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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1 / 1)

我现在与你断绝师徒关系划清界限还来得及吗。蔺沧鸣翻个白眼鄙视他自甘堕落,起来。可我还想睡个回笼觉。霁涯眨了眨眼。你不是在想吃什么,睡得着?蔺沧鸣挥挥手赶人,把躺椅搬走,碍事。霁涯只好打着哈欠起来更衣洗漱,到楼下大堂占了个角落的清静位置,点了几样清粥小菜。蔺沧鸣穿戴整齐下楼坐到霁涯对面,霁涯像是发现了新乐趣,兴致盎然的打量着蔺沧鸣的手,血管的深青若隐若现,皮肤白得毫无生气,但这双似乎随时带着蛊毒威慑的手此时正握住瓷勺,在香气四溢的碗里舀起一勺混着虾仁的米粥。蔺沧鸣被霁涯过于明目张胆的端详刺的停下动作,低声道:看什么。啊霁涯张开嘴笑着指指蔺沧鸣的勺子:我想吃你勺里的虾仁。蔺沧鸣:什么毛病。蔺沧鸣无情地把勺子送到自己唇边,优雅的喝完粥后才回他:现在没了,食不言寝不语,有话吃完再说。霁涯扭头嘁了一声,捧着自己的碗认真喝粥,大堂内渐渐热闹起来,他放下勺子计划道:一会去看海吗?蔺沧鸣总觉得这事儿不太对,他不应该如此悠闲的逛街吃饭看海,但又找不到理由拒绝。放松点。霁涯看出他脸上一丝茫然,轻笑着安慰,正事我会帮你,不用时刻都把自己绷得太紧。我知道。蔺沧鸣动了动嘴角,我只是习惯而已,并非刻意扫你的兴。霁涯心中最柔软的部分突然被触动了,这时又想起蔺沧鸣也才十八岁,无论是背负血海深仇的蔺家遗孤,还是幽冥阁少主,这些都太沉重,压得他不得不冷漠成熟。他应该像其他无忧无虑恣意快活的年轻人一样,纵剑策马闯荡天下,有一个更璀璨的理想和目标,不像复仇,复仇是必然的公理,是应得的正义,但不应该当做目标,那太空虚也太缺乏希望。霁涯安静了片刻,端正地问蔺沧鸣:你想过找到凶手报仇之后,要做什么吗?继续在幽冥阁当个挂名少主?蔺沧鸣一怔,他并非没有想过那一天,他日思夜想都在盼望手刃仇敌,但那之后做什么?似乎不重要,便也从未细想。以我的修为,还愁找不到营生吗?蔺沧鸣翘着唇角轻描淡写的开了句玩笑,我不做少主,还可以在雁桥当个会计文官安心退隐,倒是你连田都不会种,不如先担心你自己。霁涯也忍俊不禁:你退隐了记得喊我去当你的管家,我就指望你给我开工钱了。只是管家这么简单?蔺沧鸣端起茶杯晃了晃,不知出于什么心态,轻声挑眉反问。你也可以让这个主仆关系复杂起来。霁涯别有深意地拖着下巴笑了。蔺沧鸣松开几根手指示意打住这个话题,他还不想在公共场合听霁涯没羞没臊的弦外之音。霁涯拨弄着筷子,收敛笑意正经道:如果到时你还犹豫的话,不如和我一起去看看这方天地。蔺沧鸣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好。记得你的承诺啊,这个要算血誓的。霁涯竖起三根手指比划,我去结账,咱们去买两套衣服方便下海。蔺沧鸣见霁涯兴致勃勃的模样,仿佛年轻了百来岁,像个第一次看见海的幼稚小孩似的,他不知不觉也被这种情绪感染,走到门口等着霁涯,空灵的风铃声宛如海的呓语,他眼前错觉般掀开了迷雾,那些斑斓的色彩和笑语这才真切的出现在脑海中。心情不错?霁涯在门口拍了下蔺沧鸣的肩膀,笑眯眯的问。嗯。蔺沧鸣如实回答,游手好闲谁不喜欢。霁涯:你能不能用点好词。蔺沧鸣挡开霁涯的手,霁涯觉得蔺沧鸣的毛毛斗篷和周围经过的人都不在一个季节,两人走进成衣店时霁涯就强行给他挑起了防水防晒不沾沙子的外衣。别坚持黑色了好不好,在海边吸收热量当小太阳吗?年轻人来点活力!霁涯拿着件很有清凉感的浅绿纱质大氅试图给蔺沧鸣套上,半透明的薄纱没什么重量,下摆绣着金丝松叶,简单又不失细节。你自己穿吧,我不要蚊帐。蔺沧鸣一针见血的评论,裹紧自己的斗篷干脆利落的挑了纯黑外套。霁涯嘟囔他是装深沉,自己穿上试试觉得垂感不错,就连蔺沧鸣那件一起付了钱,他打算在湘禹城请蔺沧鸣吃喝玩乐一回,干脆也就不吝啬了。云镜海滩享誉修真境,想找到一块完全没有游人的地方不太可能,两人带足了东西直接出城赶往海边,霁涯坐在鸦群上向下眺望,兴奋地给蔺沧鸣指方向。海滩的沙子松软细腻,在艳阳下仿佛耀眼的浅金丝带,浪花和海像另一片天空云彩,广阔的碧蓝一直延伸到天际尽头。蔺沧鸣的鸦群和几只海鸟擦肩而过,霁涯纵身跃了下去,迎面的海风不禁让人心神疏朗,畅快怡然。亲眼看见海果然还是震撼啊。霁涯站在海滩边的树林前,对落在身边的蔺沧鸣感叹,顺手抓了两片旋在蔺沧鸣周身的漆黑鸦羽,一只触感软乎乎的乌鸦在他手里化现,啄了啄他的指尖。你应当见过海,不过忘了就忘了吧。蔺沧鸣脱了斗篷,伸手在霁涯掌心的乌鸦头上拂了一下,放它飞走警戒四周。霁涯在树林边找了个块合适的地方搭起帐篷,蔺沧鸣把斗篷放下,给帐篷落了禁制。霁涯脱掉鞋袜挽起裤脚,轻纱外套遮住一截脚踝,风过时隐隐带来凉爽的触感,他还有点遗憾这是修真境,不像在南疆,就算穿个大裤衩在海边倒着也没什么好伤风化的。蔺沧鸣的余光落在霁涯的腿上,皱了皱眉,却还是没把意见说出口,海滩上有两伙人支起的烤鱼架子,有个音修坐在沙地上,浮在头顶半空的伞在术法下淌着清凉的涓涓细流,水珠落在沙里转眼就干涸不见,他拿着海螺炫技,吹出一首旷远壮阔的曲子。年轻的姑娘们也挽着袖子在海边打闹,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混杂在术法掀起的海浪和雨中,蔺沧鸣望着热闹的海滩,有那么一刻觉得这也不错,虽然吵了点,但他身边还有个一样吵的霁涯,他和那些人也没什么不同。你也把靴子脱了,我要去堆个正经沙雕。霁涯拽了愣神的蔺沧鸣一把跃跃欲试,你看那小子垒的宫殿,华而不实,他肯定是学炼器的。幼稚。蔺沧鸣不太想动弹,被霁涯晃了两下,这才慢吞吞的弯腰。霁涯跑了两步,细沙暖融融的盖过脚面,细微的压力反而使人轻松,他朝蔺沧鸣挥了挥手,蔺沧鸣有点拘谨地走过来,裸露的小腿在阳光下白的晃眼。主上,你又不是来站岗的,本来戴着面具就很奇怪了。霁涯无奈地绕到他背后拍了下蔺沧鸣绷得僵硬的肩膀,把他背在身后的手拽开,又坏心地用脚尖挑起一点沙子踢在蔺沧鸣腿上。蔺沧鸣啧了一声,他还是第一次在外面赤足,不太习惯:玩你的沙去吧,不用管我。那大爷您坐这晒。霁涯从乾坤袋里拿出个摇椅和方桌按在沙地上,又塞给蔺沧鸣一柄折扇。他把带来的水果茶点都摆上,伞也浮在空中自动调整了角度,往下一瞥就看见仰在摇椅上的蔺沧鸣交叠着一副修长的腿,足尖沾着的细沙映出闪烁的碎光,他忽然涌上一股想去触碰的冲动,手伸在半空,又觉得蔺沧鸣一定会嫌弃他,就强忍着叹气扭头,闪进海里御剑冲浪降温去了。作者有话要说:什么叫度蜜月啊(战术后仰连告白扯证都省了吗!小明真的大家闺秀(不我也好想旅游啊_(:3」∠)_今晚有更新,把旅游和正事放在一章里了,感觉一下子放六千字旅游好像在水凑吧凑吧大概能算万更我画了多少饼了qaq第56章 广裕村01蔺沧鸣捧着个凉茶杯子,颇有活力的孩子从他身边跑过,软糯的招呼声和伞下柔和的光线让人昏昏欲睡,他不知道霁涯去哪儿了,但却升起一股安心,慵懒的待在海滩上打瞌睡。日头偏斜了些,蔺沧鸣腰间的玉简微微一震,他随手一拨,云图在他面前铺开,就看见霁涯稳稳踏在剑上,背后是激昂浮沉的浪尖。主上,不来玩吗?霁涯的喊声在风中回荡,把玉简转个角度,旁边坐着莲花法宝的少年好奇地投来视线,我刚结识一位小兄弟,我们相约比试谁先到岸边,你要是有兴趣也赶快过来。蔺沧鸣掀开一点眼皮,心说你分神期欺负人家筑基的小孩,有意思吗,又觉得霁涯真是自来熟,随便和什么人都能说上话。他哼了一声直接关了云图,打个响指让乌鸦飞上海面,面具下的眼中闪着火焰的光,在高空一览无余的视野中寻找霁涯的身影。霁涯轻而易举的察觉到蔺沧鸣透过乌鸦传来的监视,扬起手晃了晃,在广袤的海面上陡然消失。少顷之后,一道青色剑光倏然划破碧海,蔺沧鸣抬起两根手指,精准的架住霁涯刺来的剑尖。送你大海。霁涯笑着握住剑柄轻轻一转,剑身缓缓消隐,化作一团游动的海水气泡,在霁涯压下的手势中浇在蔺沧鸣身上。冰凉的感觉渗进领子里,蔺沧鸣坐起来瞪了眼霁涯,把桌上的冰鲜樱桃扔过去一串,拍着领口道:老实点吧。遵命。霁涯在沙滩上盘腿坐下,随意用指尖划着图案,另一条胳膊搭着蔺沧鸣的躺椅,我刚才听那个小兄弟说,晚上有个音修要来海边演奏,我们还能免费听一场。你听得懂?蔺沧鸣想起上次让霁涯弹琴的惨状,忍不住出声嘲讽,别浪费人家琴艺了。哎呦。霁涯清清嗓子调侃道,莫非是师尊只能听我弹琴自作多情。蔺沧鸣又砸下去两个龙眼打断他。霁涯揉揉脑袋,用沙子堆出几个莫名其妙的形状,指着其中一个对蔺沧鸣说:你猜这是什么?蔺沧鸣耐着性子看过去,椭圆的上有几个尖儿,他分析不出来,就随口道:流星锤?霁涯:霁涯痛心疾首地一掌轰平了地面道:这是你冥火殿上头的骷髅。蔺沧鸣嘴角一抽,语重心长地劝他:你千万不要妄图炼器,缺什么法宝买就好了。霁涯愤愤地扬了把沙子,站起来拍拍手,非要把蔺沧鸣也拖下来让他堆点啥难看的东西追求心态平衡。蔺沧鸣叹着气蹲下,霁涯用手搭着凉棚眺望周围寻找租船的地方:我去弄条船,一会儿陪我钓鱼。他雷厉风行地御剑离开,蔺沧鸣来不及拒绝,只能任他去了,手指聚起一点灵力,细沙缓缓向上逆流堆叠压实,将脑中一幅幻想的画面构筑起来。霁涯带着租来的画舫回来时,蔺沧鸣已经开始搞微雕。地上是细沙堆起来的巨浪,衣衫猎猎的人影立在呼啸的风口,连发冠的玉簪上都勾出了云纹,但五官却唯独缺了双眼。霁涯一言难尽地围绕着蔺沧鸣的艺术品走了一圈,不服气地说:你用灵力作弊这人谁啊?你。蔺沧鸣抬了下头直接道。霁涯一时被这个帅气的小型沙雕给震撼了,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原来我在你眼中这么潇洒。我其实没有真正看见过你。蔺沧鸣若有所思似地说,比在蔺家时还要早,在我失去的那段记忆中,我看不见任何东西,但我总觉得在海中救我的是你。为什么?霁涯下意识的追问。他和你一样令人不耐。蔺沧鸣冷着脸说。霁涯:能不能换个浪漫的说法。霁涯忽然想起自己那些稀奇古怪的梦来,似乎是有个端着架子的小孩,但梦像清晨的露珠,随着夜尽天明的阳光蒸发干净,只剩下一点异样的痕迹,他也无从确认。咳,我租了画舫,你可别嫌我穷,不能带你坐豪华观景游船啊。霁涯眯着眼睛转移话题。我还当你要拿块船板糊弄。蔺沧鸣戏谑了一句,和霁涯走到海边,巴掌大小的船施了操物化形的术法,在空中迎风扩大,稳落海面之上。嵌在船舱里的灵石阵法开始运转,画舫平稳的驶向远方,雕着松竹的格窗和灯笼投下如画般的影子,蔺沧鸣掀开纱帘在船舱里坐下,霁涯正出去固定钓竿。听说湘禹城还有个美谈。霁涯站在船头盯了一会儿鱼竿,转身回船舱里对蔺沧鸣说道,一位仙子来云镜海游玩,在画舫上钓鱼结果钓到了俊朗温柔的鲛人,然后喜闻乐见他们在一起了。你也想钓一个?蔺沧鸣端着茶杯斜眼。霁涯朝蔺沧鸣伸了下手:我这不是钓到了嘛。蔺沧鸣:啧。固定的钓竿能不能有鱼上钩纯靠运气,霁涯无聊的和蔺沧鸣闲话,拿着玉简看修真境最新八卦,消磨了一个时辰也没能钓到一条海鱼。他不甘心地撸起袖子出去,干脆跳下船掐了个避水诀自己去抓了几条,扔进桶里时总觉得缺乏成就感,又不甘地给鱼钩换了饵。蔺沧鸣沉得住气,画舫在黄昏时已经飘出数里,华丽的琉璃瓦舱顶映着金红的落日,两人出去把灯笼打开,大半天空被染成紫色,海面像平静的火,触目所及之处都是灿烂的橙金,壮烈辉煌。霁涯张开双臂站在船首吼了一嗓子,回头就看见蔺沧鸣躲远两步,回了船舱。不想发泄一下吗?霁涯倚在门边撩着帘子笑道。我一直很冷静。蔺沧鸣拒绝,他涌起点兴致,就从乾坤袋里拿了琴摆上,想弹首曲子。霁涯想了想,扬手化出藏虹,在甲板上一招一式的认真演练起剑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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