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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1 / 1)

身体向后靠去,后脑抵着冰冷的瓷砖。分明已经想好离开宋柏劳后要去哪里,要过怎样的生活,可现在因为这个孩子,所有计划提前不说,有些也不再适用我现在的状况。到底要何去何从,我一下子竟然没了主意。一个多月,是我带回含羞草的那天。是我确认宁诗骗了我,我的孩子早就死去的那一天。是我口不择言,对宋柏劳说出反正不是你的那一天。空寂的浴室内,我抬起胳膊挡住双眼,忽然很想笑。命运啊,也太捉弄人了吧。第四十七章【关店后,门口来了两只流浪猫,师父将没卖出去的热狗拆出香肠喂给了它们,说:这世间谁都不容易,能帮一点是一点。】人有时候就是很喜欢拿还没想好做借口。某件事在心里放很久,精打细算,左右衡量,一直等时机,却不知道时机在哪里。想一想,想一想,最好的时候便错过了。其实很多事,实行起来往往只凭一腔冲动,跨出第一步,才会有后面的许多步。天时地利人和固然好,但亦难求。没有骆青禾,我迟早也会走。不是今晚,就是明天,后天,总有一天。只是他的到来,以及他带来的讯息,确实促成了我迅速踏出一直想踏又不敢踏的第一步。老房子里什么都有,我收拾了些当季的衣物,又从抽屉的角落翻找出了一张旧身份证。前两年我以为自己身份证掉了,就去补了张新的,结果没几天旧的又找到了,至此我便有了两张身份证。宋柏劳扣了我的证件,要补办也得花些时间,如今便先用它应应急吧。整理好行李,休息了片刻,最后打量了眼屋子,我拎着行李箱出了门。这些年的日记本我带不走,仍旧留在屋里,等以后安定下来,或许可以让梁秋阳寄给我。叫了车前往汽车站,路上我给梁秋阳发了条信息,说自己已经和宋柏劳离婚,要离开香潭去别的城市看看,等稳定了再找他。梁秋阳该是睡了,没有回我。等到了汽车站,距我离开宋家,也不过四个小时而已。深夜的售票大厅没什么人,售票员问我要去哪里,我想了想,买了最近的一班去芒水的车票。我一直想去个温暖点的地方,芒水在香潭南面,是座山丘城市,四季如春,阳光明媚,非常适合居住。在那里,我应该能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九嫂从两个小时前就一直在用座机打我电话,我没有接,直接将号码拖进了黑名单。可能察觉出不对,在我即将要上车时,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显示宋柏劳来电。我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接了。你在哪里?甫接通,宋柏劳语气不善,气息粗沉,桌子上的东西是什么意思?看来他已经发现了那两份离婚协议。就是你看到的意思。是不是骆青禾跟你说了什么?那头传来纸张散落的声音,我不会签的,你现在就给我回来!去芒水的乘客已经开始有序排队,我没有多少时间继续这通电话。站在落地玻璃窗前,隔着玻璃,夜幕下是一排排整齐停放的巴士车。闪着车灯,响起引擎。时间一到,我就要乘上其中一辆远离这里,开始自己的新生活。我不是你的奴隶,我拥有自由的人格,同时也拥有可以随时离开你的权利。那头响起一声巨响,似乎是宋柏劳盛怒下砸烂了什么东西,或者踢翻了某样家具。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离开我吗?他咬牙切齿,怒不可遏。我紧了紧握住手机的力度,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那天你在医院那样问我,是因为知道我有了孩子,想提前确认我的态度吗?那头一下子静下来,分明我身处公共区域,人声嘈杂,在这瞬间却也仿佛跟着进到了独立的密闭空间,什么也听不到了。过了许久,他清晰地吐出一个字。是。我眨了眨眼,又问他:那我的态度合你心意吗?这次他沉默的更久,要不是有沉缓的呼吸声从对面传来,就像手机忽然断了线。你不能生下这个孩子。他说,既然你本来就不想要,打掉也正好吧。他的声音从愤怒归于平静,甚至透着抹厌倦。手心一阵刺痛,猛然回神,才发现我不自觉握紧了受伤的那只手。连忙松开了,表面并没有伤口迸裂的迹象,掌心却残留着那股钝刀割肉般的疼痛。这就是事实啊。无论七年前还是七年后,他都不会留下我的孩子。因为不被期待,也因为我根本不是他想要的。如果我是朱璃那样的omega,或许他还会服从于生物本能,对我多两分迫不得已的怜惜。可我不是,我只是个beta,没法儿标记,平淡无奇的beta。他从一开始就不想要我的,也说了不要我的孩子,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唯一叫我不明白的,是既然这样讨厌我了,又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身边呢?alpha的自尊心吗?去他的自尊心。哈,那实在是抱歉。我语气毫无起伏地冲电话那头道,那些话都是骗你的,我不会打掉这个孩子。我会生下他,但他和你没有关系,他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宋柏劳像是被我镇住了:什他语气倏地急促起来,你你不想打掉这个孩子吗?宁郁你要做什么?你在哪里?你要去哪里宁郁?宁郁!拿开手机,在宋柏劳的不断追问声中,我掐断了电话,直接关了机。登上大巴,摇晃一夜,第二天清晨在朦胧的朝阳下醒来,已是身处距香潭几百公里远的芒水地界。下车后,我直奔便利店,买了张新的电话卡。芒水果真四季如春,气候非常怡人,我身上穿着早秋的风衣,来回走动两步竟然就觉得热了。找了家房屋中介,告诉他们我希望能租一套可以够即刻入住的房子。芒水是山丘城市,道路起伏很大,房屋和房屋间距也很窄,有的地方只能一辆车同行,小巷子特别多。穿着黑色西服的beta中介带我连看了几套出租房,知道我是外乡来的,还边看边给我做向导,介绍芒水的风土人情。芒水人都很安逸的,店铺五六点就早早打烊了,早上九十点才开,也不知道大家能不能赚到钱。他看我手不方便,还替我拖行李箱。路都是老路,带有年代感的青砖铺就,行李箱从上拖行,轮子磕出不小的响动,是午后静谧街巷内唯一的声音。最后,中介在一家面包店与一家花店中间的小门前停下,掏钥匙开门。您先请,别看这楼老,底下很方便的,出门就是面包店,对面还有家小型便利店。如他所说,楼比较老,楼梯只能一人同行,两个人就得贴面硬挤。所幸出租的房子就在二楼,还算方便。房子空间不大,一间卧室一个洗手间,厨房和客厅都小小的,没有餐厅,不过一个人住也够了。最让我满意的,是推开阳台门外面有个大露台,种了许多植物,不少还带着花。这都是房东种的,您要是租这间我可先跟您说明,这些花不能动,房东可宝贝了。中介让我看楼下,这个大露台其实就是楼下那面包店的房顶,面包店都是做早生意的,可能早上有点吵,不过露台您也不睡人所以应该也还好。您看着怎么样,还满意吗?我看着挺满意,没多纠结租下了这套房子。离开香潭前我把能取的现金都取了,满满当当装了半个背包,付了一季房租,剩下的省着点用,应该足够我支撑接下来一年的生活开支。签了租房合同,中介直接将钥匙留给了我,之后便走了。屋子里的家具都是现成的,只是没有生活用品,也没有清洁工具。查了下附近的大型超市,就在离这里不远的拐角处。带上钥匙,我出门前往。阳光柔和,洒在肌肤上暖暖的,不觉刺痛,走到阴影里又十分凉爽。街边的咖啡馆坐着小声交谈的客人,灯柱上挂满鲜花。跟我想象的一样,这里很安逸,非常适合想要逃离过往的我。在超市买了不少东西,因为一只手不太好拿,我还特地买了辆小推车。走出超市大门时,前面的一位顾客手里的纸袋突然破了,买的水果掉了一地。对方是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穿着宽大的体恤裤衩,一头乱糟糟的长发随意地束起,脸上胡子拉碴的。你的橙子。我将滚到脚边的橙子捡起来递还给他,他接了连连道谢,但因为袋子破了没办法装,对着满怀水果有些苦恼。我这才注意到,他身旁竖着一支三角手杖,似乎腿脚不便。我这里有多余的袋子,你拿去用吧。我反正有车,也不用那么多袋子。真的吗?太好了,谢他声音顿了顿,过了许久又响起,谢谢你我匀出一只袋子给他,见他一个劲儿盯着我,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们认识吗?大叔眨眨眼,大笑起来:没有没有,我就是看你挺和我眼缘的,多看两眼。他问我,你不是本地人吧?将水果重新装进袋子,我与他并肩走向路边。走路时他左脚拖沓,好像无法自如弯曲,不知道是暂时性的还是瘸了。不是,今天刚到这里。大叔非常健谈,言语风趣,不知不觉我俩同行了不短的一段路。转过拐角,面包店的招牌近在眼前,大叔道:我家到了。他指着前方的面包店,我就住那上面。这下我真是惊了,竟然有这样巧的事。我也住在那里。大叔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对面租出去了?我笑着点头:嗯,我今天租的。闹了半天,竟是邻居。我们双双停在铁门前,他拿钥匙开了门,替我挡住了,好让我搬东西上去。通力合作下,我的一车货物总算全都搬进了屋里。擦着额上的汗,我见大叔拄着拐杖缓慢地从楼下上来,忙上前接过他手上的袋子,替他拿上了楼。就你一个人吗?他忘了眼我身后有些空旷的租屋,晚上要不要来我家吃饭?他这性格倒是让我想起了梁秋阳,热情好客,心眼贼大。这我不太会拒绝别人,但又不想麻烦对方,就有些为难。他一下拍在我肩膀:别这啊那了,等会儿吃饭了都叫你,就当还你袋子的人情了。我轻咳两声,只好答应。大叔说他姓肖,名雨,让我叫他老肖,我觉得老肖有点不礼貌,就改叫他肖叔。肖雨是个beta,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工作的,就说自己平时接接零活,勉强可以过活儿。他在芒水住了十多年了,对这一片极为了解。我问他知不知道这附近哪里有诊所,他看了我手一眼,说自己做理疗的地方离这里不远,明天带我去。吃了饭,我谢过他,回到自己那屋。收拾打扫,直到半夜才歇下。可能是体力消耗太多,第二天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我想到昨天与肖雨约好的事,匆匆洗漱后,敲响了对面的门。来了。肖雨腿脚不好,隔了两分钟才到门边。我就猜是你。他一见我,笑起来,眼角的细纹延伸到鬓边,但并不显老,反而透出几分成熟英俊的韵味。麻烦你了。我再次向他表示感谢。肖雨一摆手,反身关了门,示意我下楼:不麻烦,正好我今天也要做理疗。他领着我走了二十分钟,穿街走巷,到了一家不大的诊所前。诊所共有两层楼,与我想象的小诊所不同,窗明几净,白天也开着明亮的白炽灯,还有专门的前台接待。前台护士和肖雨很熟了,直接让他上了二楼。二楼被分成一个个小隔间,肖雨熟门熟路推开一间隔间,里面两个年纪颇大的医生从报纸里抬起头,扶了扶眼镜。小肖啊,你又来啦。有些驼背的老医生站起身,有没有觉得好一些啊。肖雨坐到床上,脱掉了自己的体恤:好点了,下雨天不那么痛了。赵医生还是你牛逼!老医生闻言哈哈大笑。肖雨赤裸着身体趴到理疗床上,我不小心瞥到他小腹处似乎有条和我一样的疤,不自觉摸上腹部。这位小朋友是来看什么的?另一位比赵医生年纪稍轻,但也有六十多的男医生朝我走来,打量我道,看手?肖雨躺在理疗床上,声音闷闷道:这是我邻居,唐医生你好好给他看看。别动哈。赵医生拿出自己的一排细针,每一根都仔细消毒后,稳稳扎在肖雨身上,手竟然一点不抖。我有些紧张:我不是来看手的。我,我怀孕了,但这不是我第一次怀孕,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又怀孕的赵医生那边忽地一声怒斥:叫你不要动!不是肖雨挣扎着起身,错愕地盯着我,声音不自觉拔高,小郁你怀孕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是唐医生也是见多识广的,没有太大惊讶,给我开了单子,让我先做检查。肖雨也不做理疗了,陪着我一起做检查,忙前忙后替我奔走。结果出来后,唐医生坐在电脑前,对着屏幕里的片子眉头紧蹙,显得很不乐观。到底怎么样你说句话啊。肖雨站在他后面,一起看着片子,语气有些焦急。唐医生看向我:你之前那个孩子是流产了?我绞着手,坐在他对面:五个月时引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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