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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1 / 1)

话虽如此,他还是站起身,走到案台前站定。肖涟又行一礼,而后才走到白骄床旁。这边,陈老大夫叫来李庆,耳语一番,道:去吧。李庆依言走过来,对肖涟道:主家有事,我来帮你。肖涟转头看向陈老大夫的方向,只见他正朝向里屋走去。肖涟忙叫住他:老先生,方才我听闻侯府走水,火势不小,恐怕有人伤亡。老先生若不急,就先去看看吧。陈老大夫并未回头,闻言挥挥手:知道了,我这就去准备药箱,你们先抬着肖齐。肖涟这才放下心看向白骄,却见李庆双手已抱住白骄腋下,正准备帮忙抬白骄。他稍有些不习惯,平常都是他抬上半身,能让李庆少使点力,但这也没什么。他随后就和李庆把白骄弄到了看似空无一人的马车里。时间赶着,不容肖涟说更多话。做好这一切,他欲与二人告辞。谁料,陈老大夫却急匆匆地追出同善堂的门。他将几张泛着药香的纸递给肖涟,道:这是肖齐的医案,还有我根据他的病情查的东西。你回去赶紧寻一个好大夫给他瞧瞧。我活一辈子没见过这古怪病,不过查的这些倒还能用上。肖涟拿着那几张纸,心里暖暖的,他张口还想说些什么。陈老大夫一句话挡了回去:城门快关了,赶紧走,一路顺风。救人救火,我没空多磨叽。而后他朝李庆招招手:快回来,再拿点东西就赶紧走。肖涟拿着手里沉甸甸的医案,想起行事前放在白骄枕下的那封信。他笑笑,又道一声珍重,便转身上马车,头也不回地赶车离开。那信是他用来安排后事的若自己没及时回来,便请陈老大夫照看肖齐一冬,待到开春解冻,劳烦他派个可信之人将肖齐送到白沙镇芳华楼去,找肖齐的手下刘掌柜。随信还附有一张百两银票。只卖螃蟹自然换不来这么多钱,况且肖涟还买了一辆马车,又请几天戏班。这钱实则他那日为白骄穿衣时,从白骄衣服里掉出来的。虽取之于白骄,又用之于白骄,肖涟也总觉得这样不太好,好似又欠了白骄什么。可他总觉得欠白骄的恐怕早已还不清,他也不知该怎么还。既如此,不妨先拿这钱对陈老大夫聊表感恩和歉意。方才他让陈老大夫去侯府救人,一是生怕有人因自己救母亲而伤亡,二是想让陈老大夫和自己撇开干系。毕竟他连日出入同善堂,有心人若查,不难发现这点。自己走后,若侯府迁怒,恐怕会祸及家住姜城的陈老大夫。姑且让老先生先对侯府有恩,届时侯府便没了对他发难的立场。希望陈老先生一切顺利吧。但赶紧把白骄送回白沙镇,使纵火的林娘远离侯府追捕,这才是他更该考虑的。即使林娘此番行事和记忆中给他温暖的母亲出入很大,谁让他就是认定了这个母亲?说他帮亲不帮理也好,说他自私也好。身为将死之人,肖涟没时间管太多。等他死后,地府自会审判他的一生。不知何时,离城门已不远。肖涟甩开脑袋里繁杂的思绪,将马车赶得缓慢些。此时临近关城门的时候,赶着出城的人很多,肖涟纵再急,也做不出扬鞭践踏行人的事,只得随人群龟速前行。守门士兵例行检查着要出城的人和车马,不时收点男人的小钱,占点女人的便宜,然后痛快放行。肖涟也早早准备好贿赂守城士兵的铜板。时间越来越晚,城门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越来越紧张。他悄悄敲敲身后马车,小声道:快出城了,躺好。好巧不巧,再两位就要挨着肖涟,守城小将却挥手喊道:时辰到,关城门!人群顿时一阵骚动,没出城的都叫嚷起来。肖涟也急了,城门还开着,他却不敢驾车直冲,毕竟城墙上站有带弓箭的士兵,若直冲,难保不会被射得肠穿肚烂。他快步下车,从怀中掏出剩下所有钱,大概有两三两碎银,全捧到小将面前,求道:求大人了,我车中有病人,大夫开药方说必须尽快出城采一样草药,尽快服下,不然就药石罔顾。大人看,这是大夫给他的医案。说罢,他从怀中掏出那沓医案,举到小将面前:求大人抬抬手,让城门关慢点,把我放出去吧。小将不识得多少字,却可认出那是医案,无他,纸上浓浓的药味也只有药房医案才能散发出。当然,别人都给几文铜板,肖涟却是几两银子,这才最为重要。不过,大家都看着,小将还是得意思意思检查下马车。他掀开马车车帘,见马车里有个躺着的男人,便对肖涟的说辞更信几分。不过那两只木桶也随之进入视野,他顺嘴问道:桶里是什么?桶里是螃蟹。肖涟忙爬进马车拎出其中一只桶,赔笑道:大冷的天,大人们受苦了。这桶螃蟹就给大人们填填五脏庙。小将更满意了,他可知道忠宁侯最喜欢吃螃蟹,这一桶他看向正关门的士兵,痛快一挥手,道:事出有因,人命关天。城门慢关,放行!肖涟连连弯腰点头,高兴地上了马车,快速通过缓慢掩着的城门。他走后,城门很快就掩上了。至于肖涟之前的那人,见状也学着叫嚷妻子生产,他要赶回去。但他拿不出肖涟那么多钱。守城小将一顿抢白:你妻子生,又不是你生!老实点,城门一关,非大事不得擅出。明日再出城。小将又转头,对着身后那些没能出城的人扬声:听到没?城门一关,非大事不得擅出。通通散了,给我明日出城。而后,他便将那桶螃蟹拎回城楼。今日已晚,明日换个好看点的桶再送去侯府。忠宁侯虽没有实权,钱却不少。可谁料半个时辰后,小将就被几个全副武装的骑马之人叫了门。听闻是侯府之人,他还有些讶异,螃蟹竟有如此大的吸引力?那为首之人的话却让他吓破了胆侯府库房今日突起大火,那送蟹人竟是元凶!小将看向那装满螃蟹的木桶,顿时觉得那螃蟹比刚出锅的还烫手。不过,他下令再度打开城门时,却下意识思索了一下。库房被烧,忠宁侯府可还有钱办宴席?那这烫手螃蟹,要不就自己吃了暖暖胃?肖涟刚出城门便彻底让马放开了速度跑。林娘也不用再在那狭小空间窝憋下去。她就坐在厚实褥子上,帮肖涟看顾白骄,省得转弯什么的时候,白骄会撞到马车车壁。有她帮忙,肖涟自然没有后顾之忧。一到画舫附近,肖涟就招呼林娘帮忙将马车上的白骄和别的东西都搬到画舫上。至于马车就不管了,画舫没有那么多空间。而后,他就用粗实棍子,沿着捕蟹洞的边缘使劲敲打坚冰,试图扩大那个黑洞洞的洞口。昨日肖涟已做好此事,但天冷,洞竟然又封上了。虽说把新结的冰敲碎容易一些,却也费时费力。林娘见他这番举动,有些不明就里,却也知他不会找死,便也有样学样拿了旁的棍子帮起忙。只是,时间一点点过去,当远处有马蹄声传来和零星火把显现时,那洞口居然还是比画舫略小。肖涟从未这般后悔过,若是当初这画舫再小点那该多好。第52章肖涟越发疯狂地用力敲击着冰面,却快不上来人抵达的速度。很快,几个全副武装的人就下马准备上船来捉拿肖林二人。肖涟可不敢让他们上来。船上只有一个病人,一个女人和一个将死之人,又哪是这帮人的对手?大娘,你赶紧进画舫,顶住门,千万别出来。不用担心我,我有办法。肖涟忙对林娘道。林娘看了他一眼,无言照做了。肖涟停下敲击,将手伸进怀中,拿出了那样东西。最前面那人一见肖涟这个动作,便警惕了起来。但当他看见肖涟拿出了一枚粉色的小珠子,他先是傻眼,而后都笑出了眼泪:刚想夸你还有点骨气,你那这玩意儿出来干嘛?可别跟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死前还想打扮一下。其余人也是笑得捧腹,不过笑归笑,他们却没停下脚步,没人觉得肖涟这个小船夫还能做出什么反抗。肖涟没有搭理他们,他只是将避水珠虔诚地捧在掌心,闭上双眼,使劲回想白沙镇的渡口。你只要使劲去想一个水里的目的地或者目标物,它便能灵活快速地带着你去那个地方。只是它是被你的念力驱动,受你凡体所限,只能使用一次,中途也不可改变方向。这避水珠虽被我临时改得很是鸡肋,但是对你这样的凡人来说,若运用得当,它或许可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肖涟丝毫没有怀疑白骄的话,即使那群人见他似乎放弃抵抗了,已经争先恐后走上那从岸边通往画舫的宽木板,他仍然紧闭着双眼。眼看冲在最前面的那人就要踏上画舫甲板去捉肖涟了,就在这时,画舫却招呼不打一个地包裹上一个透明的罩子。那人突然就被透明罩给弹得向后砸去。在他身后紧跟的几人也被他冲击得连连往下掉,一时间,摔到浅水中的有,碰巧摔到冰上把大片的冰砸烂的也有。肖涟睁开了眼。见破开的冰面又大了些,他不是不开心。只是画舫此时搁浅在浅水中,还需要些力量帮他推一下画舫。肖涟看了看周围,拿起木棍小心戳向透明壁,却见木棍像是穿过光壁似的,既可无碍地移动,又不会破坏透明壁的完整。这就好办了。肖涟试探性地用力地朝着浅岸拄着木棍,而后感到画舫往水中挪了不少。他大喜,接着如法炮制。只是那些追兵还未完成任务,又怎会善罢甘休?当下就有人去捉肖涟的长棍,试图把木棍那端的肖涟拉出来。肖涟自然明白他们的打算,慌忙收回木棍,不敢再伸出。那些人却不知肖涟为何做这般举动,哪怕船入了水,整个白沙江也封了江。众所周知,船行水上,船随水动,眼下这冰又不会动。肖涟绝对跑不了,这古怪的透明罩子看着新奇,不过是苟延残喘的东西罢了。而且它看着只有薄薄一层,想必并不坚固,还能硬过自己手中的刀不成?砍烂这乌龟壳就是。几人顿时骂骂咧咧地上手砍了起来。恶狠狠地砍一下,透明壁猛一晃,刀被狠狠弹飞一次,画舫也猛一晃,肖涟就站在甲板上,跟着一晃荡。肖涟忙蹲下身止住晃,他双臂交叠搂住自己,将头埋在臂间,肩膀一耸一耸,看样子很是害怕。几人一看有戏,即使手被震得发麻,也兢兢业业地砍了起来。那碰撞声掩盖了画舫挪动的声音,显然几人没意识到。肖涟害怕自己笑出来,便一直没抬头。不知过了多久,几人渐渐起疑,他们都砍累了,为何这看似一戳就破的罩子却好像仍然完整无损?有人问了出来,却没人能解答,几人停下动作,面面相觑,而后不约而同看向肖涟。肖涟艰难站起来,缓了好久腿才不那么麻。他没回答几人,只是默默闭上了眼。几息后,几人只觉透明壁晃荡的幅度比之前大多了,他们害怕有什么古怪,纷纷往后退了几步。却见画舫好似正缓缓往江里去,往水下沉!怎么回事?!不好,我们哥几个被这小子耍了!快拦住他!只可惜,几人纷纷下水去拉透明壁,那圆球却光滑得抓不住,这大冷的天,又没人敢完全下到水中从那端去阻拦。最后,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肖涟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看着整个透明壁包裹着画舫,完全沉没在水里,而后快速消失不见。怎么办?侯爷还等着我们拎回这俩人的头。追!怎么追?当然是骑马了,要不你也学这小子,从冰下走?对了,我们兄弟几个得商量好,不管追不追得上,坚决不能说是我们把他们推下水的。你当我们傻!白沙江下,避水球开始越来越快,后来渐渐变得十分平稳,在甲板上走,如履平地。肖涟走到画舫的门前,笑意忍不住,他敲门道:大娘,我们安全了,打开门吧。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林娘和白骄。几乎是瞬间,门内就传来拉开门闩的声音。林娘打开门,看了看肖涟的身影,可转瞬就被肖涟身后的景象吸引住了。她往外走去,肖涟慌忙侧身拦住她,请她稍等。而后肖涟跌跌撞撞地进舱房,点燃几间舱房内的烛火,之后,又提了一个灯笼走出来。现在本身就快到夜晚了,避水珠在冰层的水下穿行着,厚厚的冰挡了有限的光,叫人看不太清周围,只能看见有限的距离。林娘若想看清水下的景色,还是提个灯笼更方便。避水球穿行极快,叫人只能看见周围快速闪过一些黑影那是大点的鱼,小的根本不会留下残影。偶尔还有一些荧光一闪而过,应该是水母。灯笼的光投向周围,也引来一些游得快的鱼跟着避水球,打眼一看,黑压压一片。偶尔能听见一些倒霉的大鱼撞击在避水球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林娘看着这常人难得一见的景象,久久没回神。肖涟忍不住笑着看向她,想分享死里逃生的喜悦,却没在她脸上看见一丝笑模样。怎么回事?肖涟不禁问道:大娘,我们逃出来了,你不开心?林娘没有转头看他,反而提着灯笼上前几步,试探性地伸出左手摸了摸那层透明的壁。几乎是瞬间,她那带着烫疤的左手就穿出去大半个手掌。她慌忙缩回手。可紧接着,她又再次小心地把手伸出去,停留了一小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肖涟忍不住走上前去,把她往回拉了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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