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黄金屋小说>历史军事>嫁给皇家老男人(反穿)> 第二章放上来(#^.^#)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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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放上来(#^.^#) (3)(1 / 2)

手痒,还想摸点东西。


甄停云:“.......”真是有够无聊的!


鉴于人家目前也算是自己的先生,甄停云一向尊师重道,也不好直接和人家掐架或是冷战,只得强压着火气,敷衍的应了一声:“那你还挺有闲情逸致的啊。”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还要练字,你要再想起什么,先自己慢慢想吧,也别急着与我说。”


元晦还想再说什么,甄停云已经低下头重又提笔练字去了。


见状,元晦不免又觉憋气,感觉有点心塞。


就像是他无意间捡到一只猫,把它喂饱洗净了,好容易觉着这猫顺眼了些,正要伸手摸一摸,忽然发现这猫不仅不亲人而且还是个白眼狼属性——要吃的时喵喵喵的黏人,吃饱喝足了就不理人......


当然,更心塞的是,要说捡,其实还是甄停云捡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小声逼逼:虽然我短,但是我超甜哒~


ps.啦啦啦,本章有奖竞答:你们猜元晦以前是撸猫、撸狗还是撸马?也可能是绿毛龟呢.....


不过以后肯定是要撸媳妇哒~


☆、见贤者思齐焉


甄停云并无元晦这样复杂而又纠结的心思。


她练完字,搁下手头的笔,略缓了缓神便想起要与元晦商量明日启程的事情:“摄政王仪驾明日就走,我们约莫是要后日启程的。只是我家统共也只两辆马车,若是带上你只怕是不方便。”


听完甄停云的介绍后,元晦便理所当然的道:“让你那两丫头陪你祖母坐前头马车,你陪我坐后头那辆马车便是了。”


甄停云有些为难:“祖母身边怕是离不得我。再者,男女七岁不同席,虽说如今男女大防管得也不是很严,我们两个坐一辆马车终究不好。”


元晦随口道:“你都叫我‘先生’了,如今先生有恙,做弟子的服侍左右,有什么不好的?”


顿了顿,元晦便接又加了个筹码:“虽说车马劳顿,可路上光阴也不好荒废了,你我同车,我也能多教你一些。”


这倒是真的。


甄停云果是心动了,但还是有些犹豫。


元晦肚里很有些歪理,说起来也都是理直气壮:“明年六月便是女学入学考,你原就基础差,还这样磨磨蹭蹭,瞻前顾后的,如何能够考的是女学?世上学问一道,只有真用了心,入了痴,方才能够有成。人家郑板桥练字成痴,便是无案无纸,都能于闲暇时在自己腿上写字,一时入痴,甚至写到妻子腿上,最后方有所成,自创六分半书。你呢?”


甄停云当即下定决心,点点头:“先生教训的是,是我拘泥了。”


甄停云一想,也觉是这么个理儿:她这学问未成,不过是半吊子而已,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


说完了马车这事,甄停云方才取出自己才买来的竹箫。她将竹箫双手捧着,恭恭敬敬的递给元晦:“还请先生赐教。”


元晦倒是没拒绝,伸手接了那支竹箫来,先用帕子擦了擦,然后再当着甄停云的面儿吹了一曲。


他人生得好,一双手修长有力,如同玉琢而成的艺术品。当他用手握住竹箫递到薄唇边上时,那支竹箫都因此增色不少,就连那粗糙的制材似乎都成了古朴自然,风流内蕴。


甄停云不由也跟着敛神,认真听他吹奏。


不一时,萧声扬起。


初时,或许是因着病后气力不足,又或是竹箫质量不好,乐声稍有凝滞,但很快便流畅起来,如同溪流越过雪白的溪石,随着溪水跃动,越发的清脆悦耳,悠扬动听。就连临窗树上被惊动鸟雀都重又安静起来,扑簌簌的落在枝头,像是在安静聆听这一曲人间少有的天籁妙音。


直到此时,甄停云方才明白元晦为何会嫌弃她弹的琴了。


因为元晦这一曲萧声,才是真正的乐声,才能叫人“三月不知肉味”。


甄停云闻此声,方才知道了悟:当年伯牙鼓琴,志在登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亦赞:“善哉,洋洋兮若江河”。原来,这并非古人夸张捏造,这世上的乐声里真能有巍峨泰山,洋洋江河。


一曲罢,甄停云久久方才回神,开口第一句就是:“你吹的真好。”


第二句便是:“我什么时候能吹得像你这样好啊?”


元晦心下暗道:虽说“见贤者思齐焉”是好事,可甄停云这也思得太快了吧?都不知道考虑一下自己的基础吗?不过,他也没打击自己学生的自信心,想了想,委婉安慰道:“慢慢学,总是会好的。”


当然,元晦自觉:若要到他这地步,除了努力学习外,就得需要一二的天赋了。


说着,元晦又与甄停云细说了些乐理,然后才将那竹箫递给甄停云,提点她:“你先试试音。注意呼吸,要保持匀称。”


甄停云接了竹箫在手上,正要上嘴试一试,忽而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事来:这,这统共只一支竹箫,他吹完了自己再吹,这会不会有点.......


不过,想起再买一根竹箫还得要自己掏钱,甄停云就决定闭嘴了:算了,元晦不提,她也不提了吧,能省一点是一点啊。


所以,甄停云一言不发的拿了帕子来,慢吞吞的擦了两下竹箫,这才开始试吹。


眼见着甄停云拿帕子擦竹箫,元晦方才慢半拍的认识到这个问题——说真的,他此前还真没想到教吹箫,老师学生就一支竹箫的!自然也没想到一支竹箫而引起的复杂问题。


不过,既然甄停云什么都没说,元晦想了想也就没有多说了,只当自己没想到:毕竟,这样的事情说出去,女孩家怕是更要不好意思了。


如此学萧,两人你擦一遍,我擦一遍的,倒是把一支才买来的竹箫给擦得光滑无比,浓翠欲滴,仿佛久经摩挲一般。


学到最后,甄停云颊边微微有些红,才用过午饭就打发了六顺再去买一支竹箫来。


唉,学习这事果然一丝一毫都不能省。


********


等到晚上,甄停云便又与甄老娘商量了一回后日启程的事情。


自然,马车安排这事少不得也要与甄老娘说一声。


只不过,甄停云对付起甄老娘时又是另一番说法。她与甄老娘说的是:“元先生瞧着也都二十好几了,家里少不得已有妻儿,我既是叫他一声‘先生’自也是拿人当长辈看待,只当是服侍师长了,倒也不必那般忌讳。”


甄老娘心里已有几分肯了,只是嘴上仍说:“你这没行过拜师礼,也没送过束脩,也算不得正经先生吧。”


甄停云悄声与她道:“我这是也是想要多与人学一点儿呢。我和他同车,到时候就跟他身边上学着,不懂就问,他总不好藏私,自然是能多学一点的,也没浪费了这路上时间。”


甄老娘也有几分鸡贼,闻言又觉孙女说的有道理:“也是,老话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人家店里教学徒还得叫在身边白使唤几年呢,你这不花钱的和人学东西,是得上些心.....”


“你也是,在人身边时记得嘴甜些,多说些好话——反正好话不用钱。你既是要与人学东西,就要多问多说,把人哄高兴了,才能多学一点儿。”甄老娘与孙女传授了些偷师的好法子,然后又悄咪咪的与孙女打听:“上午那会儿,是不是他在吹箫?别说,还怪好听的,隔壁李太太还来与我打听了一回儿呢......你也加把劲,好好学,把这吹箫的手艺学到手,这才不亏。”


甄停云连连点头,很有雄心壮志,拍胸脯保证:“祖母尽管放心吧,以后我肯定比他吹的好!”


甄老娘瞧着孙女这信心满满的模样,也没好意思打击孙女自信心:其实吧,她老人家就听了元晦吹的那一曲,后来甄停云学吹箫,坑坑巴巴的,说难听都是给她面子了......所以,甄老娘当机立断,就拿了棉花堵了耳朵,这才在屋子里眯了一会儿眼睛。


说起来,这塞棉花也都是甄停云当初学琴那会儿得来的经验了。


一想到接下来又要过上往耳朵里塞棉花的日子,甄老娘都觉得自己平白老了五岁,心累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 甄停云:我拿你当老师看,你居然想.....!!!


元晦:是当冤大头看吧?


☆、真是胜读十年书


虽然甄老娘没想打击孙女自信心,什么都没说,可她眯起眼,暗搓搓看人时的小眼神哪里是瞒得了人的。


甄停云:“.......”感觉自己被鄙视了,怎么破?!


到底是亲祖母,甄老娘眯眼看人低,甄停云面上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在心里暗下决心:必要好好学,学好了,到时候也叫甄老娘知道什么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一时间,甄停云这学萧的动力倒是更高了。


第二日早上,甄停云在元晦屋里写完了五张大字,立时便捧了两支竹箫出来,准备将新竹箫让给元晦,自己将就着用旧的。


结果,元晦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并未接手,反问她:“你才练完了字,想来还是紧绷着,倒不适合乐事。不若先歇一歇。”顿了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接着问道,“对了,昨日让你买的茶具呢?买回来了没有?”


甄停云点点头。


元晦便道:“先把茶具搬来。我教你煮茶,待得我们喝过茶,稍放松了些,再来吹箫。”


甄停云暗暗腹诽元晦事多,只是想着无论吹箫还是煮茶都是该学的,便也点了点头,转头去叫六顺把买来的茶具搬过来。


因着茶具是甄停云从元晦处拿金子,悄悄吩咐六顺买的,这事是瞒着甄老娘的,所以便是搬东西上来时,甄停云和六顺也都是悄悄地,好似地下党交头一般,生怕惹得甄老娘注意。


尤其是那个煮水的小火炉,亏得六顺做惯了活的,一手拎起,从楼下拎到楼上,竟也没折腾出什么声响。


元晦实在是看不得这两人的偷摸模样,有些不高兴,便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做贼呢。”


甄停云眨眨眼,杏眸圆溜溜的,模样可爱。


偏偏她那樱桃小嘴轻轻一翘,说出来的话来却无赖得很:“我若是贼,那您岂不就是贼她师父?”


元晦:“.......”


元晦抬手揉了揉额头,勉强忍了下来,转口指点起甄停云煮茶用水的讲究:“《茶经》有云‘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其山水,拣乳泉,石池漫流者上’,当然,雨水和雪水,人多称之位‘天泉’,殊为难得。”


六顺此时方才从楼下提了水来,甄停云顺嘴便道:“前几天倒是有雨,如今早没了,也只得请先生您将就着用点儿井水了。”


元晦抿了抿唇,只教她煮水,然后将沸水倒入茶壶中,再倒出——这是第一遍洗壶。


见着甄停云那新买来的小茶壶,他有些嫌弃:“可惜不是紫砂壶,这瓷器也不够好。”


甄停云低着头洗壶,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她又没钱买紫砂壶!好瓷也费钱啊!


接着便是往里加茶叶,然后再冲沸水入壶。


元晦想了想,便道:“这个还是我来吧。”


甄停云想了想,便由他了。


元晦接了手,抬手倒水时袖口微拂,壶嘴跟着点了三次,他道:“这便是‘凤凰三点头’,是主人与客人礼敬之意。”


倒完后,他抬眼示意甄停云看壶口位置,不疾不徐的拿起茶盖,用茶盖拂去茶壶水上的茶叶末。


随着他的动作,茶香似乎也跟着扑面而来,飘飘然,熏熏然。


他道:“这是春风拂面的意思。”


甄停云若有所悟。


紧接着便见元晦抬手盖上茶壶,再提起沸水,浇在壶身上。


热气袅袅而起,好似白茫茫的水雾一般,模糊了人的视线。


接着,元晦又开始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优雅至极。随着他的动作,茶香四溢而开,像是一枚小小的勾子,勾得人的心和鼻子一般的痒。元晦却是神色不动,一直等到将茶汤倒入闻香杯中,方将杯子递给甄停云。


甄停云伸手要去接。


元晦却道:“别急。”


甄停云眨眨眼,不明所以。


元晦却笑:“先把茶汤倒入品茗杯中,细闻其香,然后再用三指握杯,三口慢饮。”


甄停云依言端起品茗杯,细嗅茶香,再慢慢的端起杯子,轻抿了三口。待得三口过后,她倒是没品出多少茶滋味,只在心里转着那些个要点顺序,待回过神,不由笑叹:“这么多讲究,反倒顾不上喝茶了。”


元晦并不应声。


他顺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轻嗅其香,又喝了一口,方才叹道:“这茶还是不够好。若是上等龙井,其香如兰似栗,极是清透。”


慢悠悠的品了几口茶,元晦接着教导甄停云:“这茶道,不仅讲究煮茶、用茶,连茶礼也是有讲究的——位置、顺序、动作等等都是不能乱的。你若什么都不懂,人家倒不至于因此嫌你,只是想来也不愿与你多说了。”


“先生说的倒是也有理。”甄停云有滋有味的喝完了手里的这杯茶,品着其间味道,恭维道,“听先生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


元晦没好气:“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既是喝过茶,就把竹箫给我吧。我先教你,教完了再来用这一壶茶。”


甄停云闻言倒端出正经模样,有模有样的与他行了一礼:“那就多谢先生指点了。”


元晦原还有些气,见着她这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虽知道是装出来的却仍旧有些忍俊不禁,这气到底没生成。


于是,他手持竹箫,轻轻敲了下甄停云的额角,露出些微笑意来。


*******


元晦和甄停云这里难得轻松,据说马上就要启程上京的摄政王府一行人却是气氛僵冷。


几队侍卫神情冷肃,他们腰配长刀,轮番值守,行动之间竟是没有半点声响也不见半分懈怠,乃是久经阵仗。尤其是侍卫身上的肃杀之气,显是在尸山血海里磨练出的。


这样的寂静中,正中的那个房间里却忽然传出一声冷哼——


“我不同意!”年轻将军谢秋雁身上甲胄未去,笔直立在桌旁。他面容冷峻,蹙眉看着对面的人,一双黑眸如同点了两簇烈火,亮得出奇。此时此刻,他不假辞色的模样像极了他所配的秋水长剑,言辞更是锋利无比,“王爷至今还未有消息,如何能走?!你有此议,究竟是何居心?”


站在谢秋雁对面的却是一个青衣文士,比起谢秋雁刀锋一般冰冷犀利的容貌与言辞,他的容貌气质平淡无奇,好似白水。


这样的冬日里,青衣文士手上仍旧执着一柄羽扇,当真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


只见青衣文士微摇羽扇,徐徐道:“将军莫恼,在下此意亦是出自公心,乃死中求生的唯一之策。”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元晦他就是想喝茶了2333


ps.煮茶这个大部分百度,有错的可以戳我!我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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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趴在人怀里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谢秋雁目光冰冷的看着青衣文士,一字一句的道,“如今王爷不在。唐贺你若再敢当着我的面七扯八扯,误了王爷大事,信不信我立时便砍了你?!”


话罢,谢秋雁抬手按在腰间长剑上,一言不合就要拔剑的模样。


唐贺脸上微僵:“......”古人诚不欺我——秀才遇着兵,真真是有理说不清。


对着个随时都要拔剑的谢秋雁,唐贺忍不住用力摇了两下羽扇,深吸了一口气,方才觉得胸中郁气稍去了些,开始切入正题:“你我皆知,王爷此番入京虽名正言顺,京中那些人却并不欢喜——郑太后乃新帝嫡母,自然不希望新帝身边多个亲近的皇叔;内阁如今总掌政务,自然也不希望多个插话分权的摄政王。可真要说下狠手派人行刺的,必是郑家无疑。”


这说的是郑家,而不是郑太后。


谢秋雁外粗里细,对此也是心里有数,点点头,冷着脸接口道:“往下说。”


唐贺便接着往下道:“这几日,我让你停下仪驾,整顿手下,为的就是试探郑家的态度。”


“若王爷出了事,郑家只怕立时就要发作,只需以护卫不利为由问罪我等即可。可郑家一直按兵不动,显是有所忌惮,所以我估计:王爷应是无事。此回刺杀,王爷必是安然逃脱,郑家方才心存忌惮,不敢妄为。”


谢秋雁闻言,神色稍缓,随即不禁蹙眉,沉声道:“既然王爷无事,怎的仍是半点消息也无?”


唐贺缓声道:“你我皆知,王爷原是想令我等护卫仪驾先行,随后再行,一明一暗,既是想路上查看民情,也是想要试一试京中态度,引蛇出洞。此乃王爷密令,除我等心腹外少有人知。可你我一路畅通无阻,王爷却路遇刺客,必是底下有内奸暗泄机密,方才会置王爷于险地。”


谢秋雁闻言,脸上已是怒色勃然,以手握拳,用力击案,恨声道:“若是叫我知道哪个狗娘养的泄了消息,必要将他活剐了不可!”


“所以,我猜王爷必也是心存疑虑,这才没有立时联系我等。”顿了顿,唐贺方才淡声道,“所以,还请将军定一定心。我等既是奉了王爷之命送驾入京,自当依此而行。至于其他事,王爷自有计较,也不是我等可以置喙的.........”


其实,唐贺还有话没说:王爷一直没有消息,除去疑心内奸外必还有其他缘故,只是此时说这个未免有扰乱军心之嫌。再者,无论王爷是何状况,他们此时起驾入京,至少能够吸引开一大部分的目光和注意力,也算是暗助王爷一力。


谢秋雁心下却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听说王爷无事,之所以不回来也是疑心内奸之事,另有计较。他也心下大安,自是不再拖拉,果决点头:“我知道了,我立时安排,下午便走。”


说罢,谢秋雁还白了唐贺一眼,用力拍了下唐贺的肩膀:“你也是,早说不就成了,非得要这么神神道道的,叫我担惊受怕好几日。”


唐贺险些被他这一拍给拍得手臂脱臼,忍不住躲开了几步,随口应道:“如今内奸未明,我自是不好将王爷的事到处乱说,总得先看一看人。”


谢秋雁一直走到门边,这才反应过来——唐贺这王八蛋的意思是,他先前还疑心谢秋雁是内奸,这才瞒着没说!


谢秋雁这个气哦:他之前怎么就没怀疑这姓唐的是内奸呢?!


一想起自己居然这么信任这姓唐的,姓唐的反倒疑心自己是内奸,谢秋雁更添几分恼火,差点没卷袖子上去揍姓唐的一顿!


*******


摄政王仪驾起行后,一直被堵在后面的行商路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林管事与甄停云互相通了气,分头收拾了一番,第二日便起身上路了。因着甄停云早便被元晦说服,回头又说服了甄老娘,甄家这两辆马车的安排便如元晦所说的那样:甄老娘、六顺还有八珍一辆;元晦和甄停云一辆。


林管事知道了,难免要劝一回甄停云:“姑娘,到底还未行过正经的拜师礼,如此同坐一车,就怕伤到姑娘名声。”


甄停云主意已定,自不会被林管事这三言两语给劝动。再者,既是已禀了甄老娘,事情也算是定了。


说来,因着后头那辆马车要栽行李,比之前头载人的小马车倒是宽敞许多。偏偏如今又添了煮茶的小火炉和一整套茶具,再加上元晦这么个身形高大的大男人,车厢内部空间多少有些狭小,略有些挤。


元晦原已打算忍一忍,入了马车后却还是觉得有些忍不下去,不由蹙眉,开口道:“我出钱,再买一辆马车吧。”


这么挤,如何能忍?


甄停云省钱省惯了,也不是个爱浪费钱的,见状连忙宽慰元晦:“没事,我把东西收一收就不挤了。”


说着,她又把那煮茶的小火炉往后挪了挪,将那些个包袱搁在上面,倒是又省出了许多地方。


眼见着甄停云又是抬火炉,又是搬包袱的,大冷天里竟也忙得脸颊微红,鼻尖冒汗,元晦便是铁石心肠也不免软了软,到底还是没再说买马车的事情,也就忍了下来,默认了马车的事情。


既默认了马车这事,元晦也就尽量忽略了这糟糕的环境,反倒考虑起利用环境。


看了看车厢左右,他便与甄停云道:“你可以试一试,将纸贴在车厢上,然后提笔练字。这样也能锻炼腕力和定力,进益更快。”


不得不说,元晦这法子简直称得上丧心病狂!


且不提将纸贴在车厢上写字原就更加费力,单是马车路上行驶的颠簸,别说是想要写好字,只怕是写个端正的字都难。


然而,甄停云想了想,竟也点头应了——以她如今基础,真要按部就班,还真难追上前人。只有更努力,更拼命,更加丧心病狂才是。


元晦说完了这个,忍不住又看了看左右。他其实是真有些不习惯和人同车——他原先提议是想留甄停云在身边服侍,毕竟这一行人里也就一个甄停云比较合他心意。结果马车里堆了许多行李,车厢比他想象的要狭小许多,两人面对面的,难免离得太近了。


元晦面上虽是不显,骨子里却有一种野兽般的领地意识。甄停云离得这样近,对他而言也算是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麻烦,叫他不由得浑身紧绷,半点也无法放松。


哪怕甄停云全无旁心,也就是练字、吹箫,看看算学书,做点题目,可他就是不自在。


好容易强忍着放松了一下,路面不稳,马车跟着颠了一下,正在看书的甄停云一时没有防备,手上的书跟着滑落下来,整个人往后倒,一不小心就跌入了元晦的怀里。


甄停云:“!!!”


元晦:“!!!”


元晦只觉脸色微变,就好似有人拿锤子在他胸口敲了一下,浑身都僵住了,堪称手足无措。


女孩的发丝无意间蹭过他的鼻尖,绿鬓间的幽香若有若无,但是摔在他怀里的重量却是实实在在的,叫人抱了个满怀。


哪怕是元晦,此时脑中竟也不觉浮现出“温香暖玉”这样的词。好半天,他才稳住神,垂下眼去看比自己更呆的甄停云。


少女年纪正小,还未开窍,只一心向学,路上又要赶路,鲜少装扮。平日里也多是素衫旧衣,不施粉黛。


然而,此时的她趴在人怀里,绿鬓松散,雪颊染霞,一双杏眸睁得大大的,像是浸水的黑宝石,闪闪发亮。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都上车了,肯定有福利的嘛~


不过,元晦他最后舔几口糖,就该去做正事啦


☆、也该回去了


过了一会儿,元晦才反应过来:甄停云那脑袋正好就磕在自己心口位置,可不就和“有人拿锤子在他胸口敲了一下”一模一样吗?怪不得胸口疼,怪不得心脏跳得厉害!


元晦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念了几句佛经,方才稍平心气。


然后,他眼睫微敛,从牙缝里挤出冷冰冰的声音:“.......我就说,得再加辆马车!”


甄停云慢半拍的回过神来,尴尬的差点说不出话,手脚并用的要从人怀里爬起来:“就,就是意外。偶尔一次......”


话声未落,马车又颠了一下。甄停云还未从元晦身上爬起,顺势跟着马车晃了一下,手脚一软。


于是,她又一次的摔回了对方怀里。


这一回,甄停云摔得结结实实,脸颊磕在对方结实坚硬的胸膛上,雪嫩的脸颊都被磕红了。


甄停云捂着脸,可怜兮兮的,声音里都带了些鼻音:“好痛!感觉脸要肿了!”


嘤嘤嘤!


元晦却像是生气了,绷着脸,面上线条凌厉,五官如刀刻,深邃冷峻。他皱眉看着甄停云,那目光像是带着火。


火焰照在雪白坚硬的冰面上,火光瑰丽。像是能融化冰川,又仿佛能将人从皮到骨都烧得干干净净。


甄停云捂着脸颊揉了半天,心里也有几分委屈,本还想抱怨一下。被元晦这样一看,她心中一窒,立时便服软了:“先生,您坐了这么久,觉不觉得累呀?要不我给您按一按肩膀?”


元晦眉心微跳,最后还是闭上眼睛。


眼不见为净,也算是默认了甄停云的话。


甄停云这才松了一口气,起身跪坐在元晦身后,又把《九章算术》摆在自己身边,一面给人揉肩,一面那眼角去看那本《九章算术》,偶尔抬手给翻个页,然后接着揉肩,接着看书。只是,她看着看着,手上的动作不免也懈怠了许多,仿佛敷衍。


元晦冷哼了一声:“一心二用,如何能够做好事情?”


甄停云嘴上抹蜜一般:“我的心全在先生身上,如何就是一心二用了?”


元晦:“.......”


甄停云不要脸起来,元晦也只得认输,闭着眼不再说话。


结果,甄停云一面看书一面揉肩还不老实,看着看着,忍不住就开口:“先生,这道题.......”


“肩膀!”元晦淡淡道。


甄停云嘟着嘴,哼了一声。


她在手上用了点力气,使劲揉了好几下。只可惜元晦看着瘦削,身体却称得上高大健硕,肌肉坚实,哪怕她用尽力气揉捏,故意拿指甲偷偷掐了几下,落到元晦身上也多是不痛不痒。


........


因着有个死不要脸的甄停云,元晦便是再不习惯,再不自在,久了也就惯了。


在经历了被练字的甄停云甩墨水、被学吹箫的甄停云折磨耳朵、被坐不稳的甄停云不小心投怀送抱........


总之,无论元晦是否愿意,他终于还是不知不觉被迫放松了下来,连着一直紧绷的心情也都好了许多,有时候坐在马车上看着甄停云给马兰头摸头喂胡萝卜,他还顺嘴教她些骑射知识,嫌烦了就赶她出去骑马,倒也落得轻松。


骑马这是原就是要放开了练才能练出成效来的。如今甄停云得了元晦指教又有马兰头配合,竟也骑得有模有样的,也能说一句英姿飒爽了。


一行人走走停停,好容易才赶至京城附近,甄停云的字和竹箫已是大有进益,如今都能够手持竹箫,吹出一些简单的小曲儿,悦耳动听,时不时的就要与甄老娘显摆一二。


便是叫元晦说,甄停云这也算是个有天赋的。


眼见着甄停云好似小狐狸翘尾巴一般的洋洋得意,到处显摆,元晦既觉好笑又觉欣慰:虽然甄停云这辈子怕是不会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一日了,但她能有一二进步,自己做先生的自然也不丢脸。


只是,元晦心里也明白:既已到了京郊,明日就要入京,想必也到了自己和甄停云一行人分开的时候。


事实上,这一路上,他虽面上如常,心里却也已断断续续的想起了一些东西——比如说,他大概已经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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