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司霖一时结舌，不知道怎么解释。景川拍拍他的胳膊，开玩笑的！要不要我给你表演百米冲刺呀？司霖摇头，没事就好了。景川的工作结束了，轮到司霖开始了最后的检查程序。他从黑色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在地上支起一根十几厘米的塑料杆子。司霖说，这是祖先留下来，用来探测封印的完整程度。司霖又解释：呃，这是老规矩，不是不信任你们，用第三方检测工具，对彼此都有保障。景川盯着电脑屏幕的中央，半透明的圆圈绕了一圈，跳出100%字样。倒是司霖愣了一下。程序旁边的列表，显示过往的检测记录，一直都是徘徊在99.5%上下。下方又跳出来一行字，预测下一次初步衰减期，在一年半后。司霖震惊地去看景川。反倒是景川小小地皱着眉，才一年半吗？我还以为起码有两年司霖说：你知道这有多了不起吗？在我接管这十几年里，只有你达到百分百了。景川的眉头倏地展开。他蹲在司霖身边，抬着头，有点高兴，有点小骄傲。他像是在等着一个夸奖。司霖说：你果然是最厉害的秘术师。再低头看去，面前的景川，又有点像是等一个人去吻他。司霖心头动了动。他几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这是不是心动？司霖浑身上下，都只有一个念头，在推着他，要他顺着心。就好像上千年来的祖先们，通过基因，齐齐留给他的经验感觉，鼓励着他，让他这么做。司霖抬手，小心地扶着景川的后脑勺。他扬起下巴，很轻地，在景川的额头，亲了一下。两人在过往这段时间的相处中，景川总是最主动的那一个。突然被司霖主动亲了一下，景川着实一愣。没有兴奋，也没有狂喜。只有被喜欢的人亲过后的害羞。景川把脸埋进手臂里。而司霖也一声不吭，赶紧收拾好东西。他站起身，对着景川伸出手，我们走吧。景川红着脸抬头，握住司霖温暖的手。第9章两人默不作声地走出红树林。接下来的路，不太适合手牵着手走路，但他们也无所谓。回程的路走得慢，也轻松。他们在一棵松树下，吃了迟到的午餐。哪怕是压缩饼干，都吃得有滋有味。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两人安全回到木屋。景川很久没有做过这么消耗体力的事情。晚饭下肚却好像石沉大海，没什么反应。尽管累得够呛，他还有事得做。他拿出平板电脑，从联络人里翻出师父的名字。等了一会儿，他的师父接起视频通话。画面里，他的师父坐在桌边，戴着一副无边框眼镜。房间角落里，落地灯的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半张脸躲在明暗分界线的一边，边界明朗，轮廓清晰。饶是没能看清楚整张脸，感觉得到，这是个漂亮的男人。他师父点了两下鼠标，转过身来。身后的落地灯暗了下去，转而亮起顶灯。师父摘下眼镜，对着镜头辗然一笑。羽玉眉下的瑞凤眼眼尾上翘，英气逼人。他看起来大不了景川几岁。师父：终于想到你师父啦？他开了口，语调温吞。景川撒娇起来，师父！我天天都在想你呢！我毕业后，师父和秘岛上其他小伙伴日子过得好吗？师父微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不在后，我们过得特别逍遥。景川点点头，太好了，师父和同窗们终于能过上好日子。师父噗嗤笑了起来，好了，先说说来找我是什么事吧。景川也端正态度，师父，你知道我在27区吗？师父神情严肃，听说了。景川把司家老宅的事情告诉师父。当然，他只说下面封印放射性物质，连研究所都没说。师父单独问起水潭封印的事。嗯师父说，这个封印太古老，我也没见过，得查一查资料。景川问：师父，你觉得解封，再重新封印，这可行吗？师父笑道：凡事没有绝对，只有想不想去做。具体可以再研究，如果有新的进展，就写邮件告诉我。景川撒娇地说：谢谢师父！师父摸了摸下巴，笑问：这件事是不是跟你结婚有关系？景川：还真是瞒不过师父，师父知道我和谁结婚了？师父点点头，目光在画面里转了一圈，他不在吗？景川回头看了眼，目光穿过客厅来到后院，隔着玻璃移门，看到司霖蹲在地上收拾炊具。师父问：是不方面吗？有兴趣的话给我们发点照片看看！景川道：也行！那我就不打扰师父休息！师父晚安！师父直接挂掉视频通话。景川放下平板电脑，转身走到客厅，看到司霖抓着背包走进来。司霖见到他，一边放下背包，一边说：累得话，早些睡吧。景川蹦跳走到他面前，笑道：你不问我和师父聊什么？司霖摇摇头，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景川说：我和师父打算研究水潭下的封印，如果顺利，便想把这个古老的封印换掉！只见司霖瞪大了下眼睛，嘴唇上下翕动。真的吗？但他话语间有些激动，是不是有点麻烦？景川不好意思地挠头发，不止麻烦，我也没什么头绪。师父在秘岛，藏书室里可能有相关资料。我打算去27区图书馆碰碰运气，或者你告诉我，祖上给你留了相关的资料，可以提供给我帮助。他抬头，对上司霖的双眼。司霖的眼神闪过一道光，好像有点激动。景川心想，不会被他说中了吧？可司霖也只是高兴了一瞬。司霖叹气道：这说来话长。夜晚山林的风，从没有完全闭上的移门缝隙处钻进来。景川一边听司霖说话，一边悄悄用暗物质，将移门关上。司霖说，科学家们留给司家的资料，除了封印在水潭下，还有一些文献书籍。听说文献只是记录，没有任何科技因素。然而这些在三百多年前遗失了。以前司霖只是听亲戚长辈们提过一嘴。现在回想起来，可能与封印有关。景川听完，也有些激动，很合理！不然科学家们会留给你们什么？司霖遗憾道：可惜丢了景川却满怀雄心壮志，但至少证明，我们的想法是对的！景川的乐观，带有奇妙的感染力，鼓舞了司霖。司霖勾唇笑起来，把景川抱在怀里。他在景川的耳边说：不管今后能不能重新设置封印，但你这份心，我非常感激，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荣幸的事。景川眉飞色舞，十分高兴。他感觉到司霖抱着他很用力。景川说：我们明天赶紧回去，调查当年你家遗失资料的事。不过，我们应该从哪里开始调查？司霖松开怀抱，思考起来。他说：下周我去主城开会，你跟我一起去。主城有27区最大的图书馆在，到时候我把工作权限下方给你，你想调查什么都行。景川想了想，问：平时你会带着员工去开会吗？司霖摇头，一般不会。景川腼腆一笑，那带上我，不太好吧。司霖却拿出领导的做派，一本正经道：你是秘术师，我又是领导，我把你带在身边，谁敢非议？司霖想把他带在身边，一来想帮他熟悉27区的环境，二来也想保护他。27区的环境，不如1区那么开放公正。一个omega，到底容易引来别人的注意。而且他答应过景川，一定会保护他。现在景川这么想着自己，自己不能不偏帮于他。景川笑着晃了晃司霖的双手。他笑说：好啊！就这么定了！我知道，你把我带在身边，就是想保护我然后，顺便熟悉一下27区，对吗？面前，景川歪着脑袋，一双眼睛机灵地看着他。司霖心头一动，你对，你都说对了。为什么景川能明白他的心思？司霖又惊喜又心动。司霖在特调科这么多年，手底下的人不多。这些下属，要么不怎么亲近他，要么就索性不懂他。谁都没能这样与他心有灵犀，默契十足。面前的景川，不仅懂他，更是敢亲近他的。司霖的目光，在景川的脸上转了一圈，又重新抱住了他。景川有点奇怪，可他乖乖地靠在司霖的身上。视线越过司霖的肩头往下看，景川发现，司霖垂在身下的尾巴，那尾巴尖儿翘得老高，时不时地左右晃着。原来司霖是高兴的呀？尽管景川没怎么明白原因，可心脏却扑通扑通跳得很快。肯定是因为那条不安分的尾巴！当晚，是他们俩在木屋度过最后一晚。司霖躺在床的一边，主动把尾巴伸过来，落在景川的怀里。景川一看，一扫浑身的疲惫，轻轻抱住司霖的尾巴。司霖说：晚安。他的语调十分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景川抬头，看到司霖的阔背蜂腰，给人一看，就是特别可靠的感觉。他抱着司霖的尾巴，想来已经心满意足。人家已经答应要负责，多进一步，还怕人家误会，觉得他表现不够好。景川从没有这么想过司霖。他不想让司霖觉得，自己是个得寸进尺的人。只不过，他的确喜欢司霖的尾巴。景川抱着那条狼尾巴，慢吞吞地往司霖的背后蹭去。他微微抬头，在司霖的耳廓后，小声地说：晚安呀！司霖没有反应。然而他的尾巴尖儿，轻轻地动了一下，扫过景川的鼻子。景川知道这是司霖无意识的反应。但，就当是他的回应好啦！景川高高兴兴地把脸往尾巴毛上一埋，呼呼大睡起来。第二天，他们收拾东西，离开泽山，回到霁城。离开三日，霁城自然还是老样子。下午两人回特调科报到，同时见到了另外一位同事。除了晏修外，还有一位专门负责行政方面工作的员工，叫麦信。上到报告档案，下到打杂外卖，全都由他负责，是个beta。麦信一看到他们回来，特别热情迎接上来。一边和司霖打招呼，一边自来熟似的，对景川说：你就是我们司队这次特地调来的秘术师吧？你好！我叫麦信！麦信虽然是beta，但大眼薄唇，长得白净漂亮。在大多数beta中，是属于漂亮的那一挂。景川笑容盈盈，你好，我叫景川。麦信拉着他走到靠窗的一张写字桌边。桌上的电脑留着蓝天白云的屏保。麦信：上次你来报道，我在隔壁乡城开会，没能见面。这两天我给你的办公桌都收拾好了，有什么问题你尽管跟我提，这些都由我负责。司霖该说的话，都被他抢了，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等麦信交代完，回头对司霖甜甜地一笑。麦信：司队，不知道我是否还有遗漏的地方？司霖摇头，没有，做得挺好。景川，下午就写报告吧，晚上我们部门一起吃饭，迎接新员工。他说这话时，也朝站在一边的晏修招手。晏修：好的。麦信朝司霖靠过去，好哇！是不是司队你买单呀？司霖面无表情，我买。麦信双手合十，太好了！我来订餐厅！他又问了一遍景川是否有过敏禁忌，打开手机下订单。景川再去看司霖。昨晚还主动跟人家抱抱的司霖，此时一脸严肃认真。做足一副领导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司霖发现景川在瞥自己，似乎意识到他在想什么，顿时两团脸颊一红。他挺直腰背，手握拳抵在嘴前。咳咳。司霖一本正经道，下午你把报告写完发给我。景川微笑，知道啦！司霖看他一眼，赶紧回到办公室，生怕在他面前，再多流露出点破绽。景川也坐回到自己的座位，打开电脑文档，对着空白页面，忍不住微笑起来。他抬手捂着嘴，撑住脑袋，面向窗外。想到大领导说他们俩不能曝光关系。可景川都没有这个自信。万一真到了曝光的一天，景川也不怕。他会揽下一切责任，大不了回1区做秘术师，绝对不会连累司霖。景川的注意力回到报告上。他从网络档案里，找出以前来过27区的秘术师们，写的报告作为参考。很快，他完成工作，发送到司霖的邮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