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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1 / 1)

谢暄心里无来由地一慌,连忙蹲下身去捡。楚霁拉住了他的手,仔细打量他的神色:没事,让小二来就行了,碎碎平安。这个小插曲过的很快,等到天边的暮色渐沉了,楚霁才恋恋不舍地把人给送回家。临近谢家的时候,谢暄跟楚霁告了别,正想回去,却被楚霁反手拉住了。谢暄疑惑地看着他,楚霁冲他挑眉一笑,把人按到墙上亲了下去。楚霁特意挑了一条小路走,这个时候两个人正是在一个死角,周围完全是一个安静无人的空间。谢暄懒得推拒,被楚霁抱在怀里亲了个够本,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夕阳斜斜地拉下来,在地上投了一双人影,美好得仿若梦境。楚霁轻轻啄了啄怀中人的嘴角,难得有些局促,嘴唇动了动,好像有什么话说不出来似的。谢暄也不催促,靠在他怀里扯他的衣带玩。等到楚霁终于下定决心要开口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怒喝:你们两个在做什么?谢桓面色铁青地看着两个黏在一起的人,又喝了一声:谢暄,你给我过来!谢暄一惊,推开楚霁,喊了一声:父亲,大哥!谢桓冷哼了一声,看向楚霁:有些家事要处理,小王爷就先回去吧。楚霁拉住了谢暄的衣角,唤了一声:景玄!谢暄回过头去,轻声说:你先回去,不会有事的。楚霁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下去只会让谢桓更生气,向谢桓行了礼就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谢桓看着站在面前的小儿子,恨铁不成钢:你们两个以后不要来往了。谢暄抿着唇站着,硬是不说一句话。谢远看不过去,走上前来给父亲和弟弟打了个圆场:我们先回家,有什么事回家再说。谢桓气急,袖子一甩转身就走,谢暄一声不吭地在后面跟着。谢远落后了一步,跟谢暄并肩而行,看着谢桓已经走远了,才偏过头来问:阿暄,你跟小王爷是真心的吗?谢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一贯温和的大哥,然后点了点头。谢远的脸色有些苍白,笑容却依旧温和,他伸手揉了揉弟弟的头发,低叹道:阿暄长大了。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想到,所有人的少年时代都在这一天仓皇落幕。皇帝的命令下得仓促,谢远第二天就披甲出征了。临走前柳氏拉着他的手叮嘱了又叮嘱,最后终于忍不住泣不成声。两个人是青梅竹马少年夫妻,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红过脸说过一句重话。每次谢远出征柳氏都会担心得不得了,哭成这样却是少见。一旁的谢亦陵看母亲这么伤心,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谢远把妻子搂在怀里安慰了半晌,最后柳氏自己狠了心推开了他,自己到了一旁拿着帕子抹眼泪。谢远叮嘱完儿子,又招手让谢暄过去。阿暄,谢远像往常一样揉了揉弟弟的头发,谢家有我来全君臣之义,剩下的,就都靠你了。谢暄听出有些许不对: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出征的号角正好响了起来,谢远摇了摇头,一笑:没事,你跟莺时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说完这句话,他就上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直到多年以后,每次提到谢远,谢暄脑海中最清楚的也还是他这次出征时的背影。年轻的将军打马赴边关,这一去就成了说书人口中最爱的桥段。第二十一章谢桓在外面忙了一天,连谢远都没有来得及送。一回家就把谢暄从房间里拖出来带去了祠堂。跪下!谢莺时听到消息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看到谢桓手中的戒尺一惊,伸手拦住了谢桓:父亲,有话好好说。谢桓叫人把谢莺时拉开,一戒尺打到了谢暄背上,红着眼睛问:谢暄,你可知错?谢暄跪在地上,看向谢桓:父亲,孩儿不明。谢桓气急反笑:好好好,我谢家男儿果然有骨气!那我现在要请家法,你认不认?认!谢莺时听见家法两个字就知道父亲动了真怒,这会儿也不敢求情,只能一边挣扎一边喊了一句:父亲,三思!下人已经将家法所用的棍子送了上来,很粗的一根,一棍子下去少不了要断几根骨头。有人忍不住偷偷去看趴在凳子上的小公子,谢暄从小就是谢家小辈中最克己知礼的那一个,不知道做了什么才让家主这么生气。谢桓气得狠了,自己亲手拿了棍子狠狠地打下去,一边打一边说:我就打你这个看不清形势的!谢暄的白衣上渐渐染了血迹,却还是强撑着咬着牙一声不吭。谢莺时在一旁看着,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带着哭腔冲着谢暄喊:阿暄你认个错,认个错啊!谢暄咬着牙:父亲!您从小就教我们坚守本心,这是我的本心,我为什么不能坚持?谢桓又砸下去一棍子:那老夫今天就再教你一句话,你坚持你的本心,但不能不顾血亲家族!你还记不记得你大哥临走之前说过的话?谢暄忽然觉得眼前漫上了一层血色,看什么都模糊不清的。又挨了一棍子,谢桓悲怒交加,一时顺不过来气,站在一旁喘着粗气。谢暄却忽然低了头,声音艰涩:父亲孩儿,知错了。明明刚才还想要弟弟认错,听见这一声知错谢莺时自己反倒是先泣不成声了。御书房。楚宁召了楚霁前来议事。楚霁听到宣旨的时候正打算明天干脆上谢家门去一趟把事情挑明了,冷不防听到楚宁说要找他心里不由得有些奇怪。他是京城里出了名的不管事,楚宁也向来懒得管他,这么郑重地请他去议事更是没有过。一段时日不见,楚宁的脸色好像更苍白了,多说两句话就要歇一歇。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最后还是楚宁先开了口:月白,朕想要你负责本次北境将士们的粮草,你愿不愿意?楚宁都开了口,虽然心里还有些奇怪,但楚霁记着身为人臣的职责,自然是不能不应:臣愿意。楚宁咳了两声,拿帕子揩去了唇边的一点血迹,温声道:既然如此,朕便给你拟旨,去准备吧。臣遵旨。楚霁走后,楚宁身边的贴身大太监走上前来,担忧道:皇上,您要不要回去躺一会儿?楚宁笑了笑:不必了,今天感觉好些了,难得天气好,我在外面坐一会儿吧。天气的确是好,隔着一层纱帘都能看见窗外明澈的月,疏朗的星。大太监没有再劝,默默把快要燃到头的蜡烛换了一根。楚宁今日似乎兴致颇好,还唤人铺开纸墨亲自画了一张画,画完后看着画中望月对酌的两个看不清面貌的人,忽然怔住了。他忽然开口问道:谢将军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大太监回答道:今儿个早晨就走了。楚宁没有继续说话,反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记起以前在国子监的时候有人跟他玩笑说:阿宁身子这么弱,以后没有我护着可怎么办?谢家的人一向都是这个样子,仿佛全世界只有姓谢的才是君子。年少时的情谊,果然是最当不得真的。楚宁随手把刚画好的画撕碎了,转身离开了御书房。同楚霁一起负责北境粮草的是楚氏的旁系,名唤楚良,长相俊朗,跟楚宁差不多大,一张嘴能说会道,透着几分奸猾气。楚霁看这个楚良对于粮草征集一事颇有经验,做事情也利落,倒也对他没有什么意见。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次朝廷出兵,兵马都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才开始操心粮草,也是很奇怪了。楚霁念着谢暄的大哥在出征的名册里头,对于粮草的事格外上心,不眠不休地忙活了好几天才算把粮草都凑齐,就差送到边境去了。楚霁提前一天晚上研究了俞国的地图,选了最近的一条出来,天亮的时候把地图交给了楚良。楚良收了地图,看着楚霁脸上硕大的两个黑眼圈,关切道:剩下的臣来就可以了,不如王爷先去休息一下?楚霁想着也没有别的事了,又去把相关的事务都检查了一遍,实在撑不住了,就带着阿全回府中休息了。楚良看着安王府的马车驶离了库房,忽然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转头吩咐自己的亲卫:去,把库房给我烧了。亲卫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侯爷,您说烧了?楚良的脸色阴沉下来:听不懂人话吗?还不快去!楚良平日里拜高踩低,对他们这些亲卫非打即骂,亲卫不敢违背他的话,连忙去传达命令了。楚良随手把油泼到了粮仓上,嗤笑了一声:什么狗屁三大世家,到头来还不是这个下场。熊熊大火燃了一整个白天,楚霁一醒来就变了天。楚宁下了圣旨,安王楚霁监管粮草失职,致使粮草烧毁,禁足一月,罚俸一年。这般轻描淡写的处罚,与北境jūn_duì 活命用的粮草相比,摆明了就是偏袒。楚霁原本跪着听旨,听见圣旨的内容,蹭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揪住了宣旨太监的衣领:你说什么?粮草被烧了?太监一脸公事公办的态度:王爷还是先接旨吧。楚霁没理他,转身就想去皇宫找楚宁理论,一出门就被一杆□□拦住了。门口的侍卫向他赔了个笑脸:王爷对不住,我们这也是秉公办事。他被软禁了。第二十二章从小先皇后就教他不争不抢,大哥是太子,不能盖过他的风头。所以后来就没有神童了,只有一个富贵闲人楚霁。直到被软禁,楚霁才发现自己除了一个王爷的名头,手底下居然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退让到头,落得个被人拿捏利用的结局。楚宁在楚霁被软禁的第三天晚上悄无声息地进了安王府。这天正是京城这一年的初雪,楚霁坐在墙头上喝酒,雪花不大,细细密密地落满了他的头和肩。楚宁咳了两声,除下头上的兜帽,仰头看他,声音依旧温和:月白,上面冷,去屋里吧。楚霁端详了自己的哥哥良久,才从墙上跳了下来,跟着楚宁进了屋。楚霁叫侍女上了茶,隔着袅袅的水雾,楚宁的面目有些模糊,他几乎有些认不出这个年少时温和仁弱的大哥了。他忽然失了打哑谜的兴致,直接开门见山:你到底想做什么?楚宁笑了笑:世家势大,朕也不过是做一个皇帝该做的事情罢了。楚霁皱了眉:你想拿谢家开刀?真是荒唐!谢家几代忠良,你就不怕寒了臣子们的心吗?楚宁饮了一口茶,样子平心静气得很:谢家几代忠良累世公卿,名声够大也必然不会反,比起谢家还有更好的选择吗?至于寒了臣子们的心,无妨,反正寒的是朕毕竟朕在这个位子上也坐不了多久了。楚霁看见楚宁手中明黄色帕子上沾染的血色,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许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谢远楚宁听见这个名字手指微微颤了颤,状似无意地放下了茶盏:他回不来了,而且在谢家眼里,谢远会是你害死的。楚霁一把掀翻了桌子上的茶盏,茶水混着碎片流了一地,他红着眼睛大吼道:凭什么?楚宁直直看向他的眼睛:就凭你是楚家人,就凭你会继承朕的铺垫去打击世家。朕就是想要谢家人恨你,这样你这一辈子就只能为皇家打算。楚霁忽然呵呵笑了两声:大哥,以前你总说我比你聪慧,比你适合坐这个位子。可我现在觉得,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个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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