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向恒缓缓吐出口烟，靠在窗畔：“简老师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就是生气了。
“我也没想到那瓶水会被回收回去。”简淮连忙解释，“我放在那里本来是想看看会不会有人心虚回去偷水，结果没想到被工作人员拿走了。”
沈向恒瞥他一眼。
简淮委委屈屈，眼眶都红了一圈，仿佛是做错了事情急于跟班主任认错的学生，脸上的妆都还没卸，大红的戏服也穿在身上，仿佛一个小姑娘，看着又可爱又可怜。
沈向恒别过脸不看他：“嗯。”
简淮扯了扯他的衣摆。
沈向恒不理他。
“你晚上没通告吗？”简淮想到了别的事，小心翼翼找了个新话题，“不用赶过去吗？”
沈向恒嗤笑一声：“我在这儿碍着简老师的事了？”
简淮委屈：“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向恒沉默不语。
“这个事我的确没办好，考虑不周，我……”
沈向恒内心深叹一口气，夜幕慢慢降临，他弹了弹烟灰：“你还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简淮。”
简淮一愣，仰起脸来看着沈向恒，有些无措。
后面的房间里面，医生出来了，这里是沈家的私立医院，医生们对于沈向恒的态度很恭敬：“先生，陆女士没有大碍，之前的急救措施很好，接下来嗓子需要好好调理，调理得好应该可以恢复。”
“嗯。”沈向恒吩咐他，“不要怠慢，安排好人照顾。”
医生连忙说是。
沈向恒的手机响了，他走到一旁接了个电话，回来后对简淮道：“跟田哥在这守着，我出去办点事。”
简淮点点头，又道：“哥，我……”
沈向恒止住了他的话头：“我让你助理给你拿东西去了，一会儿衣服拿来把这身换下来。”
简淮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大红袍子，也觉得是不太合适。
沈向恒走了。
里面的陆菲菲刚刚打了麻醉，现在还在昏睡休息，简淮垂头丧气地坐在病房外面。这一层是高级vip病房，几乎没有人，走廊也很安静。
田阳拿了饮料来：“年轻人心思太重可不好。”
简淮接过饮料：“谢谢。”
“在想陆菲菲的事？”田阳安慰他，“这事不难查，冤有头债有主，不会到咱们头上。”
简淮不是因为这个，他犹豫半晌，终究还是道：“我觉得沈哥好像是生我的气了，但是我道歉了，他还是不消气。”
田阳一愣，却是笑出声：“难得，我可没见过他生气。”
简淮心说：我见得多了，真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是你道歉的点不对呢？”田阳随便跟他聊聊，“他生气的可能并不是你道歉的这一点。”
简淮疑惑：“那还能是什么呢，我也没惹他啊。”
田阳细细思索了下，到底是老江湖了：“你是因为没看好水瓶跟他道的歉？”
简淮点点头。
田阳微微一笑，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不过这种事情旁观者清，倒也是正常：“你真想让他消消气吗？”
简淮说：“想。”
“那这个事呢，其实非常简单。”田阳有意提点他，“等过一会儿，我回家去了，你给他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就行了。”
简淮瞠目结舌：“就这么简单？”
田阳心说感情里面其实根本没复杂事，他微笑着点点头：“就这么简单。”
简淮对田阳有点佩服。
那边的医护室门开了，陆菲菲的助理出来说：“简老师，菲姐让您进去一趟。”
简淮站起身。
助理在他经过身边的时候鞠了躬：“之前多有得罪，对不住。”
简淮摇了摇头。
房间里面很安静，有一股子药水的味道，闻着有些难受。简淮站在门口：“您有事吗？”
陆菲菲缓缓扭过头来看他：“向恒刚刚跟我打电话了，那边查出来了，不是你。”
简淮：“乐项明？”
陆菲菲没否认。
简淮见她还有话要说的样子：“您还有事吗？”
“之前因为嗓子的问题，我对你态度不算好，跟你说句对不住。”陆菲菲的声音还是很沙哑，“你还能不计前嫌给我做急救措施，心胸倒是不错。”
简淮：“应该的。”
房间里面有一瞬的沉默，陆菲菲想说的应该不止如此，她像是在纠结，终于在纠结结束后，开口：“我跟向恒的母亲，算是好朋友。”
简淮不明白为什么忽然提她。
“我们关系很好，眼光和家室都差不多。”陆菲菲保养得很好，但不难看出岁月还是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她说：“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跟你爸爸长得一点也不像。”
简淮浑身一震。
“你长得清秀，天生就一副勾男人的相，但你父亲却牛高马大，刚毅俊俏。”陆菲菲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更讨女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