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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修)(1 / 1)

“你这裙子,是能抗冻,还是能果腹?”昔日的话音犹在耳畔,舒明悦神色恍惚了一瞬,待回过神儿,她咬着牙,恨恨捶床,一个两个,都是野蛮人!她就喜欢穿漂亮裙子,怎么了?!不能穿吗!?她偏要穿!不过……舒明悦鼻尖一皱,黯然垂下眼眸,在弱肉强食、资源贫瘠的草原,漂亮裙子的确不值一钱。一支威猛的骑兵队伍和一群肥壮的牛羊,才是生存下去的本钱。却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舒明悦忽然抱着小玉枕滚回床榻,捂住一只眼睛长叹,最后怔怔地看着头顶纱幔,又化作沉默无言。还想他做甚?她再也不会遇见他了。瞧着她变化莫测的神色,阿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轻声问:“殿下……怎么了?”舒明悦闷声道:“没什么……”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她不会和亲草原,也不会再嫁给阿史那虞逻。想通之后,舒明悦敛起沉默发呆的神色,跳下床,高高兴兴地去试自己的新裙子。君不戏言身后事,只劝怜惜眼前人。丫鬟上前,服侍着她穿衣。雪胸鸾镜里,琪树凤楼前1,十五岁的少女柔枝嫩条,已经有了玲珑曲线,五色长裙柔软贴身,白皙如玉的肌肤若隐若现。舒明悦弯眸展颜,在叮咚悠扬的乐声中跳了新世的第一支舞。翌日。舒明悦命人收拾行李,准备去兴国寺。正准备去北衙上值地舒思暕奇怪瞥了妹妹一眼,“突然去兴国寺做什么?”“拜佛。”舒思暕看了一眼地上的箱笼,“收拾这么多东西,你准备出家啊。”“哥哥!”舒明悦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山上天气变化多端,我当然得多带点。山下晴空万里,山下雨雪交加,你没听说过么?”“……”在小姑娘鄙夷的眼神中,舒思暕摸了把鼻尖,轻笑,“行,我送你过去。”兴国寺在长安郊外,一行人约莫走了一个时辰。辰时四刻,一辆低调马车在山脚下勒停,巍峨的寺庙立在山顶,隐约可见飞檐翘角和古木参天。舒思暕留下二十护卫,便掉头回了长安。舒明悦装扮素雅,穿了一身月白色罗裙,沿着笔直一线的青石板往上走。十五六岁的少女青春窈窕,芳华正茂,恍若朝霞初升。走过九百九十九阶后,便瞧见了整座寺庙的真面目,黛瓦红墙,花木扶疏,一块玄底烫金匾额挂在正中间,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兴国寺。这寺庙乃是前朝所建,后毁于战乱,燕侯姬无疾登基为帝后,拨了一笔巨款重新修缮,以金胎塑佛身,以为国寺。各色车马往来,香火极其鼎盛。入了大殿,便见菩萨低眉,宝相庄严。舒明悦点燃一支大香,虔诚地叩了三叩,然后便去了地藏菩萨殿,她爹娘、大表哥和四表姐的牌位都供奉在这里,以佛音佛法修行。——武安德昭公主姬青秋——定元国公舒敬昌——敏怀太子姬颂——清河慧公主姬灵韵舒明悦怔怔地看着四个人的牌位。“施主来了。”一人从身后走出来,年约七十,身披大红袈裟。舒明悦连忙朝他行礼,“普真法师。”普真颔首,转身朝后面的小院子走去,舒明悦跟上,自八岁起,她每年都要来兴国寺听普真大师讲经,两人已是十分熟悉。禅院里。两人对面而坐。普真面容慈祥,道:“施主近来可好?”“一切都好。”舒明悦点了点小脑袋。自重生以来,所有的事情都在朝她期望的方向发展,舅舅、舅母和两个哥哥,还有她的命运,都会变得越来越好。普真却摇了摇头,盘腿而坐,“施主有心事,往日见施主,不是如此。”当然。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哪能和十五岁时一模一样。舒明悦眨了眨乌黑清亮的杏眼儿,没有说话。普真一笑,问:“施主想求什么?”求什么?舒明悦眸子一弯,“我想求的东西可多啦。”普真一身袈裟庄严,笑问:“除此之外呢?”除此之外?舒明悦一愣,旋即蹙眉尖儿,噘嘴道:“我还没说想求什么呢。法师怎么好像都知道了。”普真面容慈祥地看着她。在这种良久的静谧对视中,舒明悦忽然眼睛一酸,泪花往上浮,惹得她连忙咬了咬唇,垂下眸子。“施主想求什么?”普真又问。舒明悦低着头,眼底慢慢浮现了一丝迷茫,她想求什么?她想求避免和亲关外的命运,想求亲人们长命百岁,不要死于非命,还想求大巽基业百年,百姓安康富足。“除此之外呢?”除此之外?……除此之外……她还想求什么?舒明悦抿着唇,忽然抬起微红的清澈眼眸看向普真,他静静地看着她,慈眉善目。她又偏过头,去看一旁神情慈悲的菩萨。然而菩萨也不能给出答案,佛渡众生,他垂着一双慈悲目看着她,就像在看每一个前来跪拜的善男信女。她想求……舒明悦握紧了手指。良久,舒明悦轻轻吐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真的是魔怔了,她还想求什么?爱欲其生,恨欲其死,不牵情心者,视如草芥。她还想求什么?因天时,与之皆断,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舒明悦朝普真摇了摇头,“没有啦。我想求的,我都能做到。”普真阖上眼,轻轻叹息。……从禅院出来时,已经接近正午,天际的太阳高高升起,金灿的阳光镀在铜色大钟上,如一缕佛光倾泄。舒明悦带着阿婵和云珠准备去客房为爹娘抄经书,刚走出不远,一位小和尚朝她急跑而来,“施主且等等。”他手中捧着一串凤眼菩提珠和一本佛经,喘着气道:“这是普真法师给你的。”低眉一瞧,那串凤眼菩提珠打磨光滑,色泽深红发乌,上面已然有了一层细腻包浆,一看便知佩持之人常把它握在手中摩挲。舒明悦神色意外,受宠若惊:“如此贵重之物,法师为何给我。”小和尚挠挠脑袋,道:“法师说施主身上尚有因果未了,他与施主有缘,此珠伴他长久,有驱邪积福之力,这本经书,则可助施主脱离苦海。”舒明悦瞳孔骤缩,细嫩指尖紧攥。阿婵吓了一跳。见小和尚说完便要走,云珠性子急,一把拽住他胳膊问:“小师傅,法师此话何解呀?”小和尚一脸茫然,“我不知道。”阿婵不敢等闲视之,连忙轻声道:“法师可还在院内?劳烦小师傅引路。我家殿下还要拜谢法师的赠珠和赠书之恩。”“不可。”小和尚摇头拒绝,仿佛知道她会如此说,道:“法师说他非因果中人,帮不了施主。若是施主想通了,他可以帮施主斩断因果。”……回到客房,舒明悦翻开佛经,上书六个字——《妙色王求法偈》。掀开第一页。“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这是,劝她出家?舒明悦默了默,素指翻开第二页。“世间多孽缘,如何能渡?”“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变万物皆不变,心不动万物皆不动。”2……彼时,山脚下,膘肥体壮的骏马勒停,另一路人来了兴国寺。※※※※※※※※※※※※※※※※※※※※1《女冠子·含娇含笑》温庭筠2《妙色王求法偈》——————文章修改一般是捉虫改错字,如果没有标注,不用重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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