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黄金屋小说>历史军事>嫁给皇家老男人(反穿)> 第二章放上来(#^.^#)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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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放上来(#^.^#) (9)(1 / 2)

半碗。


甄停云却是吃了一碗半,忍不住道:“这米是不是就是外头说过的碧粳米?”


甄停云以前也听过名头,听说这也叫京米,“以玉田县产者为良,粒细长,微带绿色,炊时有香”,据说这东西产量有限,多是贡上的,可见这碧粳米的奇与贵。甄停云往日里听着也就听着,因她没见过也没吃过,心里还怀疑呢:这米也有绿的?怕不是染出来骗人的吧?直到这会儿瞧见了,尝着了,她才明白为什么这是贡米呢。


傅长熹闻言微微颔首,道:“‘泉溲色发兰苕绿,饭熟香起莲瓣红。人识昆仑在天上,青精不与下方同’,说的就是这个。”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其实,这米拿来蒸腊肉倒是杂了味道。若是拿来煮粥,那是味美且汤醇,若是拿来蒸饭,那也是香且甜。这回蒸了腊肉,难免被肉香混了味道。”


甄停云听着,嘴里咬着筷子,眨巴着眼睛去看傅长熹,那眼神都是亮晶晶的。


自己教出来的学生,甄停云这模样,傅长熹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他微微抬眉,倒是应得轻松:“别院里应该还有一些。你要喜欢,叫人给你装点儿回去吧。”


甄停云喜不自胜,又觉着自己连吃带拿的挺不好意思的,连忙表孝心道:“我就知道先生您最疼我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孝顺先生您.......”


一提起孝顺不孝顺的,傅长熹倒是想起了一件要紧事,提醒她:“对了,你上次还说要给我捏肩的。”


甄停云:“......”这么点小事,她都快忘了,自家先生瞧着也是大忙人,怎么还记着啊?!


傅长熹一看她这脸色,便冷哼了一声。


甄停云当然立刻就接口了:“我也正想这事呢——等我用了饭,这就给先生您捏肩。”


傅长熹这才满意。


待得两人用过饭后,好学生甄停云便老老实实的站到傅长熹身后,给人捏肩。


别说,甄停云在这方面也是下过一番心思的——主要是甄老娘年纪大了,总免不了背疼腰酸的,做孙女的看不过也要给按一按。轮着傅长熹这个先生,甄停云倒是没敢往背啊腰啊的动手,就只在肩头略捏了捏。


这捏了一会儿,她便觉出手下肩头肌肉紧绷僵硬,也有些关切,问道:“先生,您这些日子是不是特别累啊?我看您的肩膀都有些僵了......”


傅长熹难得享受一回自家学生的“孝顺”,微微阖目,闻言也不过是随口“唔”了一声。


甄停云却自己脑补了许多,暗道:怪不得摄政王连院子都给了,指不定自家先生背地里做了多少活........


这么想着,甄停云做学生的更是心疼,不免道:“您都这年纪了,平日里也该多注意一下自己身体,真要累着了怎么办?”


傅长熹:“.......”所以说,我什么年纪?


傅长熹自觉自己正当壮年,青春正好,冷不丁被人这么一说,心塞也是难免的。只是抬眼往后看了看,见着自己这才十三四岁女学生,娇嫩的好像才冒尖的春韭一般。


对比如此鲜明,傅长熹忽然就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正好,这会儿外头有人来报,说是有客到。


来禀的侍卫也知这位甄姑娘还不知道自家王爷的身份,也不敢透露太多,只上前去附在傅长熹耳边说了几句。


甄停云虽避嫌的让开了几步,可到底是站在傅长熹身后的,隐约听见了几句“宋将军”“才回京”云云的。她也不知这宋将军是哪位,听过便罢了,倒没放在心上。


倒是傅长熹,他听得认真,微微蹙了蹙眉头,很快便又松开。


过了一会儿,傅长熹方才摆手让侍卫下去,又与甄停云道:“时候也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甄停云心知他这是有正事,自然也就跟着起身:“嗯,我也该回去了,要不然祖母也要担心了。”


傅长熹略松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起身亲自送了她出门,顺道叫人收拾一小袋的碧梗米给她。


临上马车的时候,甄停云还依依不舍,一只手抓着车帘子没放下,一只手朝着傅长熹摇了摇,嘴上道:“先生,下回有空,我再来看你呀。”


傅长熹既是好笑又是好气的:她有空,自己还不一定有空呢!


放下车帘子时,甄停云眼角余光不经意的往边上一扫,倒是瞧见了留在院中的一匹黑马——这匹黑马皮毛油亮,昂首而立,桀骜且神气,哪怕只是看着都知道这必是难得的好马,神骏非常。


甄停云原还觉着自家马兰头已是不差,如今一对比,倒觉这自家马兰头仿佛也差了一筹,难免在心里想了一想:来时院里好像没有那匹黑马,想必就是侍卫口里那个“宋将军”带来的。也对,人家那也许就是上过战场的马,马兰头这样的估计还真比不得........


甄停云到底是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自入京后也就是闷在家里读书练字的,并不知道朝中那些个事。


这要是换个对时局朝政敏锐的,单是一个“宋”字,立刻就能联想到小皇帝的生母——许多人都知道小皇帝乃是宫女所出,出生后便去母留子,一直养在郑皇后膝下却很少有人知道那宫女乃是宋家女。只因当初宋家出了事,成年男丁皆被处斩,不满十四的男丁则流放西南,家中女眷也多充入宫掖为奴为婢。也不知是怎么个缘法,先帝元后继后,六宫无数,偏就是一无所出,反是无意间临幸了的那个宫女,也就是那姓宋的罪臣之女竟生下了先帝唯一的独子。


当然,若是感官敏锐的,听着个“宋”字能想着小皇帝的生母,听着“元晦”这两个字自然也能想到这是摄政王的字。偏甄停云却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也想不到这些,甚至都不感兴趣,心里转了一圈便又放下了。


于是,甄停云便靠在车厢边,撩开车帘子往外看,心情轻松的欣赏这野外的春景。


也不知是不是巧了,马车一路而过,行至半路,她便瞧见了一个面熟的人——正是元晦告辞那一晚,她在客栈院里有过一面之缘的楚夫人。


楚夫人依旧如当初那般云鬓高挽,素衫素裙,温文可亲。她正带着两个小丫头立在亭中,似是在等人。


甄停云心念一动,便叫车夫停了车,掀开车帘,脆生生的叫了一声:“夫人,好久不见。”说罢,便要下车与人见礼。


楚夫人显然也是记着甄停云的,不由一笑,温声道:“倒是巧了,又遇见姑娘了了。”


甄停云对这位楚夫人倒是颇有好感——这可是夸过她箫声的,看重她的才华,起意要收她为徒的人!可见是个有眼力的,肯定是个大大的好人!故而,她也不见外,笑着问道:“夫人可是在等人?眼见着便要天黑了,这里又是偏僻无人的,您带两个丫头在这等着还不知要等到何时呢。不若先去我家庄子歇歇脚,略用点儿茶水,左右也不是很远,来回也方便。若是夫人实在不放心,便留丫头在这儿等着,报信什么的也方便。实在不行,迟些儿我再叫车夫送您过来便是了。”


甄停云说得恳切,楚夫人听着也是明白的:这姑娘怕是觉着自己这头没车没轿的,身边也只两个丫头,站在亭中实在不安全,这才主动邀人过去坐坐,到时候也好叫车夫送自己离开。


其实,楚夫人这回也是出来与故人叙旧,这才只带了两个丫头,但她这两个丫头都是会武的,还真没什么怕的。再者,她早前已吩咐了车夫到了时辰就来接人,此时立在亭中就是在等车夫过来罢了。只是,甄停云这般好意,楚夫人也不忍辜负,略一沉吟便道道:“那就叨扰姑娘你了。”


说罢,楚夫人便留了个丫头在亭中,等车夫过来再让人去甄停云那庄子接她便是了。


于是,甄停云便带着楚夫人以及她的丫头去了自家的庄子。


甄老娘已用过了晚饭,正琢磨着孙女这一去就没回来,不知道要不要给她留饭。结果,自家孙女不仅回来了,还带了两个大活人回来。


甄停云还给楚夫人介绍甄老娘:“这是我祖母。今日我也是陪着祖母出来小住散心。”


又给甄老娘介绍楚夫人:“这位是楚夫人,她.......”


一时儿倒是卡住了,主要是甄停云出了楚夫人她姓楚之外,旁的就再不清楚了。


楚夫人见状,倒是不由莞尔:她还以为,自己当初报过姓氏,对方会去查一查,也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结果,甄停云居然至今都还不知道——真不知该说这孩子是聪明呢,还是傻?


楚夫人心下暗叹,到底还是喜欢甄停云这一份极难得的纯善,开口解释道:“我在京都女学执教。”


甄停云:“......”


甄老娘:“......”


甄停云她真的真的都没想到楚夫人居然是京都女学的女先生。


要知道,京都女学与玉华女学堪称是天下最出名的两所女学,每年评点十大女学,榜首与榜眼都是这两所女学里轮着来的。可以说,甄倚云如今能被人叫一声才女,一是因为她拜了玉华女学的贺先生为师,二是她去年考入玉华女学时乃是当年的魁首。


想到当初自己居然为了元晦,拒绝了拜人为师,甄停云真想回到当时,直接掐死了自己算了,至少也得给当时的自己两巴掌,把那满脑子的水给扇出去啊——曾经,一个大好机会就曾摆在她面前,她居然为了元晦这不靠谱的先生给拒绝了!


甄停云简直是悔的肝!肠!寸!断!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楚夫人,连话都忘了说。


倒是甄老娘,她到底经得多见得多,便是知道了楚夫人的身份,也比甄停云更快回过神来。当然,她也是听过玉华女学还有京都女学的名字的,更知道自家孙女一心要考女学,此时见着这位据说是京都女学女先生的楚夫人,自然是热情得不得了:“哎呀,原来如此。”


甄老娘这势利眼,一改早前的冷淡,笑得跟朵花似的,忙不迭的催促八珍去端茶拿点心,嘴上还十分热情的与楚夫人笑道:“这小地方,倒没有什么好东西,只东西都是新鲜的,要是不嫌弃,我叫人准备些饭菜来,尝尝味道也是好的。”


楚夫人倒没有久留的意思,温声婉拒了热情留客的祖孙两个:“我还有事,不好久留.......”顿了顿,她又叹道:“时候也是不早了,要是拖得再晚些,只怕就回不了城了。”


既如此,倒不好强留了。


甄停云和甄老娘陪着楚夫人喝了一盏茶,便听外头有人来报,说是接楚夫人的马车到了。楚夫人起身欲走,抬步走到一半倒似想起了什么,将自家府宅地址报给了甄停云,口上道:“你我虽无师徒之缘,今日能够碰上也实是有些巧。这样,你日后若有空也可来我府上一坐。”


说罢,这才起身往外走,翩然而去。


甄停云:“!!!!”


虽然她嘴上是一句都没说,可心里却差点痛哭流涕:别走啊!谁说我们没有师徒之缘的?!我觉得很有缘啊!


如果可以,甄停云真想扑上去抱住楚夫人,五体投地求拜师——真的,今天掉下的泪,那都是拒绝拜师那天脑子进的水!


甄老娘一转头就看见了孙女那悲愤欲哭的模样,忍不住就笑了,拍了拍孙女的肩膀,安慰她:“好了好了,我瞧那位楚夫人也是十分看重你,要不然也不会将身份告诉你。等六月女学考,你要是真考中了京都女学,到时候再备点礼,上门拜师,自然也是顺理成章的。”


事已至此,甄停云此时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转过头来,甄停云又拉着甄老娘的手,撒娇道:“我饿了。”其实,她在元晦那里也是吃了好些东西的,只是这一气一闹的,倒是很想再吃点什么补回来。


甄老娘瞧着孙女气鼓鼓的小脸蛋,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好好好,八珍晚上还包了点野菜小馄饨,我叫人给你煮一碗来。就是时候不早了,也不好多吃,尝尝味道就是了,可不能积食。”


甄停云气鼓鼓的点头,转回头去化悲愤为食欲,吃了一大碗的野菜小馄饨。


只甄老娘坐在边上,拿手抓了一把甄停云才从傅长熹那里带来的碧梗米,眯着眼睛,细细的看过了。她也是没见过这样绿油油的米粒,忍不住啧啧称叹:“可真是稀罕东西——我这土里讨生活讨了半辈子的人竟还是头一回见着这样的米,可真是开了眼了......”


甄停云随口道:“听说这米煮粥很不错,明儿叫人拿这米煮一锅粥,祖母您也尝尝味道如何。”


甄老娘哪里肯,立刻就道:“你个败家丫头!真是存不住东西的!你家先生才给了你,你就想着吃没了?”


甄停云:“......这米再稀罕不也是米?先生给我的,原就是叫我拿来吃的。”


“就算是吃也得挑个好日子不是!”甄老娘撇撇嘴,老大不高兴的教训孙女,“这样的好东西,偶尔吃一吃就成了,要真是日日吃,没几天就能被你霍霍完了!不是我说你:二丫头你这样就不是个会过日子的!过日子哪里能光看眼前不看以后的?我和你说啊......”


甄停云只觉得耳边一阵阵的嗡嗡声,到底还是拗不过甄老娘的叨叨,只好认输:“好好好,我都听祖母的,以后挑着日子吃。”


“这就对啦!这米就先放祖母这里,祖母替你存着。”甄老娘喜孜孜的摸完了那些碧油油的碧梗米,想了想,还是要表扬鼓舞下知错能改的小孙女,很是大方的一摆手,“等下月你的生辰到了,再拿这米给你煮粥喝。”


甄停云:“.......以前不都是长寿面的?今年改成粥了?”


甄老娘还一套一套的:“长寿面就是讨个长寿的名儿,到时候你就吃一小碗长寿面意思意思.......吃完了面,不就能喝粥啦?”


甄停云:“......”


行叭,都随您老人家。您老人家高兴就好了。


既然这一袋子的碧梗米都被甄老娘安排的明明白白,甄停云也就没敢多惦记,慢吞吞的吃完了自己的野菜小馄饨。


外头天色已是晚了,甄停云便与甄老娘轮着洗漱更衣,等她们都换好了寝衣,八珍和六顺等人已是把床铺好了,祖孙两个便齐齐上榻安置。只甄停云才吃了那么一大碗野菜馄饨,开始还不觉着,等躺在榻上就觉着是肚子撑着了,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觉,胃里难受。


甄老娘挽着头发做起来,靠在边上给孙女揉了半天的肚子,嘴里骂的不行:“我之前就说了不好多吃,吃多了要积食,偏你跟猪似的,吃个不停!现在好了!撑得睡不着了吧?真是活该!”又恨自己手贱!给人揉什么肚子啊?!


甄停云:嘤嘤嘤......


*********


因着早前与甄父还有裴氏说过,甄停云和甄老娘在庄子里住了几日,很是享受了一下庄子里那悠闲自在的日子。


甄老娘还念叨:“以往在村子里时不觉着,如今倒觉这外头更自在些。”


甄停云在边上搭话:“可不是,我瞧祖母这两日,连饭都多吃了一碗。”


这还真是实话,住在庄子上,甄停云早晚的练习骑射,甄老娘则是早晚的出去溜达。郊外空气好,初春时的景致也好,祖孙两个的心情也跟着开阔不少,到了饭时便已开了胃口,再加上庄子里的吃食都十分新鲜,难免就多用了些。


甄老娘也被孙女说的一乐,拿手打了孙女一下:“打你的油嘴!就知道拿你祖母说笑!”


这样自在的过了两日,直到第三日吃过午饭,方才叫人备了车马回去。


甄老娘都坐进马车里了,心里还有些不舍得,回头看了庄子好几眼,仔细的叮嘱起甄停云:“回去后给我好好学,这回可得考中女学,替我把这庄子要了来。到时候,咱们过来庄子,也不必看人脸色。”


甄停云哄甄老娘:“您是咱家的老祖宗,这又是咱们家的庄子,便是不给我,那也是您想来就来的,哪里就要看人脸色了?”


别看甄老娘来了京城后,管家不会,应酬不会,可她心里还是很有些鸡贼的。听着甄停云这哄人的话,她老人家根本没信,反倒悄声说孙女:“你傻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娘是把这庄子给你姐姐打理的?傻丫头,这是你娘给你姐攒嫁妆呢.......要说这人心,哪有不偏的,只你娘这心偏的厉害,什么都紧着你姐,什么好东西都只想着你姐。咱们家原就只这么些家底,你姐又只比你大一岁。等她带着庄子铺子风风光光的出嫁了,家里又能给你剩下什么好东西?再说,家里也还有你弟弟呢!”


“也就是你娘上回话赶话的,当着你爹和你弟弟的面放了话,说是你要考中女学便把庄子给你。你本就是要考女学的,这不就是白得一庄子吗?要是你到时候还考不中,你娘肯定更觉着自己偏心有理,肯定是要把这庄子给你姐姐的。这要是你姐的庄子,我个老婆子何必非得巴巴的过来瞧你姐的脸色?!”


说着,甄老娘还鼻孔朝天的哼了一声,一副到时候她求我住,我老人家都不住的傲慢样子。


真说起来,甄老娘也是个偏心眼的,只是她这偏心眼的说起裴氏的偏心病那也是半点也不觉得亏心。


只能说,人的本性就是双标。


哪怕甄停云,她瞧着裴氏偏心甄倚云也是难受,可听着甄老娘这般苦口婆心的替自己打算却又觉着心上又酸又软,十分动容。她垂下眼,抱着甄老娘的胳膊,抿着唇小声道:“祖母,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这回肯定能考上的。”


甄老娘也对孙女很有信心,这回也就是与她念了一通,回去时心情也还不错。


************


眼见着老娘带着女儿从庄子里回来了,甄父也是高兴,自然是陪用晚饭,一家子吃顿团圆饭的。他见祖孙两个都是难得的好心情,不免也说:“娘和停云整日里闷在家里也不好,是该多出去走走,也就当是散散心了。下回我有空,一定带娘和停姐儿再出去走走,也算是散散心。”


甄老娘想着儿子这些日子的早出晚归,忍不住哼哼了两声:“好话是个人都会说。你说的这事,还是等你有空再说吧。”


甄父也被噎了一下:“.......”说到底,他如今初调回京,正是事务繁忙的时候,时不时的还要和同僚上司们往来,还真没什么空。


裴氏见机,倒是一笑,接口道:“到时候咱们家一起去。”


甄衡哲听着十分心动,连忙道:“我也去,我也去!”无论是裴氏还是甄父都管他管的厉害,整日里不是读书就是读书的,偏他年纪还小,正是活泼时,自是闷得难受。


甄老娘瞧着孙子那是越瞧越欢喜,见孙子出声,她也是不由的笑:“好好好,到时候咱们一家都去,还带上咱们衡哥儿。”


眼见着甄老娘开了怀,不再纠结这事,裴氏这才自然而然的转开了话题。


也就是在这时候,甄停云方才从裴氏嘴里听说了甄倚云陪着小郡主见到了摄政王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甄停云:甄倚云可真是撒谎吹牛不打草稿!


这章是不是厚厚哒,求抱抱求举高高求么么哒。


等过完生日,差不多就要进入考女学的环节了,会有大家喜闻乐见的情节哒


☆、一架新琴


说起这个, 裴氏亦是与有荣焉, 含笑道:“我原想着:能得郡主看重, 跟着明珠去西山赴宴已是倚姐儿的福气。再没想到,这丫头她能见着摄政王.......”


甄倚云也适时的垂下头去,颊边犹有两团淡淡的晕色,似有羞赧。


甄父见着, 不由也是笑:“是啊,倚姐儿这回可真是赶了巧了。”便是他这朝里做官的, 因着品阶不够高的原因, 上朝时站的有点远, 也不过是远远的看了摄政王几眼,还不敢多看的。这般一想, 长女还真是很有些福气。


裴氏说着倒是愈发的欣慰, 看着甄倚云的目光也柔的要滴出水来, 心下十分欢喜。在她想来:人这辈子能过成什么样,这一命二运三风水也是要看的。似自家长女这样的,还真是很有些福运的, 要不怎么就总能碰着贵人?先是何先生, 再是小郡主, 若还有摄政王.......那可就了不得了!


都说婆媳是冤家, 这一回,甄老娘和裴氏这对婆媳倒是想到了一处。裴氏心里感慨自家长女的福运,甄老娘也是啧啧称叹:“哎呦,那大丫头还真有些运道!”当然, 甄老娘她老人家心里还是很惋惜的:自家小孙女怎么就没这运道呢?!


甄停云在边上听着这些人说事,一直没有做声,只是忍不住往甄倚云处瞥了一眼。


甄倚云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甄停云看过来的目光,她将之归为羡慕嫉妒恨,乌黑的眉睫低垂着,掩下得意,脸上却是更见羞赧。


这一刻,甄停云真心觉着自己满肚子的槽都吐不出来了:甄倚云这扯谎也扯得太厉害了吧?不就是在人家院子里转了一圈,这就叫做是见过摄政王了?真要这么说,去过摄政王的院子,见过元晦这个摄政王近臣的自己,岂不也算是见过摄政王了?


呵呵,她也算是见过许多不要脸的,但甄倚云这样不要脸的还真是平生仅见的!


当然,以上都是甄倚云自己心里的腹诽,她还没傻到去揭破甄倚云的谎话!而且,听着裴氏和甄父说起这事,甄停云连元晦可能是摄政王身边近臣的事都不想说了——说了这个,指不定又有什么麻烦,还不如不说,省得麻烦。


对于如今的甄停云来说,最要紧的便是六月的女学入学考。第二要紧的,则是她四月里的生辰了。


*********


甄父和裴氏这做父母的自然也是记着甄停云这小女儿的生辰的。


甄停云的生辰是在四月十二日,往年裴氏想起这一日,难免也要想起自己生下女儿时的艰难困苦,心情总是十分复杂的,连带着给女儿准备生辰礼也都敷衍了许多。如今女儿就在眼前,裴氏倒是难得的起了些慈母之心,特特叫了甄停云到跟前来,温声与她道:“再有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我是想着,今年生辰就先不大办了,一是咱们家家底寻常又是初来京城的,很该低调些;二是六月就要女学入学考了,你又是一向用功的,再不好叫这些杂事分了你的心;三是明年你就及笄了,到时候娘再给你大办及笄礼,万不会委屈了我儿!这回呢,我想着:要不就咱们一家人坐下吃顿好的,一家子团圆和乐,比什么都好!”


甄停云对此并无异议,便道:“女儿都听娘的。”


“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裴氏心里也是欢喜,握着甄停云的手,温声问她,“好孩子,这是你上京后的第一个生辰,可有什么想要的?”


又保证:“咱们娘两原也不必客气,但凡娘这里有的,你只管开口便是了。”


甄停云眨眨眼:“什么都成?”


裴氏这会儿正因着不好给女儿大办生辰有些愧疚,也是真心想要补偿yòu_nǚ ,闻言自是立时便应了:“什么都成........”


甄停云看着裴氏,试探着道:“那,之前说的那个庄子.......”


说话时,甄停云一直看着裴氏的面色,见她听说庄子时神色似有几分变动,便知庄子铺子什么的大概是超出人家的心里底线了。甄停云心下暗道:这也不舍得,那也不舍得,也能叫“什么都成”?不过,这么半句话也算是试出了裴氏的底线——庄子铺子这样的大件儿是不成的。


当然,甄停云心里也是明白的:以甄家这家境还真没有过个生日就要个庄子或是铺子的。所以,她很快便改了口,笑道:“之前说的那个庄子,娘答应了等我考中女学便给我,我就不必再讨了。”


裴氏心里是不觉着甄停云这回能考中女学的,听到这话倒是缓了缓神色,想着小女儿也是个懂事的,至少知道分寸。


甄停云眼珠子一转,倒是想起了一样好东西:“上回大姐姐给我看过一支金镶珠宝点翠簪,点翠为萼,红宝如蕊,花开富贵,真真是新奇又精致。尤其是那红宝石,成色也好,我是再没见过的............”


裴氏听到这里,脸色已有几分不自然。


甄停云便端出欢喜模样,上来抱住裴氏的胳膊,撒娇道:“娘,听说那支金镶珠宝点翠簪是您给大姐姐挑的,可见是好眼光。要不,您也给我挑一支差不多的。”说着,甄停云还端出好说话的模样,笑道,“倒也不必与大姐姐的那支比,差不多就成了。”


这话说的,平时能给大女儿送支金镶珠宝点翠簪,这会儿小女儿既是提起来,她做娘的总不好在小女儿过生辰时送一支比那差的。


裴氏当时给大女儿送那簪子,一是因着大女儿及笄了是该添置些贵重首饰,二是因着大女儿要与小郡主这些千金闺秀交往肯定也要有一两件的好东西方才不丢了脸。当然,她虽是有理由,可这只给大女儿东西,不给小女儿,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也没很往外说,只盼着小女儿不知道这事才好。


结果,如今忽然被甄停云这样挑开,裴氏心里也不自在,顿了顿方才勉强道:“这有什么,等你生辰那日,我必是要给你准备一支更好的。”


“那可好。”甄停云眨巴下眼睛,心觉这回是真的不亏,笑起来也甜得很,“那我就先谢过娘了!”


裴氏心知自己这一回必是要大出一回血,心里暗叹,面上倒还是笑,伸手抚了抚甄停云的发顶,温声道:“这有什么。你们小姑娘家原就该好好打扮呢.......我只你姐姐与你两个女儿,那些个好首饰自然也都是紧着你们的。”


甄停云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回头去与甄父说了一回,又道:“爹,你给我准备的生辰礼呢?娘说要送我一支好簪子,你可不能比娘差!”


往日里,无论是甄倚云还是甄衡哲都颇是敬畏甄父这个父亲,生辰礼什么的也就是旁敲侧击一下,根本没敢当面讨。如今多了个甄停云这样死皮赖脸当面讨东西的,他心里竟也觉出几分亲近和喜欢。只是,他做爹的心里喜欢,面上还要板着说她一句:“既是生辰礼,自然是要生辰那日再给,哪有你这样提前好几天就来讨的。”


甄停云也不怕他的冷脸,笑盈盈的:“我就是来给爹你提个醒嘛。”


说着,她就像是礼了礼,转身跑开了,裙裾微动,像是打着旋儿的蝴蝶一般,活泼明丽。


甄父瞧着女儿轻盈的背影,不由也是失笑,转头与裴氏道:“停云这孩子倒是活泼得很,像你年轻那会儿.......”


甄父心里是真的很喜爱女儿这鲜活劲儿,每每见着都不由想起年少时,想起妻子少女时那亭亭玉立的模样——还记得那时候他正在裴老太爷处求学读书,酷暑难熬,偶尔起身开窗,便能听见外头传来裴氏这个小师妹的笑声。


清脆脆的,像是被风吹动的摇铃,带来一阵儿的凉风,似是将浑身的炎热都吹散了,令人疲惫全消,只是欢喜难言。


.........


裴氏却没有甄父那么多的心思,她也是当家主事的,心里盘算着给女儿添支好簪子要多少钱,不免又有些愁。


甄父见裴氏这模样,倒是叹了口气,上前伸手握住她的柔荑,主动道:“停云生得像你,我一瞧着她这样活泼欢快的模样,便忍不住想起你当年,很是欢喜。”


裴氏一怔,抬眼对上甄父温柔深切的目光,倒是忘了自己那点儿小心思,眼中也是一酸,忙低头掩饰了过去,小声嗔他道:“女儿都这样大了,我也老了,你还说这样的话!羞不羞啊?!”


甄父却笑:“沅君,无论多少年,在我眼里你依旧还是当初的模样。”


裴氏不由垂下眼去,脸上发烫,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甄父握着她的手,温声与她回忆:“我还记着,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你家的后院里。那时候正是暑天,午日更是热得很,地上的青石板都被晒得滚烫。只你一个悄悄躲在院里的老枣树下头偷凉,手里拿着扇子,身上穿着件碧绿色的裙子,看着就比其他人更凉快些.......”


直到如今,他都还能回忆起女孩躲在榆树下,拿扇子半遮了脸,不经意的抬眼看他时的模样。


阳光透过树梢洒落而下,照在女孩碧绿色的裙摆上,那一抹浓翠似能滴出水来,那颜色更胜春日里的万木之绿,令他一颗心都跟着绿意盎然。


那时候的他不过是个门第单薄的农户小子,家中只一寡母,学问亦不甚精,实是一名不值,原是不该心生妄念的。可这一见,他便是再忘不了,至此念念不忘。


谁知,两人竟是真能结缘此生。那时候,他便暗暗在心下发誓:必要好好待她,一生都不负她。


这样想着,甄父握着裴氏的手不由更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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