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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1 / 1)

老实说,要置人于死地,大可在那些人头和红蜥上做文章。而最奇怪的是这些刻痕,若真如他所说表示顺序,那为何不能刻得显眼一点?但反过来想,如果圆水道本身就是为了困死人,别说是能显眼点,留下这些刻痕本身,岂不就是在放他人生路?这些疑问似雨打浮萍,砸得楚行云头痛,连带着眼睛也痛起来。无论他怎么想,都会陷入自相矛盾的境地,像飞虫撞进蛛网,百般挣动不得脱。眼睛疼了?谢流水低头询问,楚行云顺势退开,他们已经靠得够近了,他还不想跟谢流水黏作一团,随意道:还好,没大碍。谢流水丝毫没有被躲开的尴尬,反而笑了一下:你为何这么喜欢去想这些难解的问题?就我们灵魂同体这一夜,你脑子就没闲下来过。有让我闲下来的机会吗?那到底是什么让你没法闲下来呢?楚行云顿住了,谢流水接道:你与其想这些怎么也看不明白的壁画,为什么不愿意去想,是什么,让你陷入到这种境况的?他觉得谢流水真是过分可笑了:带我们进水道的是你,那千头阵也是你的一面之词,包括开机关躲红蜥、撺掇我们挖人头,不都是你干的好事?没错。可是,是谁给了我干好事的机会呢?最开始,是谁带你进的这山洞呢?谢流水,疏不间亲。楚行云不再搭理他,谢流水无所谓地耸耸肩。所幸,展连不一会就冒出来:行云!下边果然另有出口,可麻烦的是,有七个洞!七个?对,这七个出口开在水的中部,位置和水上这些石刻一一对应,再往下潜就太黑了,我实在看不清。看来不解开这些画是没法出去了。这些鬼石刻我是看不懂,实在不行,干脆我去把七个洞挨个试一遍,总干耗着强!不行。下面太黑,万一洞里出变故,太危险了楚行云眼前突然一晃,他用力眨了眨,驱走那种不适感,又道:暂且不考虑那些刻痕,就按你先前的思路走,觉得哪幅对应的才是出口?这我也不清楚,硬要说的话,第七幅吧。第六幅画的是这家伙把长眼睛的左手摁在壁画上,最后治好了回家,或者没治好再想办法,所以第七幅理应是回去的意思,可可它什么都没刻。楚行云似乎触到了某个思考点,就像凭空捏住一只蹿飞的小虫:什么都没有或许可以理解成,这个人再也没有出来。死了?可是死不就结束了吗?但实际上,这空白石壁上标了一道刻痕,应该是第一幅不或许,死亡才是真正的开端。展连显然没听懂,甚至楚行云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如果死亡才是这个石刻故事的开始,那么接下来画里出现的人就是鬼了。第十二回 七杀画3沉默半晌,楚行云开口道:展连,我们可以倒过来想,既然第七幅是死亡,那第六幅里画的就是一个死人,或者说是鬼。他把左手摁在壁画上,然后划船出了山洞等等,死人在划船?这未免也太眼睛。楚行云向第六幅画游去,你看这里,左手摁上去之后,接着第五幅,手心里就有了那个眼睛,这大约可以想成,他从人首蛇身的壁画上获得了一些难以解释的力量。你的意思是他复活了?而这个掌心中的眼睛,其实是一种象征,预示着生?楚行云摇头表示不知:我说的都是猜测,况且,人本一命,死了就是死了。至于这眼睛,若非象征意义,而是实际存在的,难道起死回生的代价就是要长出眼睛来?说到眼睛,楚行云觉得双目微痒,有模糊的小黑虫从眼前飞过,一眨眼,又消失了。就当它是这样吧。展连道,第六幅画里把手摁上去,可以看成是求生,而第五幅中获得了眼睛,可以算作重获新生,如此看来,第五幅壁画对应的水洞才是出口行云?楚行云猛地眯起眼睛,眼珠子一钝一钝地抽痛,他扶着石壁,勉强睁开一点,眼前就飞过一大群模糊的黑虫,很快,那片黑虫聚集在一起,像一团化不开的浓墨,猛地滴进眼球眼前顿时一片漆黑,楚行云伸出手微一摸索,展连上前紧紧握住他:楚行云,你怎么了!楚行云紧紧抓着石壁,难以置信地眨着眼:展连,我,我好像看不见了。怎么回事?展连吓了一跳,连忙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楚行云毫无反应,直愣愣地盯着前方,登时急道:莫非此处有诈!不是楚行云只得将挖人头中幻觉,躲红蜥进石径的事大概一说,当时我拉着你进石缝,结果被里面的白'粉糊了眼,我也没在意,可能现在有点麻烦了。先前抹白'粉的时候,谢流水就告诫过他可能会暴盲,只是当时展连情况不明,为了早点消除人头残影,他就抱了侥幸心理,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危急时刻就出这么个忽的,微凉的指尖覆上双眼,某人微低的声音吹进耳朵里:不想变成楚瞎客的话,你还是老老实实闭目养神吧,一两个时辰就会恢复。楚行云顺从地闭了眼,失明让听觉更为敏锐,却也更讨厌谢流水的声音了,那低音和气音的交错令人脊骨酥麻。他不禁怀恋起,十年前那个人的朗朗少年音,月夜下他被蒙着眼,也是这般看不见,他靠在他身后低语,似大珠小珠落玉盘。所幸,自己和展连说话时,谢流水是不插话的,仿佛不存在般,此时赖在他面前,又故意贴得这么近,气息都悠悠地吹到他脸上,楚行云不耐地向后退了点,展连立马觉察,忙道:是眼睛疼了吗?要紧不?不,我没事,失明应是暂时的你这样身体撑不住,我们不能再拖了,必须马上出去!我进那洞里探一探路,你在这等我。楚行云只好点头:万事小心,发现不对马上退出来。如此说定,展连还是放心不下楚行云,这人武功尽失,双目失明,一个人留在上边,十分危险,可如果带他下水,更要命,水洞前不得出后不得退,万一有什么差错,自身都难保,更护不上他了。思来想去,展连终是扎进水里,只能祈求老天开眼,一切顺利。楚行云听到入水声后,便数起心跳计时,才数过六十下,他就有点撑不住了,寒水浸体,四肢冰凉乏力,所幸重心都被谢流水占了,努力浮在水面上的事就交给他吧。不过体力依然透支,还能在水上撑多久,不容乐观。最好那个水洞不深,也没有危险,展连很快就能回来已数过百下,心中的不安阴云密布,能有这么顺利吗?若掌中的眼睛是所谓的生,那第一幅画中,这个复活的死人,高举着左手倒在地上,又是出了什么情况?更何况,当时画中人是死了,所以活过来,可他和展连本身就是活人,已经是生的存在,还要怎么复活?以及最开始火溪源三个字又作何突然,他被谢流水拉住,接着,一双手轻轻按住他的太阳穴:可不可以请楚侠客高抬贵脑,清闲一会?我拼命帮你浮起来已经累死了,你一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我就听见有八万头知了在我颅内高'潮。楚行云不理他,灵魂同体不过几个时辰,这人就从任人搓圆揉扁,到现在占尽上风,比起什么石刻画、七水洞,眼前人或许才是最危险的。站在谢流水的角度上想,他跟自己灵魂同体,简直百害而无一利,就算捡回条小命,也是仰人鼻息。所以在山洞时,这人抓紧机会,想用人头幻觉困死自己的意识。可最后不仅没成,反使魂灵打出体外,先前在脑内说话,还算有层庇护,而今化作实形,更方便被切片红烧了。如果他是谢流水,此时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太阳穴上的食指轻轻转动,楚失明登时戒备起来,结果听到眼前人低笑道:你还真像只小刺猬,戳一下就竖毛。楚行云防备了一会,结果发现谢流水只是在帮他按摩,感觉到谢小魂耷拉着脑袋,低头靠在自己颈间,似乎真有些疲惫了。恍惚之间,那些不能解释的疑窦、无法明证的猜忌,都在一点点下沉,沉没于脑海。水中幽冷,终究,谁也没再说话。数着心跳过了三百下。水面毫无动静。这么会儿功夫,展连没回来也算正常楚行云宽慰自己,可失明的黑暗最为浓烈,让他错以为自己从未长大过,依然像小时候那样,被关在一方极小的地窖里,被密不透风的黑暗裹紧全身,再慢慢绞死呼吸渐促,焦躁从骨髓里冒出来,在四肢百骸间逃窜。勉强又数了六十,四处依然寂静。无声的黑暗,让幼时的记忆愈发清晰。他蜷缩在最角落,一遍遍祈求地窖里能钻进只小老鼠和他做朋友,可最终,只有伸手不见五指。没有水、没有食物,死寂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吞没。无数次在干渴着饿醒之后,他想着,哪怕有一点小老鼠的叽叽吱吱、或者小虫子的窸窸窣窣都好,有那么一丁点活物和他作伴都好楚行云极力想掐灭这段回忆,他已然长大,内力丰厚,剑法翘楚,等熬过武功尽失,就能更上一层楼,谁也不能再那样抓着他。可翻搅出来的恐慌却在助纣为虐,一点点蚕食理智。好冷、好饿,而他只能静默地等着、等着,无尽的黑暗或许在下一刻就结束,或许永远也不会结束。被回忆拉扯,楚行云开始想不起来自己刚数了四百多少下从前在那个地窖里,他也尝试过用心跳计时,每数一千就用指甲狠狠在壁上刮一道,直到他摸不清墙壁上的刮痕,嗓子干疼得冒烟,饿得恨不得让胃去磨碎肠,肠来绞碎胃,互相吸收着吃个饱直到他崩溃地瘫在冰冷的石砖上,恍惚中,听到了咯嗒咯嗒的声音,他以为终于有只小老鼠来了!很开心地挪过去,却发现壁上的暗砖,似乎在移开不一会,就从黑暗里,伸出了一双大手。一只手拿着热乎的饭菜。楚行云饿疯了,他什么也没想,猛地扑过去,像飞蛾扑火,一头栽进米粒里,狼吞虎咽而另一只手,不知不觉,伸过来,一把抓住他喂,你突然,谢流水拍了他一下,楚行云猛地惊醒,反手一拧,就把这人狠狠推出去。谢流水踉跄几步,迟疑地看向楚行云,终究又退开了。楚行云感觉到牵魂丝被拉长,死寂的黑暗中,唯一的活物在离自己远去,另一种恐慌肆意滋生,逼得他又一把拽紧牵魂丝。谢流水愣了一下,最后简直无奈了,只得一步步再走回来,见眼前人没什么抵触反应,又重新贴紧他,笑道:楚侠客该不会是怕黑没有。谢流水盯着楚行云镇定自若的神情,又笑了一下:那正好,我好怕黑噢,请楚侠客保护我吧!楚行云感觉有一只脑袋重新埋进自己颈间,还很应景地作瑟瑟发抖状。谢流水的发丝轻轻蹭着他的脖子,却意外地没有毛刺感,软顺微凉,像细柔的天蚕丝。不一会儿,他感觉谢流水动了一下,修长有力的双手微微搂过他,带着薄茧的指腹一下一下按压着他的后脖颈,在失明的黑暗中,让他一点点放松下来。第十二回 七杀画4正当楚行云心绪平复,准备重新数数时,谢流水突然道:六百下,太久了。你在数心跳?是啊。你有心跳?楚行云感觉谢流水应是怔了一下,接着拉过自己的右手,按在他的左胸上。一下一下鲜活的跳动从掌心中传来,楚行云略一吃惊,接着问道:你也要呼吸?我试过,可以不需要,不过我还是习惯性去呼吸。楚行云觉得惊奇,转而想想,或许,人的身体就像盛满灵魂的器具,而灵魂则像模具中的饼子,乍一倒出来,还带着鲜明的印子,虽无需呼吸,但也装模作样,学着身体换气。此时又听谢流水道:现在关键是你要怎么在水下呼吸?我们已经等了这么久,普通人憋气绝憋不了展连应是运气闭息了。他听到谢流水呵地嗤笑一声:那人知道你武功尽失了还闭息?如果游到要闭息的地步,说明你肯定没法撑出去,他为什么不直接回来好好好,我知道你又要说我疏不间亲了。现在要么是他丢下你走了,要么是那水洞里有什么东西,把他绊住了。无论哪一种,都很糟糕。楚行云陷入两难,如果展连真被什么东西困住了,那他们更应下水救援,可问题是,他不知谢流水还会不会耍花招,这次他失明,重心也被拿走,一旦入了水,还真是任人摆布。又等了小半会,展连还是没回来,谢流水闭眼小憩,整个人却慢慢滑进水里,楚行云感觉到自己也被带下去,遂伸手拉了他一把,可这一把竟没拉起来,反而突地沉下去,直灌了口冷水。失明,被呛水,楚行云拼命克制不要无用挣扎,左手扯动牵魂丝,右手摸索石壁,想借力浮起来,终于,大臂被谢流水托住,重新冒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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