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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1 / 2)

此前为了给苏暻綉和陆琬宣的婚事儿腾时间, 所以苏家还特意将大女儿苏茗绣和贺家大公子贺成章的婚事往前推了半年。


虽是如今苏陆二家的喜事儿莫名没了音信,可大女儿的婚事却仍是要办的。


苏蓉绣今日特地起了个大早,梳洗完毕后便打算去贺家替那贺大公子量体裁衣。


因着双方本就是亲家, 所以喜袍喜被这些东西自然是要在苏家定制, 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贺家也不至于去别处找这份不自在, 何况贺成章尤其点了名道。


“三妹妹手艺精湛, 喜袍便交由她来做吧。”


两人此前有过一面之缘,为的是给贺母祝寿做的那身衣裳,苏贺二家婚事定下后,大公子头一次登门拜访, 为的竟是给这三小姐道谢。


出发之前,苏蓉绣坐在那方铜镜之前发呆许久,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脑子里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有,待门口备车马的准备好了,丫鬟这才跑来敲门唤道。


“三小姐, 该去贺家了。”


苏蓉绣被这声儿吓得一颤, 等回过神来时,才晓得自己满心满眼满脑子里填满的人还是二哥。


这感觉实在太折磨人,尤其事出之后,苏暻綉一直有意无意躲着自己的这个事实,更是让苏蓉绣心里头好一阵难过。


果然不说出来反而是好的吗?以前只要二哥在,自己就会很满足, 可是如今窗户纸被强行捅破,尽管两个人都努力的在修复填补这份感情,可苏蓉绣还是会时不时的冒出些‘世人如何看又与我何干’的心思来。


她想伸手去拽过二哥到自己身边来,她想要的还有更多。


“真是个贪心的姑娘呢!”


若二哥还是以往的二哥,知道了这般心思,也一定只是会笑着弯下腰来,然后伸手捏捏苏蓉绣的鼻尖说上这么一句。


二哥向来最是好,也最是疼爱自己。


可那日,二哥却是怕极了,瞧见苏蓉绣的目光跟是瞧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他害怕,他抗拒,他厌恶,厌恶这样的自己,厌恶这样的苏蓉绣,顶着巨大的压力与不耻,最终却仍是抱着最疼爱的三妹妹道了一句。


“对不起,是二哥的错。”


可这怎么会是二哥的错呢?


苏蓉绣对着铜镜摸了摸自己那还红肿着的嘴角,然后抬手‘啪’的一声赏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大耳光。


苏蓉绣,你也给我清醒一点!


贺家离的苏家稍远,马车‘踏踏’跑了好一阵子才见停。


为了遮挡住自己嘴角和右脸耳光的痕迹,所以苏蓉绣临出门前还特地拿了条轻纱将鼻梁以下的五官皆数掩盖住,只留了双温顺柔婉的眉眼在外。


到了地儿,随侍下人伸手将车帘撩开,苏蓉绣弯腰正要下车,却见贺家大公子已然候在门口。


虽说重视几分未来娘家人也无可厚非,可苏蓉绣毕竟只是庶女,又还未出阁,大公子特地出门来接倒是让她心下惶恐了几分。


“三妹妹好。”


书香门第出身的少年,懂事明理,满腹诗书气自华,瞧见苏蓉绣的同时便是拱手朝她做了个礼,贺成章也未叫下人来扶,反倒自己将手中折扇一合,用扇柄托了苏蓉绣的手心将她稳稳当当的从马车上接下来。


落地后的苏蓉绣忙忙后退一步,同样颔首回礼,乖乖朝贺成章喊了声,“姐夫好。”


贺成章笑道,“还未拜堂成亲,这声姐夫叫早了。”


苏蓉绣低头不语,只瞧着自己的脚尖。


贺成章又指指她的面纱问道,“这是怎么了?嫌自己长得太好看所以要将脸给遮起来?”


苏蓉绣下意识的伸手捂住右脸道,“起了些红疹,怕骇着外人,这才遮起来的。”


“正好家中有一治红疹创口的老大夫,在下一会儿带三妹过去瞧瞧?”


“多谢公子,已经抹过药,开始见好了。”


贺成章挑眉,要知道这草药膏的味道最是强烈难闻,苏蓉绣说抹过明显是拿出来糊弄人的话,不过她既然不说,那必然是也不愿让自己看见这面纱之下的模样,于是不再为难,贺成章侧身让出一条路来,放了苏蓉绣进屋。


丈量尺寸是最常做的事儿,拿软尺测过身高腰围后,再拿纸笔记下数字,问了人家‘祥云’、‘鸳鸯’、‘芙蓉’等花纹喜欢哪一个,又翻出了二哥此前为自己画出的衣样款式还装订好的小册子供人挑选。


待所有事物完成后,耗时也不过半柱香的时辰。


苏蓉绣正要起身告辞,又听贺成章问她。


“大婚当日,三妹妹可要送你家姐姐来观礼?”


苏蓉绣一愣,手里还拿着笔,笔尖挂上一团墨珠,若非贺成章眼疾手快的伸手将她手中握住的毛笔给抽出,怕是那本耗费了不少心思做出来的小册子都得被毁掉。


“我.........”苏蓉绣结巴半句,这才道,“大姐是嫡女,我是庶女,送婚这种事儿该是二哥做的,我来不了。”


“你家二哥不带你一起?”贺成章将毛笔放下,“他不是走哪去哪儿都念着你这么个妹妹的吗?”


苏蓉绣将自己的头埋的更深,“不合规矩,就不麻烦二哥了。”


“那若是我邀请你来呢?”


苏蓉绣抬头,像是不解。


贺成章从自己衣襟里摸出一张喜帖来递到那姑娘面前,“和你二哥一起来吧,作为女方的亲友出席不合规矩的话,那便作为男方的亲友过来。”


“不可不可。”苏蓉绣反应过来什么事儿后,这才慌张跳起,她将喜帖再塞回贺成章的手中,“万万不可,这实在不合规矩。”


“喜帖你先收下。”贺成章仍是坚持再将东西塞回到苏蓉绣的手上,“来不来自己决定。”


在贺家并没有停留太长时间,但因为两家实在离得远,所以从一早出发到深夜才能回来,喜帖拽在手心里皱成一团,不知道如何处置,又怕被外人看见,思量再三,苏蓉绣只好贴着身子将其塞进了衣襟的最深处。


到了家门口,苏蓉绣正抱着自己的针线盒子下车,谁知道好巧不巧的正好迎面撞上贺鸣那一支折返回家的商队。


“三小姐。”


贺鸣见着苏蓉绣,自然是热切的挥手打招呼。


苏蓉绣站在马车旁正打算点头当做回应,结果视线还来不及放下,又瞧见苏暻綉手里翻着一册厚厚的账簿自暗处走出。


两人目光撞了个当场,苏暻綉也将将停下脚来。


周遭仍是吵闹的厉害,车队上卸货的工人忙进忙出。


两人远远相望,倒是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苏蓉绣牵强的一扯嘴角,带起一份疼意后率先朝苏暻綉迈过一步,也就是这个动作,这个瞬间,苏暻綉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他仍是不敢,也没办法做到以前那般问心无愧。


见此,苏蓉绣还来不及伤心,贺鸣倒是先将脏兮兮的掌心在身上一擦后便露着笑脸大步朝她跑来。


“三小姐这般晚是去何处了?”


收回越过那少年望自家二哥的目光,苏蓉绣艰难的吞咽下口水,喉间此刻干涩的厉害,面对贺鸣的询问,她只小声应上一句,“有事要做,所以回的晚了。”


贺鸣也只是随口一问,自然未将这回答放在心上,少年情绪高涨,和姑娘家说了几句话后更是开心,虽是害羞,可还是从怀里掏了一只小木盒来。


“小狗上回来找我道歉,他说不小心打碎了我送给您的礼物,问我是在何处买的,想再买一份儿一模一样的还给三小姐。”贺鸣刚跟着商队回来,暂时不知道小狗离世的消息,所以这话便是大喇喇的出了口,“不过那孩子也没什么钱,所以这趟去河西,我便又给三小姐带了一盒回来,不过上次的颜色卖光了,老板说这个颜色最近卖的更好,呐!”


苏蓉绣客气的伸手接过,“谢谢了。”


“没事儿,三小姐还送了我衣裳呢。”


说完,贺鸣还开开心心的扯了扯那件苏蓉绣拜托小狗去街上随便挑的一件儿麻布外套。


这家伙也不知是真的脑子蠢笨还是过分单纯,苏蓉绣稍有几份抱歉道,“其实这衣裳是。”


“对了,二少爷也拜托我给您带礼物了呢,诶?二少爷去哪里?”


贺鸣回头去寻人,可苏暻綉早已不在原地。


有卸货的工人应了一句道,“二少爷方才就进屋去了。”


贺鸣回头道,“要知道今日一回来就能碰见三小姐,东西我就一并给您了,二少爷也真是,怎得东西都不拿给您就自己走了。”


另一个工人从车上跳下来道,“贺鸣,你说二少爷的礼物是那个琉璃做的莲花风铃吗?”


贺鸣点头道,“是啊。”


“那玩意儿二爷一早就给扔了,就在港口下货的时候。”


“扔了?”贺鸣不解,所以这声儿喊的较为大了些,“为什么呀?二少爷特地拜托我买回来的呢,怎么又给扔了?”


“那谁知道?不过我看见老张的妹妹把那铃铛又给捡回去了,你去瞧瞧是不是你买的那个?”


于是贺鸣便忙往后跑了几步,他喊道,“老张,老张。”


苏家的工人总共分为两类,一种是全工,一种是半工,半工是当日结算工钱,来一天做一天,没有保障,全工是按年签契约,按月算工钱,包吃住还可调整假期,现下跟着苏暻綉一块儿回家来的都属于全工,老张这样的自然也不例外。


苏蓉绣知道老张这号人,也是和贺鸣一般大的少年,老实本分又吃苦耐劳,唯一的缺点便是带着一个五岁妹妹的孤儿。


当初二哥为了要这个人还和父亲闹了挺大的矛盾。


苏暻綉觉得苏家多养个小姑娘也不成问题,再说人老张也答应了可以从工钱里扣出妹妹的生活费来做抵押,然后住进苏家工人房内,可大当家嫌麻烦始终不肯同意,就拿着工人们经常外出谁来照顾这小姑娘的事儿坚决反对。


后来苏暻綉嫌烦了,不讲究也不避讳的让老张直接带着妹妹一块儿上工去。


可大当家哪能同意这个,自古行船便最是有忌讳不能带姑娘上去,于是留下人,和一并上船这事儿,几经权衡之后,大当家终究还是选了留下人。


老张听着有人叫自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这才跑出来道,“怎么了怎么了?”


贺鸣问,“你妹呢?”


“在二少爷的马车里睡觉呢,大早上就跑来码头等我回家,这会儿估计累坏了。”


于是一大帮子人都涌到苏暻綉的马车前,贺鸣动手撩开的车帘,瞧清之后确认,小姑娘手里拽着的那串儿琉璃莲花风铃坠,的的确确就是苏暻綉拜托贺鸣给苏蓉绣买回来的那件礼物。


可是为什么没送呢?


贺鸣好奇回头,苏蓉绣却也早已不在原地等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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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暻綉一回房间便忙将房门给紧紧合上,连灯也来不及点,他像是在逃避什么,双手负至身后,背脊牢牢抵住门框,站立不动。


礼物是两个月前就拜托贺鸣去买的东西,那时也未曾想过人带着东西回来,自己却再也没办法理直气壮的伸手将这物件送到苏蓉绣的手上。


一直说是兄妹,是兄妹,大家各退一步回到以前。


可动过的心仍是动了。


心下既已有愧,又如何能做到堂堂正正?


再说陆家的婚事儿虽然暂时叫停,可母亲仍是着急自己还未成家之事,今早出门前拿了东街喜婆那里送来的各家姑娘名帖,可因为自己赶时间所以没来得及翻看。


苏暻綉想,成亲就好了对吧,只要自己成亲,有了夫人,那妹妹就真的永远只能是妹妹了。


有了主意,将心头的惶恐不安按下一些去,苏暻綉正往前走了两步,门口突然响起的叩门声却又将他吓得身躯僵直,心脏猛收一下。


脑子‘嗡’一声后,这才听见苏蓉绣在门口轻声喊道,“二哥,开门。”


姑娘家语气中尽是轻柔和善,可又带满了不容拒绝的坚定。


屋内并未点灯,安安静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二哥,我知道你在,你开门。”


苏暻綉手指收紧,脚尖动了动,可又怎么也不能鼓足勇气踏出那一步去。


苏蓉绣再用力推了推门,“二哥,开门。”


屋内仍是没有动静。


苏蓉绣本性是极其倔强的一个人,从小就为这毛病吃了不少亏,后来娘亲去世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这才有所收敛,披着面具小心谨慎的活到这般大,苏暻綉这会儿倒是逼的她又原形毕露了起来。


顺手取下自己发间的珠钗,苏蓉绣顺着那门缝就往里撬去。


钗尾的尖锐部位顺着空隙其实很容易便能将门闩拨开,但是因为苏蓉绣此刻又急又气的缘故,所以苏暻綉只能听见那门把被人弄的‘哐哐哐’直响。


撬不开,着急的拿手去摇,去推,再用脚去踹。


每一下,每一脚,都仿佛是砸中了苏暻綉的身子一般,让他觉得疼,觉得难过。


逼的听话乖巧的三妹妹暴躁愤怒成这般,苏暻綉只觉得自己有罪。


喉间干涩,每吞咽一回口水都仿佛像是同时涌入几把尖刀,捅得自己浑身刺痛不已。


咬牙低着头去将门给打开,苏蓉绣那伸出来踹门的一脚倒是稳稳当当的踹中了苏暻綉的小腿,姑娘往里踉跄一步,苏暻綉伸手托着那小臂,跟着就被人拽起衣襟一路往后推去。


先是腿部被座椅拦住,然后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朝后跌下,苏暻綉下意识的想抓住些什么,可手指往外一挥,反倒是‘哗啦啦’的挥倒了一大片东西。


苏蓉绣就这么揪着人将他按到了座椅上,苏暻綉腰椎撞着那椅背,砸的自己好一阵儿疼。


夜色很暗,屋内更暗,苏暻綉除了身前挡着的一片黑影外什么也瞧不见,苏蓉绣按着他,就在他身前,喘着粗气,像是生气,更像是伤心。


“二哥,你别这样。”


本以为自己得挨两个耳光或是别的,却不曾想先一步低头的人反倒是这最固执己见的三妹妹,苏蓉绣低头,‘啪嗒啪嗒’的泪珠子直往苏暻綉身上落。


苏暻綉伸手,想去替她擦眼泪,手臂都已微微抬起,可终究还是被理智再按回原位。


想说的话有很多,纠结良久,最后也只默默道了句。


“二哥,决定要成亲了。”


苏蓉绣一怔,她抬起头来,虽是小脸哭的惨淡一片,可终究是背着光,苏暻綉什么也看不见。


她眼里的惊诧,不甘,难堪,那男人一样也看不见。


“二哥要成亲,是因为我吗?”


本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这般残酷,这并非是苏暻綉一个人努力就能处理的事情,心下虽有难过,可还是闭眼点了头。


苏蓉绣吞下口水,“那我说以后不喜欢二哥,二哥能不娶其他姑娘吗?”


“二哥,早晚要成家的。”


苏暻綉声线沙哑,人还不知道要找谁,倒是先把事儿给定了下来。


拽着人衣襟的手指头一松,身子下滑半步,僵直的手肘没能撑得住自己,猛地一下子抵住苏暻綉的肋骨,苏蓉绣发抖不停。


手肘这一下子也是硌的苏暻綉疼了,他倒吸一口凉气,忍着没吭声,只偏过头去道上一句,“回去吧,二哥的院子,你以后别再来了。”


“二哥要这样对我吗?”苏蓉绣抬头,她满眼不敢置信的去问,“不让我来,倒是不如直接赶我走,反正不过也是个庶女,随随便便找个男人嫁了,以后也再不用回来,碍不着你的眼,让你落的清净?”


“二哥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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