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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1 / 1)

一时间不少人看谢莺时的眼光都透了些同情出来。楚宁看着弟弟是铁了心地想要保下谢家小公子,又看了看一脸铁青的白云观主,心中的秤杆很快就做出了倾斜,他轻轻咳了咳,对着白云观主温声开口:小弟顽劣,还请观主担待些,朕做主罚安王三十大板,禁足一个月,你看如何?怀中的人忽然安静了下来,楚霁低下头,就见谢暄一张小脸挣扎得红扑扑的,眼下正直勾勾地看着他,说不出是个什么意味。楚霁觉得手下的脸挺软的,于是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冲着谢暄眨了一下眼睛。白云观主察言观色了大半辈子,知道皇帝是想顺着安王的意思息事宁人了,也没有多纠缠,只是暗中瞪了两个人一眼,带着小道童和一只死鹤退下去了。皇帝开了金口,惩罚自然是要实打实地实行的,当场就有几个侍卫出列向楚霁行了个礼:王爷,得罪了。楚霁无所谓地摆摆手,轻车熟路地往行刑的地方走,却忽然被拉住了手。楚霁回头一看,就见谢暄拉着他的手,一脸坚定:我跟你一起去。楚霁愣了愣,冲他笑了笑:行刑有什么好看的,天不早了,快跟先生回家吧。谢暄没说话,只是拉着他的手又紧了些。楚霁没有办法,只能向谢桓告了个罪:先生,您可别怪我把您儿子拐跑了。谢桓嘴唇动了动,怎么也摆不出冷脸来,只能点了点头,让两个人一起走了。谢远的妻子柳氏手中牵着谢亦陵,小孩子声音软软地喊道:小叔叔,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谢暄回过头去,冲着侄儿摇了摇头,冷不防楚霁忽然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低下头来在他耳边调笑道:你看你们家人像不像送女儿出嫁?谢暄没理会,被攥着的手却没有任何动作。行刑的地方外人不能进去,谢暄就在外头一动不动地等着,等了半天也没听见里头半分动静。三十板子实打实地落到身上,楚霁呲牙咧嘴地叫人给扶了出来,一看见灯下那白衣的人影,脸上的表情立刻收了起来,换上了一副与往常一般无二的做派,却还是忍不住一瘸一拐地向着谢暄走去。谢暄一言不发地扶住了人,然后说:回去,我给你上药。等到两个相互依偎的人影远远地离开了,值夜的几个侍卫才轻声闲聊起来:哎,真是奇了怪了,哪次小王爷来这里不是叫得跟杀猪似的,这次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哈哈,兴许是小王爷长大了两个人坐上安王府的马车,谢暄看着楚霁坐也不敢坐的样子,终于忍不住问出了他想了一晚上的问题:为什么要替我担下来?楚霁正咬着牙找合适的姿势,闻言想当然地回答:你是皎皎君子,名声上不能有污点。我就不一样了,什么事情没做过,早就没有名声这东西了,也不差这一件了。谢暄想过很多理由,独独没有想过会是这个原因,闻言只觉得心里酸酸胀胀的,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作者有话要说:回忆杀第一阶段结束第九章楚霁明明是在检查小皇帝的课业,不知怎么的脑子就又转到年少时的光景了。屋里燃了香,味道有些闷,楚霁顺手打开了窗户。正是三月,一派明媚春光。楚逸觉得自家皇叔最近发呆的时间有些长,眼见他手中的奏折半天都没有翻一页,大着胆子放下了手中抄书的笔,悄悄往殿门外头溜。楚逸!楚逸耳朵一疼,忍不住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旁边的宫人看见了,都忍不住偷笑起来。皇家亲情最是淡薄,到了他们叔侄这里,却是因为相依为命久了,加上年纪相差也不大,却是比寻常父子兄弟还要亲厚些。楚霁拎着小皇帝的耳朵重新回到了御书房,哼笑道:楚逸你胆子挺肥啊,你皇叔我还没老眼昏花呢,就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玩偷溜这一套。是你皇叔我正经太久,你都忘了我的老本行是什么了吧?七八岁的年纪已经足够记事了,楚逸自然还记得,自家皇叔少年时的丰功伟绩。小皇帝暗呼倒霉,像只拔了毛的鹌鹑一样缩着脖子任由楚霁拎,还不忘垂死挣扎一下:哎皇叔,您看从您出征去北境到现在我都勤政爱民多久了,我今天就出去一天,就一天!我都跟人约好了楚霁也知道这段时间小皇帝承受了不少压力,没真想把他怎么样,放他出去玩一次也不是不可以。毕竟现在不像他们当初那样形势危急,管你年龄几何都得迅速成长起来,小孩子爱玩是天性,没有必要拘着。只是楚逸到底是皇帝,大大咧咧地出去是不行的,该问的总要问一句,楚霁放松了手劲,问道:你跟谁约好了?楚逸眼珠转了转,知道在自家皇叔面前不好撒谎,也就老老实实地答了:今天是上巳节,城郊那边有富商摆了曲水流觞,我跟亦陵哥哥约好要一起去玩的。楚霁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亦陵哥哥是国子监祭酒柳郁文的得意门生,谢家唯一的小辈谢亦陵。谢家人。那的确是很让人放心的。楚霁又恍惚了一会儿,才漫不经心地道:正好我近日也有些无聊,就跟你们一同去吧,正好照顾你们两个小鬼。楚逸有些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小辈们在一起玩,有个长辈跟着,哪怕这个长辈没怎么有长辈的架子,也总是玩不痛快。楚霁看出了他的心思,忍不住伸手戳了这小兔崽子的额头一下:我远远地跟着,你们随意玩,有事叫我行了吧?楚逸这才重新高兴起来。楚逸一高兴就起了别的心思,想着自家皇叔单身二十多年身边也没有个女孩子照顾,以前是顾不上,这次倒是个好机会。两个人换好了常服一起去了丞相府,离丞相府还有一段距离,楚逸就眼尖地瞧见了门口站着的青衫人影,没等车停稳就跳了下去。从小跟着他的老太监一边叫着哎哟,您可小心点。一边蹒跚地追了上去。谢亦陵含笑接住了跑向他的楚逸,把手里拎着的桂花糕递给了他,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楚逸从小就喜欢吃这玩意,还非要京城里的老字号桂香斋的不可,也不知道又甜又腻的有什么好吃的。谢亦陵是标准的谢家人,一张脸清秀俊逸,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风范。楚霁坐在车里没有出去,盯着少年的眉眼瞧了瞧,能看出两三分谢暄的影子,只是不似谢暄的冷淡凌厉,更肖似他的母亲和姑姑,周身的气息都是温润和柔的。王爷悄悄总结了一下,不如谢暄好看。丞相府就是原来的谢府,现在看起来倒还是老样子,朱门高户,除了一些破败的地方翻修了一下,其余的跟以前一模一样。楚霁懒懒地磕了几颗瓜子,心里觉得,物是人非这个词,是真的狠。那边楚逸已经拉着人掀开了车帘,看见车里还有一个人,谢亦陵一惊,下意识放开了楚逸的手,向着楚霁行了一个礼:王爷。楚霁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怎么有精神:你们随意就好,不必管我。谢亦陵被楚逸硬拖着舍了谢家的马车上了这一驾,刚刚坐下,车夫就得了命令跑了起来。说是不用管他,摄政王气场强大,真正能做到当没他这个人的也只有楚逸一个,谢亦陵眼见拘谨了不少,害的楚逸对着他家皇叔飞了好几回眼刀子。楚霁表面上不当回事,甚至还能瞪回去,心里也觉得有几分别扭,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是年纪大了,跟这些年轻人都玩不到一块去了。京城南面一条白河自西向东蜿蜒而过,算是一条天然的护城河,眼下正是草长莺飞的好时节,河畔颜色青青,河堤上游人如织,游人最密集的地方就是楚逸说的曲水流觞。楚逸拉着谢亦陵,一脸跃跃欲试,不待楚霁首肯就跑远了。谢亦陵还记得要跟楚霁说一声,楚逸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叔。楚霁暗骂了一句小兔崽子,也就由着他们去了。要是倒回个七八年,楚霁定然是要去凑这个热闹的,现在却觉得人有些吵了。他随手折了一枝柳拿在手里把玩,吩咐身边的侍卫过去看好了两个小辈,自己一个人沿着河堤慢慢地溜达。春日里的生机总是最足,远远传来修禊祈福的动静,跑来跑去的小孩子,执手私语的小爱侣,还有不远处叫卖杏花的小姑娘,看的人心情也不由得舒畅起来。虽然眼下内忧外患还没有完全解决,倒是有了一些盛世的景象。也算是他这些年的青春年华没有喂了狗。明明还没到六月,天倒是变得快,没一会儿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虽然说雨不大,到底是不好继续光着脑袋待在外头。楚霁皱了皱眉,正想找个地方避一避雨,旁边一个小二就热情地招呼起来:客官来我们店里吧,正好能点一壶今年清明新上的茶!楚霁抬头看了看招牌,客似云来,应该是新开的铺子,眼下需要躲雨,也就不怎么讲究地走了进去。第十章进了店,楚霁习惯性地上楼梯往二楼走,捡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定,对跟着他上来的小二吩咐道:来一壶茶。话一出口,他觉得不太够劲,又改了口:算了,来一壶梨花白吧。梨花白是京城这一带特产的烈酒,楚霁许久没有喝过,这会儿忽然有点想得慌。小二把手中的毛巾往后一搭,说了一句:好嘞!便匆匆下了楼,随后就捧了一坛未开封的酒上来。楚霁摆摆手示意小二自己去忙,自己拍开了封泥,也不用酒杯,直接就着坛子喝了一口,入口辛辣,余韵悠长,是难得的地道。楚霁又饮了一口,心里盘算着就是为了这酒,这家店倒是可以常来。正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噼啪一声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楚霁下意识敛了眉,警醒起来,回过头,却看见一个身穿艳红罗裙的姑娘正在看着他,见他看过来,唇角露出一个玩味的笑。这位姑娘长相是咄咄逼人的艳丽,周身配饰无一不华贵奢靡,偏偏一身极盛的气势把一张艳丽的脸和一身的奢靡全都压下去了,看起来倒是个极有韵味的美人。是王氏的嫡长女王月舒。小二手脚利索地上来把地上打碎的茶盏收拾了,又换了一盏新的上来。王月舒转过脸去,语带歉意地对对面的人说:抱歉,是我手滑了。她对面的人一袭白衣,坐得端端正正的,身姿清雅,音色有些清冷:无妨,王姑娘没有伤到就好。楚霁只觉得方才喝的酒一路冲到了脑子里,烧得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整个人都蒙了。王月舒用公筷给谢暄夹了一筷子豆腐,笑容甜腻地凑近了些,两个人就开始融洽地交谈起来。背对着谢暄的方向,王月舒给楚霁递了一个挑衅的眼神。在楚霁看不到的角度,谢暄皱了眉,声音冷淡:不知王小姐把在下约出来,到底想要做什么?王月舒还是勾着笑,眼中的情绪却是一下子淡了下来:不过是想要跟谢丞相做一个交易罢了。哦?谢某倒是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能跟王小姐交易的。王月舒又凑近了一些,吐气如兰:家父上一次与谢丞相说的事情,希望谢丞相能应承下来。谢暄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抱歉,这个交易谢某不做。王月舒笑了笑:无妨,我只是先告知谢丞相一下我的目的,至于究竟如何,我会再找机会与谢丞相说个清楚的。楚霁看着眼前的场景,无暇思考王月舒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只觉得原本沸腾的血液一点点冷了下去,甚至结了冰。这点冷终于让他找回了一些神智,能支撑着他表面从容地冲着王月舒客气地笑了一下。谢暄已经二十四岁了,他是会成亲的,会跟妻子相敬如宾,会儿孙满堂,会完全忘了年少时的荒唐他自己停在原地意难平了这么多年,不能求别人也跟他一样。楚霁渐渐冷静下来,又饮了一口酒,在心里对自己说要甘心,过去了就过去了,喝完这坛酒,就悄无声息地结账走人,就当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甘心甘心个大头鬼!他楚霁这辈子就不知道什么叫甘心!他不受控制地走到两个人的桌子前,敲了敲桌子,冲着谢暄露出一个亲和的笑容:想不到能在这里碰见谢丞相,不知道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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