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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 / 1)

霁涯:哈哈哈咳咳!蔺沧鸣:蔺沧鸣侧了下头,他自认为这个找人方式还挺有压迫感的,结果霁涯这厮像抽风了似的,他只好往旁边闪了闪,扣住霁涯的肩把他拖到地上。霁涯灌了一肚子风差点笑岔气,拄着剑问道:蔺主上找我有什么事?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蔺沧鸣面无表情道。霁涯越看他越想笑,不得不背过身去双肩颤抖,强压着说:然后呢?这里风景就不错。蔺沧鸣说。然后呢?霁涯天真地问。蔺沧鸣:没有然后。哦,那您请自便?霁涯试探道,我要下山买点东西,不是很有时间。一起。蔺沧鸣率先转身下山。霁涯只好跟上,不太明白蔺沧鸣为什么执着于找他。难道真表现的太高调了?霁涯摸着下巴反省,就听蔺沧鸣忽然开口问道:你臂上的伤,怎么来的。霁涯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胳膊,警惕道:您一直惦记属下的身体,影响不好吧。蔺沧鸣:蔺沧鸣深吸口气,平静道:只是好奇。唉,理由实在不足为外人道,闻者伤心听者流泪。霁涯感叹了一声,总结道,被人砍了没钱,买不起好的灵药,就指望幽冥阁给条活路了。蔺沧鸣被这个理由噎得欲言又止,他是在问如何受得伤,但霁涯却不知有意无意扭曲成了上不起药。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霁涯,这人的眼睛很有特点,丹凤眼,仿佛从任何角度看去都是带笑的,灵动又漫不经心,无法确定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几分真假。哼,幽冥阁可不是好地方。蔺沧鸣轻声道。霁涯笑着接: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嘛。蔺沧鸣没再问他什么,两人沉默着下山,霁涯走了一条街,本想货比三家买最便宜的,结果蔺沧鸣突然拽住他,把他扯进整条街最豪华的家具店。丹艺坊的店员热情地过来,霁涯一看这阵仗就咯噔一下,刚想走,但蔺沧鸣事不关己地抱着胳膊挡在了门口。这位公子,您需要点什么,小店货品齐全还有享誉南疆的手工师傅,您来都来了,看看吧。店员姑娘露出一个标准的笑脸。霁涯从她眼神里读出了进门敢不花钱就打断腿的威胁,只好叹了口气环顾四周:姑娘先忙吧,我们挑着。店员姑娘做了个请的手势,接替蔺沧鸣站在门口。店内充满雅致的木香,中央摆着几套镶金紫檀桌椅,造型华丽不拘小节,雕花描纹尽是毒虫猛兽,买一套回家时刻都能感受到身在邪派的自由狂野。霁涯苦着脸拽拽蔺沧鸣的袖子,蔺沧鸣微微扬头警告他,霁涯只好缩回手,改为凑到他身边小声道:主上,我是真的没多少钱,您要是想买,我帮您抬。以我看你中意的几家店价码,你最少还有这个数。蔺沧鸣胸有成竹地竖起两根手指,两枚上品灵石。霁涯暗叹蔺沧鸣眼光毒辣:那是我四个月俸禄了,这个月的还被你扣下,我得留点家底以备不时之需啊。姑娘,这扇屏风,还有这套桌椅。蔺沧鸣不管他叫苦,直接点了两下让店员姑娘算账。霁涯眼皮直跳,也不知道蔺沧鸣到底是对他哪里不满,非要替他烧钱,他颤颤巍巍地把桌椅和屏风收进乾坤袋,拿出一张烟紫的水晶卡片递给店员姑娘。霁霞君在银庄的钱他没敢动,怕暴露自己的行踪,只在南疆银庄新开了张晶卡,把带出的灵石存了,蔺沧鸣轻松地拍拍手出门,霁涯也只能把意见吞回去。还有茶具,昨天那套碎就碎了,太差。蔺沧鸣毫无愧疚的说。霁涯咬牙道:我不喝也行。我喝。蔺沧鸣笑吟吟地道。霁涯揉了揉额角,心说蔺沧鸣是打算天天往他这儿跑吗:主上,你什么时候走啊,我送你。我为什么要走。蔺沧鸣莫名其妙地反问,雁桥不好吗?霁涯:行吧。蔺沧鸣又带霁涯去了瓷器店,挑了两套顺眼的茶具,还附带买了个花瓶,为了摆花瓶又买了花架,为了匹配花架又挑了窗帘。傍晚时霁涯才面有菜色的踏上回山的路,乾坤袋满了,钱包空了,蔺沧鸣还跟他走在一起,霁涯连伪装都懒得,古井无波道:送到这就行,天都要黑了。我不是送你。蔺沧鸣简直龙颜大悦,抬手在霁涯肩上拍了拍,我说过这里安静风景又好,打算住下。霁涯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大骇:你强抢民宅啊!哈,幽冥阁的产业都是我的,如何算抢。蔺沧鸣一本正经地说。霁涯指着他:你还让我花钱给你买家具装修。为主上分忧,是你等职责。蔺沧鸣说。太黑了。霁涯想捶他一拳,就从心所欲地朝他背后拍了一巴掌,然后道,我替您赶个蚊子。蔺沧鸣今天买的欢,不和他计较,理了下斗篷的毛领:你可别忘了一个月后的六千斤灵谷。谢谢主上关心。霁涯翻了个白眼嘲讽。不客气,如果被人欺负了,记得报我名号。蔺沧鸣大方地罩他。那还真让人感动。霁涯幽幽地叹息,我太单纯了,主上说什么我就信什么,有人打我主意我马上报名。蔺沧鸣:蔺沧鸣的指尖动了动,等他的九冥玄阴火突破第六层,便能习得窥探记忆之术,尽管会对施术对象造成伤害,但这不是他在意的问题。蔺沧鸣看着默默走到前面的霁涯,有一瞬间问自己真的能下手吗,如果霁涯和他的师尊没有任何关系,也并非要对幽冥阁不利之人,他会不会为伤人后悔。霁涯摸了摸自己错觉般沉重的乾坤袋,打定了干完陆仁这票就先去领几个悬赏任务避避风头的主意,他越来越觉得蔺沧鸣是个愉悦犯,还带着个面具,看都看不透。他心里打着小算盘,迈上石阶时忽然又一阵头晕,眼前黑了两秒,揉了揉眼再睁开,猛然发觉不知何时蔺沧鸣接住了他。第10章 师妹01一阵凉风从身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唤醒了霁涯迟滞的思维。霁涯瞥见蔺沧鸣用一只手拖着他的肩背,他斜斜地后仰成个铁板桥,全靠蔺沧鸣的举手之劳保持平衡。没事吧?蔺沧鸣问了一句。霁涯心想你也会说人话啊:有事,饿的头晕。蔺沧鸣听完毫不同情地松了手。霁涯刚夸完他,没料到蔺沧鸣这么无情,仰面摔在了台阶上,磕的眼前直冒金星。蔺沧鸣幸灾乐祸还故作严肃地磨磨指甲。霁涯揉着后脑勺慢吞吞地爬起来,方才因为头晕而失控的手脚才慢慢重回控制,蔺沧鸣就在这时忽然出手,一掌直奔面门而来。喂!在幽冥阁范围寻衅滋事,报执法堂了!霁涯矮身一闪,抬手格挡,被蔺沧鸣变招扣住脉门。蔺沧鸣借机试探他脉象,却并未看出任何不对,面色一缓道:让你活动活动而已。霁涯揉着手腕郁闷上山,心中却越感不对,如果说上次他昏迷还能是偶然,那这次又毫无预兆倒下就绝对是身体问题。这个隐患若不早解决,万一哪天和人动手突然晕了,岂不白给。蔺沧鸣则收敛笑意默默思考,不知是不是他先入为主,连霁涯挡那一招都和当晚略显奇怪的霁霞君如出一辙。两人心思各异,脸上一点没表现出来,霁涯认命地回屋把家具布置好,洗了新茶具给蔺沧鸣泡了壶茶,刚要坐下喝一口,蔺沧鸣又抱着胳膊凉丝丝地看了他一眼。霁涯瞅瞅椅子: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蔺沧鸣优雅地落座:现在此地是我的洞府,没有我的准许,谁敢放肆。霁涯忍了忍,微笑道:那你准不准?不准。蔺沧鸣微微仰起头,端着茶杯晃了晃。霁涯沉沉地吐出口气,行吧,你是老大。蔺沧鸣觉得今天逗得差不多了,大度地挥了挥手:退下吧,有事再听吩咐。霁涯转身就走,三间正房后院还有个低矮的小仓库,上一任佃户大概不是金丹期,没法辟谷,在仓库里留了些破铜烂铁,霁涯目前没心思开火煮饭,就把堆在里面的锅碗瓢盆都收拾出去,清理干净,又意外找到了一小袋谷子。他掂了掂袋子,报复心起,装作路过往正屋门前洒了两把,又把竹编躺椅搬回仓库,总算腾出个休息的地方。天下上司一般黑。霁涯愤愤地开窗通风,光线只能照到窗口,他蹲到窗下把乾坤袋内所有的灵药瓶子都拿出来仔细辨认。如果霁霞君知道自己有病,说不定会常备药品,如果是自己占了这具身体才出的问题,那只能想方设法联络医修看诊。每个药瓶上都有标签,瓶底还有窑厂的名称地址,霁涯这个外地人也不难研究灵药作用,看了十来瓶之后,唯独有一个白瓷瓶没有锻造地址和标签。霁涯拔开瓶塞,里面装着两枚指甲大小的丹药,气味清香,宁心安神。单是嗅了嗅,脑中隐约的浑噩感就消失不见,大胆一点推测这应该就是对症之药。犹豫片刻,霁涯还是谨慎地将药放了回去,他一向倒霉也不敢赌运气乱吃,想了想,拿起玉简联络向逍。翌日一早,夜幕的靛蓝尚未完全隐去,几点疏星渐渐淡薄,霁涯从缩了一晚的躺椅上爬起来揉了揉肩膀,拍拍衣裳出去随意练剑。院里多了个人,他当然不会再用霁霞君的剑招,一道视线隐隐落在身上,霁涯干脆表演了一套广播体操白鹤亮翅两掺。蔺沧鸣站在后窗户边看了好一会儿,一开始觉得霁涯大巧若拙,而后越看越费解,现在已经变成了练得啥玩意不忍直视。他不再毒害自己的眼睛,推门出去,惊飞了门前几只吃谷子的麻雀,蔺沧鸣低头一看,满门口都是鸟屎。霁涯恰好收招走到前院端水,看见蔺沧鸣十分恶心瞪了他一眼,砰地把门关上,大概是回去换鞋了。半晌之后,刚洗漱完毕回自己窝的霁涯就被蔺沧鸣厉声喊了起来,蔺沧鸣站在他窗外指了个方向,催促道:三个数。霁涯收起玉简,直接推开窗户翻出去问道:主上有何吩咐?下山。蔺沧鸣不容拒绝地说。霁涯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主上您可是幽冥阁的少主,受万民敬仰的人上之人,一呼百应自不缺马前小卒,我还得去维护阵法抢救稻田,要不今天就算了?再多言一句,我点你哑穴。蔺沧鸣眯着眼睛威胁他。霁涯直觉他心情不太好,大概不是因为踩了鸟屎,就不再插科打诨,乖乖跟着他出门。他们顺着山路经过陆仁的门口,霁涯对蔺沧鸣道:能稍等我半刻间吗?去。蔺沧鸣抬手准了。霁涯敲了敲门,没多久陆仁就骂骂咧咧的过来,扯开一扇门劈头盖脸地骂道:滚,老子用不着你溜须舔腚,再来烦他还没骂完,一阵利如刀剑的杀意扑面而来。霁涯看见他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色,嘴唇也干裂破皮,心知是迷幻毒奏效,放大了他的担忧惧怕让他心神不定,但却装无事人关心道:陆大人这是怎么了?有麻烦别客气,我可以继续收拾兽圈看管灵田少主,要不您自己下山,我不放心陆大人。蔺沧鸣温和地笑了笑,看着脸色刷白直冒冷汗的陆仁:他病了,你不放心,那他去死你就无需挂怀了吧。主上饶命啊!小人错了,小人再也不敢让纪大人受委屈!陆仁抖如筛糠双腿一软跪了下来,他只在蔺沧鸣回雁桥那晚远远看过一眼,那面具上的红玉像血似的,他甚至笃定幽冥阁少主的宽大斗篷里没有身躯而是阴森可怖的白骨。霁涯生怕把这人吓死,赶紧扯了蔺沧鸣一把,嘴上哀戚道:少主开恩,我跟您走就是了,求您放过陆大人。蔺沧鸣嘴角一抽,忽然想起这和那些三流话本台词差不多,他甩开霁涯,冷哼道:再有下次,我保证让你也跪下求饶。哎,主上误会了,我怎敢利用您呢,这是看您心情不好,给您找找乐子。霁涯眨眨眼笑道。哼,我真怀疑你从前是不是靠嘴吃饭。蔺沧鸣脱口而出。霁涯低声嘟囔道:谁不是靠嘴吃饭啊。蔺沧鸣抬手扶了扶面具,一甩斗篷,铺天盖地的鸦群冲上天空,他化光而起,扔下一句只等一刻钟,像片乌云似的飘向雁桥镇。让我上车啊!霁涯对着阴影喊了一句,当然没用,只得化出佩剑腾空追去。雁桥镇最著名的是雁桥,立在濯溪之上,溪水连通小镇东西,每日岸边行人络绎不绝,有本地人,也有刻意前往镇子观看大乘期高手题字雕画的青石桥。蔺沧鸣等在拱桥一侧,几名男女在刻着石狮的围栏边聊天,桥上走过一个带着幽冥阁令牌的女子,看见蔺沧鸣后快步过来,拱手低声道:主上,消息属实,近期确实有一队修真境的修者未经城门通报擅自入境,在雁桥镇失去行踪。继续查。蔺沧鸣清淡地说,查出踪迹就地解决,既然不遵守南疆的规矩,我们也无需客气。是,属下告退。女子点头应下,随后汇入人群,隐遁无踪。蔺沧鸣有些烦躁,他不愿管幽冥阁的事务,但他也不知阁主为何执着于收他当义子,甚至秘笈法宝不要钱似的给他,拿人手短,不得不做出些少主的样子。正当他分神之际,对岸有道穿着明亮的鹅黄色袄裙,束着高马尾的年轻女孩匆匆经过,蔺沧鸣的余光捕捉到那女孩晃动的发梢,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转过头去,但从下桥的几个人经过她身边,蔺沧鸣想再追过去时,女孩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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