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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放上来(#^.^#) (16)(1 / 2)

“而奇楠又分为白奇楠、莺歌绿、兰花结、金丝结、铁结等。你这块是上等白奇楠,最是珍贵。”说着,虞先生又拾起另一块切面为墨绿的香,郑重的与她们介绍道,“这是莺歌绿。”


甄停云从未听说过这些,此时自然是认真听讲,心中颇有兴趣。


与之相反的是钱满月,她此时已是大致猜到了甄停云这些香料的价值,脑中一片空白,浑身冷汗涔涔,几乎站立不住。


事实上,哪怕是虞先生,她此刻的心情也并不平静。


要知道,虞先生她制香半生,见多识广,此时都要怀疑自己这辈子积攒的福气是不是都用在了今日?她究竟是何德何能,今日竟能够看到这么多稀世罕见的奇香珍品同在一处。


这简直就像是在做梦。


随即,虞先生又看到了最后那块白色的香块,嗅了嗅,不敢置信的看向甄停云,问道:“竟然真是龙涎香?”


甄停云有些不明所以。


虞先生心里却是又惊又疑:龙涎香也分上中下等,上等白褐色,中等褐色,下等灰黑色。眼前竟然就是上上等的龙涎香,其色已近乎于白。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龙涎香乃是御香,皇家特用,哪怕流落民间也是要贡上的。这样一块上上等的白色龙涎香,便是在皇室中也是少见,如何就会落在甄停云这样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手里?


想到这里,虞先生看着甄停云的目光更是复杂,心中思绪纷乱:这些珍贵罕见的香料原该好好珍藏才对,怎么就到了这一个才学香的小姑娘手里?那位赠香的师长难道就不怕甄停云这初学者不懂香,不知轻重,胡乱糟蹋了?


等等!糟蹋?!


虞先生忽然想起了甄停云起始的那句话——“这是家中师长给我准备的香料,昨日被人损坏了大半......”


被!人!损!坏!了!大!半!


虞先生只觉得脑中一阵的眩晕,反复回响着甄停云那后半句话。


只要一想到这些珍贵到难以言喻的香料竟是被人损坏大半,虞先生简直心痛如割,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几乎就要晕过去了。


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谁人能够不心痛?


作者有话要说: 虞先生:心痛,快打120


甄停云:......


傅长熹:......


钱满月:等等,我觉得我也需要急救!


ps.香料部分许多都是百度的,勿怪


pps.和大家商量一下,这章我特意多写了一点,就当是提前为收藏满六千加更了,好不好?毕竟,最近一直加更,速度太快很容易大乱节奏,我目前也需要缓一缓,认真考虑七夕的安排了。


最后,明早九点再见啦,抱住大可爱们么么哒mua!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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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学


虞先生足足用了一刻钟, 这才压下了心头的痛惜,转口问起甄停云:“这么珍贵的香料, 你怎么能不好好收着呢?!竟还被人毁坏了.......”


说着说着,虞先生又是一阵的心痛,好容易才忍着心痛开口问道:“说罢,究竟是何人毁坏了你的香料。”


虽然虞先生痴迷香道,但她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甄停云此时来请她辩别香料是为了什么——多半是为了与那毁香的人说明这香料的价值,与对方讨要赔偿。虞先生心里痛惜香料被毁,自是站在甄停云这边, 便道, “其他倒还好,我适才说的那几块香,但凡有所损坏, 其价值必也是不可计量,难以估计的。”


说着, 虞先生语声微顿, 不由感慨:“若是寻常人家, 只怕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的。”


话声未落,一侧的钱满月已是脸色惨白,眼前一黑,竟是连一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见状,虞先生也顾不得与甄停云解说其他,连忙叫人过来, 扶起晕过去的钱满月,又吩咐人去请女学里的女医过来给这晕倒的学生看诊。


这般一折腾,待得女医过来扶钱满月出去后,屋中方才又安静下来。虞先生盯着甄停云把那些香料重新包好,这才拿了条素白的绢帕仔细的擦了自己的手,抬眼去看甄停云,道:“说罢,究竟是怎么回事?”


甄停云原也没想瞒着,更何况这是当着女学先生的面。于是,她便垂手恭立在一侧,老老实实的将昨晚上的事情托盘而出。为了表示自己所言无虚,甄停云还特意补充了一句:“若是先生还有怀疑,大可以让与我同屋的杜青青过来——昨日发生的事情,她亦是人证。”


虞先生深深的看了甄停云一眼,忽的莞尔一笑,摇摇头:“不必了,你是楚夫人的弟子,她看人的眼光,还有你的人品,我是信的。”


甄停云还真没想到虞先生竟然还知道自己拜了楚夫人为师这事。


见她这般瞠目结舌,虞先生也不由一笑,倒也不逗她,坦然道:“你与楚夫人的拜师礼,我虽没过去也是送了礼的,自然知道你的事。”


甄停云这才恍然。


因着楚夫人的缘故,虞先生对甄停云还是存了些善意,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头,主动道:“这事你也不必担心,我会替你与院长禀明,请她出面解决此事。过几日便是两校联考,你做学生的还是当以学业为重,莫要为着旁人旁事反误了自己的事。”


甄停云心知:虞先生这么说,钱满月退学的事情也算是定下了大半。她心下既是感动,连忙躬身一礼,郑重的应了下来。


眼见着甄停云这般乖巧知礼,虞先生对她的观感又好了些,略作犹豫,还是提醒了甄停云一句:“这龙涎香乃是御香,皇家特用,哪怕流落民间也是要贡上的,而你手上这块龙涎香,其色近乎白,堪称上上等,便是在皇室中也是少见。”


甄停云闻言一怔。


虞先生见她果然不明此事,略松了一口气,耐下性子接着道:“我并不知道那位将这些珍惜香料赠你的师长是否知道龙涎香的特殊,但是我们制香课是不会用到太过珍贵的香料的,尤其是龙涎香这样的御香。所以,我还是建议你找个机会把这块龙涎香还给你那位师长。”


甄停云心知虞先生这是有意提点自己——否则,这般的事,她大可不必多言。甄停云心下更为感动,连忙垂首应声:“是,谢先生提醒。”


虞先生微微颔首,该说的也都说了,她起身欲走却又忍不住回首去看那些珍稀罕见的香料。


虽然那些香料已是重新包好,可虞先生这样的香道大师原就嗅觉灵敏,此时依旧能够嗅到空气里那淡淡的余香,实是令人心生醉意,连话都多了起来:“说来,那钱满月会做出这样的蠢事,倒也不是她傻,不过是见识有限,眼界有限,不知你那香料的真正价值罢了。你既是选了制香这门课,也需得多用些心,好好学一学。否则,岂不辜负了这些好香,也枉费了那位赠香师长的好意?”


说到这里,虞先生自己都笑了,不由也是感慨:“说来,你这位赠香的师长也实在是大方。哪怕是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些香料同在一桌.......”


说罢,虞先生自嘲的笑了笑,倒没有再说下去,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抬步出门了。


甄停云送走了虞先生,又抬手将桌案上的那些香料收起来,心里则是开始琢磨起那块龙涎香来——元晦他究竟知不知道龙涎香的特别?而且,这龙涎香既是御香,元晦又是哪来的呢?难不成,是摄政王赏给他的?可摄政王无缘无故赏他这么一块香做什么?


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哪怕是甄停云也是满心疑团,偏偏她眼下还在学里,不好外出去找元晦询问此事,只得将那块龙涎香格外小心的包好,想着过些日子便将这块香还回去给元晦,顺便问个清楚。


********


钱满月的事情解决的很快。


傍晚的时候,甄停云与杜青青正在屋里聊莳花之事。


因着杜青青今日才上了莳花课,回屋的路上还剪了几枝还沾着雨露的花枝,自己翻了个白玉花囊出来,小心的插上去。她将插了花枝的白玉花囊摆在窗台边,笑着与甄停云显摆自己在课上学到的一些莳花技巧,洋洋得意的自夸:“我这也算是学以致用了.......”


别说,屋里摆上个白玉花囊,插几枝时鲜花卉,真就好似是平添了许多鲜活甜美的颜色,就连空气里都带上了一丝丝的花香。


怪道那些公卿府邸的贵妇人们,闲来莳花弄香,这也确实算是打磨时间,令生活增色生香的逸趣了。


见杜青青这般兴致勃勃,正捧着书看着的甄停云也应和了两声:“我还挺喜欢这样自然的花香果香的。其实,制香上用的许多香料也是取自花草,如龙脑、苏合等皆如此.......”


两人说得正高兴,忽而便听得外头有人推门,抬目去看却是钱满月。


钱满月脸上已无半分羞赧,只目光怨毒的回视了她们一眼,声调极冷,似讥似讽:“不用这么看我。”顿了顿,她冷笑了一声,直接道,“我要退学了,现在是回来收拾东西的。”


杜青青连忙移开了眼,不看她也不与她说话。


甄停云倒是看了钱满月一眼:“你该明白:你之所以会被退学,是因为你偷盗,你损坏我的香料却又赔不起。”


钱满月咬着牙,挤出一个笑来,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是啊,托你们的福,院长急着要我退学,还把我入学时交的银子都还了我。我这几日在学里白吃白住,还能与你们这样的大家小姐同处一室,实是我的荣幸。”


说罢,钱满月将被褥等物随手一卷,这就要抱着东西出门。


甄停云翻了一页书,看着她的背影,忽而道:“你也别总觉着自己聪明,旁人愚蠢,岂不知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


“是,这回是我眼界有限,认不得你那香,犯了蠢。”钱满月闻声回头,最后环视了一圈屋舍,最后才将目光放在甄停云身上,“我会记着这次教训的。”


说罢,她抱着那些东西,摔门就走,哪怕手上抱着东西十分吃力,可她还是昂首挺胸,如同天鹅般仰着头,硬是走出了咄咄逼人的声势,全无初时的羞赧内向。


杜青青直到此时方才开口,小声道:“你和她说这些干什么?”她也实在是怵了钱满月这样的人,连话都不敢多说。


甄停云道:“人都说‘凡事留一线,他日好相见’。钱满月这样的,总不好真将她逼到了绝处——这样的人,有野心也有算计,但她最是能忍能狠,只要不到绝处就不会豁出去。你没听她说,院长还把她入学的银子都还她了?估计,院长也是不想逼她太过,还是留了些余地。”


杜青青想起钱满月做的事仍旧心有余悸,难免担心,低声道:“要是,她想报复我们怎么办?”


甄停云:“......那,到时再叫她赔我香料钱?”


杜青青被甄停云这话逗得一笑,到底还是把钱满月的事情搁下了。


于是,屋子里四张床榻,最后只剩了杜青青和甄停云两个人。


为此,她们这一排三间屋子,其他两间屋子的人对着甄停云都十分敬畏,早上盥洗间遇着时还额外小心的打招呼见礼。杜青青听了八卦,贼兮兮的回来说给甄停云听:“外头都传,说你手段特别厉害,一进来就踢了个姑娘出去;才上一天课又把钱满月也踢了。如今,她们都在打赌,赌我能在这儿住几天呢。”


甄停云:“.......”


杜青青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这样也好,以后就没人敢来这里和我们挤了。就只咱们两人一间屋子,也挺空的!哈哈哈!”


甄停云:“........”


过了片刻,甄停云才回了一句:“算了,你高兴就好。”


传言这种东西,果然是越莫名其妙越能传播开去。


反正,传到后头,连杨琼华都知道了,还来打趣了一回。


甄停云却是不以为意,主要是马上就要两校联考了,甄停云只恨人为什么还要吃饭睡觉,否则她真能一天十二个时辰全都埋到书本里。


杨琼华打趣完了,见甄停云只埋头看书,只得缓声安慰对方:“你也不要太紧张,放松些。要不然,考试时反倒发挥不好。”


甄停云终于从书里抬起头,自嘲道:“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这点儿基础,能有发挥余地就不错了,还管发挥好不好呢。”


杨琼华被她逗得一笑,笑过了又去拍她的肩:“你这样,就有些妄自菲薄了。虽说你考入女学时那五甲一乙确实是有运气的原因,可也有你积累到了也努力过了的缘故。所以,哪怕你如今比不得周青筠这样的六甲全才,未必会比后头那些人差到哪里去。”


“天赋乃上天所赐,最是不可强求;经验与积累则是过往所遗,最是需要时间。只有努力,是你我当下都可以把握的。停云,‘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学则殆’,你比她们更努力,总有一天会超过她们。所以,你真不必如此着急。”


所以说,才女就是才女,夸人的话也比其他人说得好听。听着杨琼华的话,甄停云心下也是美滋滋的,正想着是不是也要夸一夸对方,也算是意思意思,商业互吹,彼此互捧。


结果,杨琼华想了想,紧接着便总结了一句:“当然,这次能不能上两校的前百红榜,那就要看你的运气了。”


虽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甄停云还是好气啊。


*******


其实,这次两校联考,着急的也不是只有甄停云。


毕竟,这两校联考也不仅限于才入学的新生,连甄倚云也是要考的。


去年入学考,以及去年的两次联考,甄倚云都是她们那一级的榜首人物,力压群芳,风光无限,方才被称才女。也正因此,甄倚云身上也压着沉甸甸的压力。


尤其是,自今年甄停云入京,甄家林林总总的出了许多事情,多少也耽误了些甄倚云的功课。便是甄倚云自己,她已及笄,难免要记挂自己以后的婚事,总想着讨好燕王府小郡主,总想着结识燕王世子这未来储君..........人的精力也都是有限的,甄倚云搁在外事上的心思多了,在学习上自然也没了往日的专注与认真。


为此,何先生这做先生的也明里暗里的提醒过甄倚云几句。


可甄倚云只左耳进,右耳出,浑不在意。毕竟,甄倚云她是穿书女,她早有自己的三观和认知,自觉眼界更比其他人更高,自己才是看得更远的一个:考女学读书等等说到底不过是为了个才女名声,而这才女名声也只是婚嫁上的一个筹码罢了。她既是已经知道燕王世子乃是未来的皇帝,自然应该趁着对方还未被立为储君的时候设法接近对方,嫁给对方。等她嫁给燕王世子,成了皇后,母仪天下,难道还会有人计较她过往的成绩?


眼见着甄倚云心思浮躁,听不进劝,甚至心不在学习,何先生只得又与裴氏说了这事,想着让裴氏做娘的劝一劝。


自甄停云入学后,甄家重回宁静,家中无事,丈夫体贴爱护,长女幼子也如往日一般聪慧贴心,便是甄老娘也没出来添堵,裴氏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许多。她还年轻,身体底子也好,这心情一好,身体也好了许多,也不似早前从裴家回来后那样病恹恹了。


裴氏到底是疼爱甄倚云这个长女的,自何先生处听说了这样的事情,少不得要与长女说几句:“明年就要结业了,万不可此时松懈。”


甄倚云对着裴氏,倒是另一番说法:“自二妹妹与祖母入京来,咱们家里前前后后出了许多事,我也请过几回假,学习上难免耽搁了些。尤其是娘您前段时间还病了,我虽不好整日侍疾,实也是忧心如焚,顾不得其他了.......”


说着,甄倚云又垂下眼睫,眼眶微红,有些难受和愧疚的模样:“我原还想着要好好服侍娘,再不叫娘劳累操心。没成想,我这样不争气,反叫娘担心了。”


裴氏想着这些日子家里发生的许多事,心下也是一酸,难免怜惜起女儿来了,柔声道:“这些日子,倒是委屈你了。”


甄倚云偎到裴氏怀里,小声道:“只要娘您好好的,我便再没有委屈的。”


这样的女儿,这样妥帖的话,裴氏哪有不熨帖的?她长叹了一口气,抬手抚了抚怀里的女儿,裴氏已是在心里琢磨起来了:那庄子给了甄停云,该拿什么补偿长女才好?


自甄倚云大了,母女两个也是难有这般亲近的时候,不免偎着说了一会儿话,亲密得很。


过了一会儿,甄倚云方才从裴氏怀里起来,拿帕子擦了擦泪,不好意思的道:“呀,真是的,我都这样大了,还叫娘您见笑了........”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她不经意的转开了话题,“说来,这两校联考,二妹妹也是要参加的吧?她一个人住学里,也不知道学得怎么样了?”


裴氏听她说起甄停云,眉心不觉一蹙。随即,她又想起裴老太爷的责骂,勉强压下心头的不喜,尽量用平稳客观的语气说道:“她不比你,你是早早开蒙,自小就用功刻苦的。她这不过是临时抱佛脚,考前赶了几日急功罢了,到底是基础不扎实。便是入学考的五甲一乙也多是侥幸。这回两校联考,只要她能考个及格,我做娘的也不必愁了。”


甄倚云也是这样想的:自来基础最是难补。甄停云已是错过了十多年,如今便是再刻苦再努力,总也不能一夕之间就把那十多年都给补上。这回的五甲一乙也就是个侥幸,两校联考才是真正检验基础以及能力的。以甄停云的实力,只怕不垫底都算好的了.......再如何也都是比不得她的!


故而,听得裴氏这样说,甄倚云反倒语气宽和,犹带惋惜:“可惜二妹妹不在家里,否则我这儿倒是有些去岁联考的书册给以给她呢。”


裴氏不免接口:“这有什么可惜的?她要真在家里,只怕还有许多事,便是你真就一片好心,她也未必领情。”


“更何况,这次也是她自己非要住去学里的。难道家里谁还逼她了不成?你们三姐弟,只她一个脾气最倔,最是叫我操心。偏你父亲还总不放心,等这回两校联考出了成绩,少不得又要与我念叨。”说着,裴氏又摇摇头,并不想要多说这个,“行了,不说这个了。”


甄倚云瞧着裴氏这脸色,心知裴氏对甄停云确实是喜欢不起来——要知道,对一个人产生偏见容易,可要改变偏见却不容易。更何况,裴氏在甄停云身上也是吃了许多亏的,哪怕心知怪不着女儿,不好迁怒,但总是不可能随时都这样理智克制的。


呵!


既裴氏这般说了,甄倚云这孝顺女儿,自然是十分体贴的转开了话题,反倒与裴氏说起自己近日与小郡主的几次宴饮来。


***********************


在甄停云与杨琼华紧张的备考中,甄倚云漫不经心的准备下,几日的时间不过是转瞬即逝,很快便到了七月五日,也就是两校联考的时候。


这毕竟不是入学考,也没有入学考那样繁琐且郑重的考校,也就是京都女学和玉华女学的各级先生们聚在一起,每一级都给出了一张卷子,然后两校一起考校学生。


这卷子主要考的就是经史与礼仪这两门女学必修课。当然,学生卷面书法好坏肯定也是占分的。


考场是抽签抽出来的,甄停云和杨琼华还有杜青青都不是一个考场,只得约好了考完后一起吃饭。


本来,杜青青用饭时还想与杨琼华讨论答案,甄停云坚决不听,这两人这才闭了嘴。


于是,早上考经史,下午考礼仪,第二日也就是七月六日则是京都女学里针对学生们所选副课的初步考核——这只算是小考核,也不算十分重要,主要是教授副课的先生们需要对自己学生的基础以及进度摸一摸底,以此确定接下来的教学计划罢了。


这么连着两日下来,也就到了七月七日七夕节。京都女学放假休息一天。


与前几次的赏花或是赏灯不同,这一回,京都女学的主题与以往不同,乃是游船和放河灯——据说,女学里还准备了许多女学生们自己做的河灯,或是形态各异,或是题诗题词。既可以放于河上,也可以售给游人,非常有用。


另外,京都女学里还提前几天,特意在学里招募了一下愿意在七月七日义务到学里帮忙的女学生们——这就好比入学考那日,自愿到女学饭堂里维持秩序的女学生一般。


杨琼华早就有言在先,考完了试直接拉上甄停云去报了个名。


于是,等到七月七日这天,甄停云与杨琼华也都换上了京都女学特有的红衫白裙,站在东门口,负责接引游人来客。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有钱满月吵闹什么的情节,我觉得有点水就删掉了,然后补充了些内容,一口气写完了七夕前的情节,这样也省得大家着急。


总之,约好的更新时间推迟这事真的很抱歉,我也经常追文也很讨厌作者大大说话不算话的。最后,再次给大家鞠躬,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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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子


谢秋雁从外头进来的时候, 唐贺正一脸正直的看着案上的卷宗。


谢秋雁也算是看透了姓唐的德行,当即便快步上前,然后垂眼往桌上一瞥,几乎冷笑出声:呵,卷宗上面果然是京都女学地形图........


姓唐的狗逼搞起事情来也是很认真努力了。


唐贺自然也注意到了谢秋雁的目光, 但他理直气壮, 随手就将女学地形图收好了,反倒转口问起谢秋雁:“你怎么来了?”


谢秋雁:“......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不说话了。


到底是王爷的事情重要,谢秋雁憋了口气, 还是先开口把自己这儿得来的消息与他说了:“我去看过了,今日女学东南西北四处大门皆开,甄姑娘是在东门口。”顿了顿, 他又道, “我在路上动了些手脚,如无意外, 世子他们应该会从东门入。”


只是,话到此处,谢秋雁还是有些不放心:“就算如此,今日女学门口那么多女学生,世子他们也不一定会注意到甄姑娘啊?”


“无事, ”唐贺早就想到这一节了,说起话来也是成竹在胸,“今日裴阁老的长孙裴公子也会与荣世子等人同去。裴公子乃是甄姑娘嫡亲的表兄, 总还是认得自家表妹的。表兄妹难得碰上,少不得要说几句话,而荣世子.......”


荣世子那是见着美人就爱套个近乎什么的,甄姑娘生得这般美貌又是此前没见过的,荣世子少不得要厚着脸皮凑上去。


谢秋雁也是知道荣世子性子的,脸上不免显出几分惨不忍睹的表情——唐贺这是和荣世子有仇不成?怎么就尽挑着他坑?


想着荣世子在王府这几日对自己也颇是亲近,谢秋雁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荣世子还是小孩脾气,一向也没坏心。反正今日女学多得是人,你何必非要挑他?”


唐贺叹口气:“若只是一般的人,以殿下之心高气傲,如何又会看在眼里?”


估计荣世子这般家世容貌皆是上佳的天之骄子,摄政王才能稍稍看一眼,觉着不放心。


嫉妒乃是人之天性,无论男女皆不例外,只要让摄政王撞见荣世子和甄姑娘的接触,说不得便会生出嫉妒。那么,想必他也就能稍稍开窍,想明白自己的心意了——毕竟,天底下可没有因为学生亲近外男就心生嫉妒的先生。


当然,机会难得,唐贺另外还准备后手。


想到自己后面的安排,唐贺不动声色的抬起眼,往那张才收起来的京都女学地形图看了一眼。


谢秋雁作为经常被唐贺挖坑埋了的受害人,不由心生警惕:“你又背着我做了什么了?”


唐贺哈哈了一下:“怎么可能。”顿了下,他又端正神色,特意交代,“总之,今日王爷出门,你一定跟紧王爷,到时候随机应变就是了。”


谢秋雁:“.......”总觉得好像又要被坑了。


唐贺自然也能察觉到谢秋雁怀疑警惕的目光,面色如常的补充道:“你是要跟着殿下出门的,难不成,我还敢连殿下一起算计?”


这么一说,好像也对——唐贺这些算计,如今说来也不过是敲敲边鼓,可若是真敢算计王爷,回头王爷就能赏他一顿板子,叫他半年下不来榻。


想到这里,谢秋雁总算是安心了些,嘴里冷哼道:“只盼今晚的事情能如你说的那样顺利就好了。”


唐贺神色自若:“肯定会顺利。”


“不过,现在就有一个问题。”唐贺深吸了一口气,“今日宫中来了人,请殿下入宫议事,至今还没回来。”


诸事皆备,只欠东风——可他们又该拿什么借口把这东风从九重宫中引出来?


就在唐贺蹙眉沉思着该怎么把自家王爷从宫里叫出来的时候。


谢秋雁这铁憨憨却是福至心灵,忽的问了一句:“你说,王爷他知道今天是七夕吗?”


唐贺:“.......”


事实上,傅长熹还真不知道——自他年少时一气之下将赐婚圣旨丢回孝宗皇帝脸上,转头便去了北疆,此后十余年,兵荒马乱的,还真是再没过过七夕节,自然早就忘了这一茬。


所以,当他坐在慈恩宫时还有些不耐:真不知道郑太后又在打什么主意——今日一早就派人来王府传他进宫,说是有要务商量,结果他入宫后却是连小皇帝都没见着,反到是被郑太后拉着说了许多零零碎碎的小事。


就这么点小事还非得拉着他说到现在,甚至要留他在慈恩宫用晚膳.......


傅长熹素来厌恶郑太后,连看都懒得多看,真心觉着若是叫自己对着这么一张脸吃饭,也是有够恶心,更是倒胃口,哪里能够吃得下饭?只是,他虽有心要走,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合理的理由,只得冷着脸坐着不说话。


郑太后自然是看出了傅长熹的不耐,不由柔声一叹:“王爷还是这般脾气。”


傅长熹只淡淡的扫了郑太后一眼,也淡淡回她:“百人百脾气,本王这年纪,这脾气想来是改不了了。”


郑太后被他这冷冰冰的话噎了一下,也不恼,绝艳的脸上反倒露出淡淡的笑。


此时殿中已是掌灯,另有嵌在壁上的明珠生辉,整个慈恩宫都是明亮若正午之时,郑太后往日都着素色衣裙,今日却是难得的换了身颜色明亮的衣裙,衬得她颜色更美。


此时,她端坐在凤位上,云髻鸦黑,眉目如画,虽只一笑,足以倾城。


傅长熹却是嫌恶的蹙了蹙眉头,微微侧过头,甚至都不想看她一眼。


也就是此时,外头忽而来报——


“禀太后,摄政王。王府来人,说是府里出了事,还请王爷出宫商议.......”


傅长熹终于得了借口,简直是一刻都不愿多坐,立时便拂袖起身,道:“既王府有事,本王也该回去了。”


不待郑太后应声,傅长熹已是径自起身,阔步往外走去。


郑太后一双妙目紧盯着那愈行愈远的背影,抬手便将案上的杯盏一并拂落了。饶是如此,郑太后仍是余怒未消,抬眼环视了一圈左右,忽而抬起手。


长指纤纤,白皙娇嫩,犹如新剥的春笋。


只见她抬起手,用指尖轻点适才禀话的太监,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声调仍旧优雅而冷淡:“来人,把他拉下去。杖毙!”


太监甚至来不及讨饶,已是被人塞了嘴拖了出去。


郑太后这才觉着好受些。


只是,此时方才出宫的傅长熹的心情也不甚美妙。


尤其是知道了外甥找人结伴去京都女学的事情,傅长熹原本就不甚好看的脸色当即就更难看了——


唐贺是这样说的:“王爷怕是忘了吧?今日是七夕,外头热闹得很,女学里也办游园会。荣世子在王府里待不住,便约了裴公子等人,说是要去京都女学寻乐子了呢.......”


京都女学!


寻乐子!


傅长熹感觉有人在自己胸口锤了两下子,胸里闷着一口气,差一点就能呕出血来。


唐贺还要火上加油,故作不知的问道:“王爷这是要回王府用晚膳吗?”


傅长熹沉着一张脸,眯起眼看唐贺一眼,似是警告:“庆之,言多必失——你的话太多,未免着了痕迹。”


唐贺闻言脸色一变,不由垂下头,神色恭谨:“是,属下逾越了。”


一时,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傅长熹微微阖眼,五官的轮廓因此而稍稍柔和。片刻后,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闷在胸口的气缓了缓,到底还是开了口:“去京都女学。”


唐贺紧绷的肩头也松了下去,他忽然间想起佛经上的一句话:世人得爱,如入火宅,烦恼自生,清凉不再,其步亦坚,其退亦难。


纵然那蜜淌在刀口,依旧有人甘冒割舌之痛,只为舔舐刀刃上的那一点点的甜蜜——世人之求爱,莫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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