了,可现在娘家的样子,回去了不定怎么受排揎呢……


“祖母,母亲她会不会真的不过来……”陪在崔老夫人身侧的郑氏却是有些担心,没有高堂见证的话,怎么想都觉得这场婚礼不够圆满,再有袁家那里不定怎样想呢,要是误会新嫁娘不得婆家喜欢……


只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悄悄往后瞟了一眼,却是梅氏,正低着头快步追了过来。


崔老夫人也不理他,只管握着软床上陆明熙的手一步一步往正堂而去。


一行人刚到正堂上安置好,陆珦便满脸喜色的冲进来:


“接亲的队伍回来了。”


正堂里宾客呼啦啦接了出去。


入目正瞧见漫天红色中,缓步而来的一对新人——


从来神情冷凝的陆瑄这会儿眉梢眼角却尽是无法掩饰的喜悦,宛若冰河乍破,寒雪初融,眼眸中更是坠入万千星子,俊美更胜骄阳。


至于红绸另一端的新娘子,则是身材纤细,柔若嫩柳,步步生莲,摇曳生姿,即便面容藏在盖头之下,却照样尽显无上风华。


两人一刚一柔,说不出的完美、和谐。


“真真是一对金童玉女。”良久人们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喃喃道。


又有人瞧着正堂上皇上亲赐“天作之合”四个大字,也是纷纷感慨:


“皇上圣明。果然是天造一对,地配一双。”


崔老夫人站在高台上,瞧着越走越近的陆瑄并蕴宁,却是两眼发热,胸口也是火辣辣一片——


宗甫,你在天上可也瞧见了吧,咱们瑄哥儿,成亲了呢。太过激动,整个人都不住颤抖。


“姑祖母。”崔琳琅忙扶住崔老夫人,“瑄表哥成亲了呢,咱们先回去,等着瑄表哥和表嫂给您磕头吧。”


却也有些怅惘,兄长却是比之瑄表哥还要大上两岁,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给自己娶一房嫂子来。


“好。”崔老夫人重重点头。


郑氏过来,低声对老夫人道:


“依旧让爹躺在软床上受新人大礼吗?”


却被崔老夫人否决:


“你爹这人,最是个重礼仪的,且瑄哥儿的亲事,也是你爹盼了很多年了……”


虽然陆明熙从未说过,可崔老夫人却能看出来,陆瑄在儿子的心目中地位不是一般的重,甚至还曾好几次瞧见陆明熙一个人独自久久坐在侄女儿小崔氏的灵位前。


只可惜,曾经错过的,却是再也不会回来。


“老爷昏迷了这么久,身体哪里受得住这般颠簸?”梅氏却明显不同意,只方才惹恼了崔老夫人,这会儿明显不敢再大放厥词,只哀哀恳求,“待会儿瑄哥儿若是瞧见老爷的模样,说不好也会难过……”


“这么多年来,做为熙哥儿的妻子,但凡你肯多了解自己的丈夫一分,就决计不会说出这般话来。这样大喜的日子,熙哥儿他想坐着……”老夫人抬头,视线在堂上的红花、绸幔上一一扫过,“坐在这里,熙哥儿心里高兴着呢,这一高兴啊,病兴许就能好了呢。”


再一次被当众拂了脸面,梅氏脸上越发挂不住,却也不敢再说,语有所指道:


“既是母亲坚持,儿媳也无话可说。但愿如母亲所愿,娶了袁氏,老爷就能醒过来……”


不是要冲喜吗?倒要看看,把人娶进门来,是不是真能驱走家里的晦气。之前传闻的蕴宁福慧双全的命格,梅氏更是一点不信——


还不是权贵人家的手段,给寺庙多捐些香油钱,帮自家女儿传名,这样的伎俩,打量旁人就不知道不成?


梅氏的话也提醒了旁边的宾客,一时竟是对新娘子的到来有些期待。


倒是陆明熙的那些学生并几位朝臣,并没有放在心上。


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单凭一次冲喜就想让病入膏肓的陆阁老病情见轻,无疑是异想天开。


说话间,陆瑄并蕴宁在众人的簇拥下已是由傧相引导着来至堂前。


一眼瞧见坐在正中间神情慈爱的崔老夫人,以及被人扶着紧闭双眼坐在椅子上的陆明熙,陆瑄胸中也是一阵激荡。


吉时已到,傧相上前一步:


“新人一拜天地。”


两人齐齐叩拜。


“二拜高堂。”


瞧着恭恭敬敬跪在下面的一对新人,更难得的是孙子脸上丝毫不掩饰的幸福,老夫人只觉压在心头这么久的郁郁都随之消散,握了陆明熙的手,俯身凑到他耳旁到:


“瑄哥儿和他媳妇儿给你磕头呢,熙哥儿,你知道的吧……”


旁观众人也是感慨莫名,齐齐转头,看向无知无觉的陆明熙。下一刻却是齐齐张大了嘴巴,却是两滴豆大的眼泪从陆明熙脸颊上滑落,紧跟着,眼睛也缓缓睁开,在所有人都已经绝望时,昏迷了二十多天的陆阁老在儿子儿媳跪倒磕头的第一时间,竟然醒了过来!


☆、205


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吧。


汪元兴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再揉了揉,千真万确, 所有人认定在挨日子、必死无疑的陆阁老, 他真的醒了。


亲自登门道贺的同僚则是一个个如遭雷劈,尤其是和陆明廉撕破脸、官职并不甚高, 顶着莫大压力的陆明熙的那几位学生, 先是目瞪口呆,紧接着就喜极而泣。


至于说以陆宗和为首的陆氏族也都傻了眼——


天知道他们早已做好准备, 短时间之内,必会被分出去的二房针对, 甚至已经做好了, 过一段苦日子的准备——


毕竟, 长房这边这会儿根本没人能和陆明廉对抗,即便陆瑄能力之强,已是大家有目共睹, 可真想在仕途上成长起来、有所作为,怎么着也得好几年呢……


而现在, 陆明熙竟然醒了。有陆明熙在,即便短时间内上不了朝,陆明廉想要入阁, 希望无疑已是微乎其微!


一时“阁老大人”“老师”“伯伯”“叔叔”的叫声不绝于耳。


梅氏也同样被雷劈了一般,甚至太过震惊之下,直接被人群挤到了后面,等醒过神来, 呜咽着又挤了进去:


“老爷,老爷啊,你可醒过来了,你不知道这些日子……”


只所有的哭诉却在触及陆明熙洞若观火的眼眸时又咽了回去,讷讷道:


“老爷……”


“退开。”毕竟刚苏醒,又这么长时间躺在床上,陆明熙不是一般的虚弱,说出的话,却是让梅氏如堕冰窟,从头冷到了脚,竟是再不敢嚎哭,只拿眼神乞求的瞧着陆明熙,“老爷,快叫太医帮你看看……”


声音却是越来越小,直到后来几不可闻。


可惜陆明熙却是再不愿看她一眼,依旧艰难的转头,冲簇拥在旁边的同僚道:


“多,谢。”


“还请,继续观礼。”


又瞧向一样吓傻了的傧相:


“莫误了,吉时……”


梅氏一下捂住胸口,恍惚间明白,自己果然如同婆婆所言,几乎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人。从小到大,从来都是表兄帮自己圈住来一片安全的领域,至于说表兄陆明熙想要什么,需要什么,却是从来不知道。


眼下发生的一切,终是让梅氏无比清醒的认识到,枕边人到底对继子有多看重,甚至不过婚礼仪式,也远在他自己身体健康之上。


其他人也都明白了陆明熙的意思。忙纷纷退开。再瞧向陆瑄和并排站着的新娘子时,神情也都复杂的紧——


果然是传言误人。


因陆瑄并未进入官场,在场官员对陆瑄的认知,更多的来自于家中女眷的描述。


可惜夫人们从梅氏那里了解到的全是□□。什么不得父母喜欢了,偏执阴暗了,连江郎才尽的评价都有……


便是之前出外游历,也被说成因不得阁老喜欢而放逐出去。


现在看着,一切全是放屁。陆阁老心目中,分明是把陆瑄当成他的继承人看的。而且爱重至深,非比寻常。


还有袁家小姐,诟病可不是更多?便只长于小吏之家这一点,就一直为人诟病。至于身上县君封号并福慧双全的命格也被解读为袁家拿重金砸出来的……


而现在,众人却是亲眼见证了一个事实,袁家小姐是真正的有福人,没瞧见吗,人这才刚进陆府啊,就这么跪下来一磕头,就把多少太医穷尽毕生本事都没救回来的陆阁老给磕醒了。


一时瞧着蕴宁的视线分明比看陆瑄还要热切,很多人更是心里盘算着,赶明得回去嘱咐家中女眷,有空了一定要多和陆家少夫人结交,这位少夫人身上的福运可不是一般的重,但凡能沾身上一点儿,少说也能保个家宅平安。


又有人想到一点,不然直接求娶袁家其他小姐,是不是能沾染的福报更多些……


那傧相这会儿也缓过神来,看陆明熙依旧瞧着他,忙使劲摇头:


“不耽误,不耽误。”


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主持这么高潮迭起的婚礼,亲眼见证了奇迹的诞生,想一想将来跟儿孙说“你爹我刚一喊完二拜高堂,阁老大人他就一下睁开了眼睛”,啊呀呀,真是要多刺激有多刺激。


太过激动,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夫妻对拜。”


“礼成。”


之前因为见到昏迷不醒的陆明熙气氛而有些凝重的喜堂彻底活了过来,有人簇拥着新人往洞房而去,还有人急着出府叫太医,汪元兴则上前几步,冲着陆明熙一拱手:


“今日真是双喜临门。阁老醒来这样的大事,皇上他老人家可不知已经盼了多久了。咱家得赶紧回去,把这个特大喜讯禀报皇上他老人家。”


这番话里包含的意思太多,又想到之前皇上说过,阁老之位会一直给陆明熙留着,原还以为不过是客气话,现在看来,分明是真的。也就是说,但等陆明熙身体恢复,就能重返朝堂。


一时心里也是火炭般相仿。


陆宗和忙上前挽留:


“公公好歹也要喝上一杯喜酒再走啊。”


汪元兴连连摆手:


“不喝了,不喝了,皇上日日悬心阁老病情,咱家赶紧把这喜讯传回去,也好叫皇上吃一顿安稳饭。”


到底上了马车,且刚一坐上去,就一叠连声催促:


“回宫。快,再快些……”


简直恨不得一步飞进皇宫才好。


隆福街那边,陆瑛本就留下的有人,专意在外盯着朱雀桥这边的动静。眼瞧着到了午饭时分,之前那辆代表皇上皇后的车驾竟突然从朱雀桥那里驶了出来,然后如飞而去。


盯着的人立即察觉到不对,忙进去悄声禀告了陆瑛。


陆瑛也有些奇怪,还没想通个所以然,又有下人前来回禀,说是方才又有众多太医从门前经过,他们已经亲眼瞧着进了朱雀桥陆家府门。


陆瑛愣了下,忽然就笑出了声。


事实已经是明摆着的——


汪元兴可是代表皇上皇后去的,又一直没出来,明显是准备喝完喜酒再离开。却是到了开宴时就这么急匆匆跑了,明显陆家是出大事了,然后紧接着就跑来一群御医,不用说了,长房那边的顶梁柱,自己曾经的堂叔陆明熙,十有八九病势垂危了,更甚者说不好这会儿已经咽气了都不一定。


一想到那边喜事变丧事,陆瑛终是忍不住,低低的笑出了声,笑的太狠了,都有些喘不过来气了,才勉强忍住,吩咐下人:


“这样,你们想法子把方才瞧见的传出去……”


也让梁公公高兴高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陆瑛就是猜出来,那位梁春梁公公,分明恨上了陆家,尤其是陆瑄那小子。


陆公公可是太后面前的红人,但凡肯帮自己谋划,前途可不就越发光明了。


下人心领神会。不过片刻,陆明熙病危不救的消息就在人群中悄悄传了开来。


和一群身份差不多的人站起一处的梅学海无疑也听说了,心情当真复杂的紧,竟是怔在当地,良久回不过神来——


原来呼风唤雨的阁老姐夫竟然会死的这般容易。


眼前不觉浮现出从前背靠着陆明熙时无上的荣光,连带的还有被陆明熙绝情的一次次从府门前赶回去时的狼狈。


可不就是从那时起,曾经交好的朋友就一个个远离自己,便是自家生意也处处受打压……


若不是自己早有准备,自来和陆家二房交好,说不得早就被人给踩在脚底下了……


“梅兄,”看梅学海久久不语,他旁边的人还以为受打击太大的缘故,忙叫了一声,“不然,你过去看看……”


毕竟两人关系可不只是姐夫和小舅子,还是表兄弟。再不济,还有他那姐姐不是,听说那位梅夫人一向对这个兄弟疼的什么似的。


“阮兄说笑了,”梅学海却是打着哈哈拒绝了,“来来来,老夫人大喜的日子,咱们不说那等丧气的事。”


竟是对旁人看过来的怪异眼神熟视无睹,照样和别人谈天说地。


在陆家喝酒甚是尽兴,众人盘桓良久,才陆续从陆家告辞而出。


也有那有心事的,踌躇片刻,又往朱雀桥而去——


所谓人死如灯灭,陆明熙一代名臣,好歹也要送他一程才好。


本以为陆家这会儿定然红绸换成白幡,一家人不定如何凄惨呢。待得到了近前却发现有些不对,怎么陆府并无丝毫哀戚之色,反而人人满脸喜气,行走如飞?


哪里有一点即将办丧事的样子,分明是发生了什么大喜事还差不多。


正自满腹疑虑,可巧陆明熙的几名学生喜气洋洋的从陆府告辞离开。


都是同朝为官,彼此自是相熟。


便有人直接探问:


“陆阁老……”


“怎么,你们也得到了消息吗?”出来的人却无疑会错了意,笑着道,“只老师刚刚醒过来,这会儿怕是不能见客,诸位有心的话,还是再停几日,再来拜访的好。”


一番话让所有人都懵了,更有人不敢置信之下惊呼出声:


“你说什么?陆阁老,醒了?真的醒了?”


答得人越发激动:


“自然是真的。啊呀呀,若非亲眼所见,我们可也不敢相信,少公子和少夫人就那么一跪,老师就一下睁开了眼睛……”


说道最后,也是禁不住有些呜咽:


“便是皇上皇后听闻这般奇事,也是开怀不已,方才已是派了特使过来……”


说话间又有听到消息的朝臣赶过来,所有人都想第一时间出现在从昏睡中清醒过来的陆明熙眼前,可惜却全被门房挡了回去。


人们不甘心之下,便守在陆府门前,到得最后,几乎把道路都给堵塞了。


眼瞧着客人都往朱雀桥而去,陆瑛自然也是奇怪的紧,也派了人过去打探,下人去得快回来的更快,只是回来时却是脸色惨白:


“二公子,不好了,听说,长房的那位,醒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噗通”一声响,却是同样面无人色的梅学海正走着呢就一头撞在了府门前的石狮子上,直接坐倒在地。


☆、206


“准备好浴桶了吗?我简单洗一下。”


眼瞧着已是将近子夜时分, 只来得及挑下盖头喝了交杯酒就匆匆离开的陆瑄到了这会儿还没有回来。


一干侍候的人也能明白。今儿发生这么多的事,甚至隐约听见下人议论, 说是外面都黑透了, 还有官员不死心的递帖子过来,有心的无心的窥探和算计, 更有阁老大人的病情……


刚娶回来的娇妻, 和病重初醒的老父亲,便是看大局, 肯定也得先紧着阁老大人那边……


只新郎官没回来呢,要是蕴宁就这么直接歇下了, 未免也是有些不妥。


便有年纪大些的嬷嬷小声劝告:


“说不好姑爷一会儿就回来了, 小姐不然再等会儿。”


新妇初入门, 总不能让人挑了错处不是,真是落了什么话柄,怕是将来不好在陆家自处。


“嬷嬷的意思我懂, ”蕴宁好脾气的笑了笑,“就只是坐了这么久, 浑身都冻的有些木了。嬷嬷放心,没事儿的。”


三月的晚上寒气还有些重,蕴宁一天里又几乎没吃下什么东西, 就是方才陆瑄在时,也就吃了半拉生饺子罢了,即便陆瑄离开时,嘱咐她千万用些饭, 可蕴宁一颗心何尝不是一直提着?


竟是无论如何用不下。身子自是越发冷了。


两个嬷嬷都是袁夫人精心选的,听蕴宁这么说,登时倒戈,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仪,很是懊恼道:


“是老奴思虑不周。小姐也没用什么东西,又这么直挺挺的坐着,这会儿自是不舒服……”


忙叫人,赶紧去准备热水,又七手八脚的帮着把头上的钗环去了。


蕴宁摆了摆手,嘱咐道:“莫要惊动旁人,我稍微冲洗一下就罢。”


陆瑄院子里就有现成的小厨房,原就是备着新媳妇来了后,想吃什么做着方便。甚至炉火都是生好了的。


热水很快送进来,蕴宁绕到后面,直接进了浴桶,整个人泡进去,舒服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耳听得后面有脚步声传来,想着是采英或者采莲过来了,闭着眼昏昏沉沉道:


“帮我捏捏肩。”


脚步声在后面顿了一下,却又很快上前,一双温热的大手随即抚上凝脂般白皙的肩膀。


蕴宁倏地睁开眼睛,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却是被人轻轻碰了一下,紧接着一个有些喑哑带着热气的嗓音在耳旁响起:


“别怕,是我……”


热热的气息扑进耳廓,如果说方才如堕冰窟,这会儿蕴宁则是浑身都像烧着了一般。便是莹润的耳垂也是红彤彤一片:


“你,你……”


讷讷着,却是口不成言。


陆瑄一眨不眨的盯着浴桶里的人儿,眼角处却明显有些猩红之色,眸子深处更是有无法遏制的汹涌情绪,似是即刻就要喷涌而出。


直觉不对的蕴宁慌张之下,探手想要推开陆瑄,不想这么一动之下,胸前两点鲜红瞬时跃出水面。


陆瑄视线正好扫过来,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蕴宁好险没哭出来,“噗通”一声又坐回水里:


“我,我洗好了,你你,你先出去……”


只最后几个字听在陆瑄耳里却是和呻,吟也差不了多少了,只觉下腹处一紧。


陆瑄咬牙,心知再靠这么近,情形十有八九会失控。勉强忍住心头越来越多的燥热,好半天才长出一口气,走到门旁,让采英采莲进来侍候蕴宁穿衣。


即便身上还有些冷,蕴宁却也顾不得了,实在是方才哪种危险的感觉,不独陆瑄有,蕴宁更强烈些,只觉两人再在这里多待会儿,就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采英和采莲扶着脚都软了的蕴宁走出门外时,才发现姑爷依旧站在门外,两人神情也有些尴尬:


“姑爷——”


方才姑爷回来时,两人明明禀了小姐在后面沐浴,不想姑爷一刻都不愿等,直接就闯了进去,还特意警告两人不许进去。


蕴宁脚又开始发软,慌得采莲忙撑住。


陆瑄已是恢复了往日的冷静自持,唯有一双眼睛,却是亮的吓人:


“你们先送少夫人回去,我很快就过来。”


蕴宁刚走没几步,就听见有水花四溅的声音响起。第一个念头就是,那可是自己洗过的水啊,陆瑄怎么换都不换,就跳进去了?


三人进了新房,采英采莲忙要侍候着蕴宁更衣。不想蕴宁刚换上里衣,陆瑄沉实而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从外面传来。


蕴宁整个人都僵了,太过紧张,死死抓住采英采莲的手不松开了。


洗了个冷水澡,陆瑄已是恢复了正常,瞧了一眼同样呆若木鸡的两个丫鬟,淡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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