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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3)(1 / 2)

咯噔——


帝都哪个不知,朱雀桥陆家可不正是陆明熙陆阁老的府邸?


这青衣少年竟有偌大来头。


只看袁钊钰的神情,对方明显不是说谎。


还有袁钊钰方才的话——怎么竟是一副要和周家翻脸的样子啊?还说什么要和周家算账?却又是算的哪门子的账?


一时心如鼓擂,哪里还敢继续拦阻?


至于方简派过来想要拿人的护卫也是目瞪口呆——那个小子说,他是,陆家的人?


还没想好该如何应对,袁钊钰和陆瑄已是朝着采英所说的栈桥疾奔而去。


栈桥那里这会儿战况可不是激烈的紧?


想着蕴宁今儿个是来参加寿宴的,且周家也不是寻常人家,因而奉命前来保护的只有四个暗卫。


再料不到,寿宴之上还能暗藏杀机。


是以,才会失去先机,直到蕴宁被拽上船,才意识到不对,当机立断亮出武安侯府的名号:


“贼人听着,我家主人乃是武安侯爷袁烈,若你们胆敢伤了我家小姐一根汗毛,必要你们阖族以命来偿!”


“武安侯府的小姐?”那已是拖着蕴宁把小船划到了荷花深处、正准备把人丢到水下的渔女,动作登时一顿,神情明显就有些仓皇——


不是说是个小小的六品京官之女吗?怎么又变成武安侯府的小姐了?


本就想不通为何杀个人还要跑到工部尚书家的寿宴上来,这会儿却更是吓得魂儿都飞了。


须知那是一般的公侯之家吗?帝都哪个人不知,武安侯袁烈手握重权,简在帝心!


要真是动了他的女儿,别说回去享受那些金银财宝,便是能不能走出帝都都难说。


便是蕴宁,也明显有些吃惊——


武安侯府的小姐?这些人在说什么,自己怎么一点儿听不懂?


至于岸上正在激战的黑衣人,有几个却先是惊愕,然后狂喜不已:


“要活的,你带人先走!”


却明显有着匈奴人的口音。


那渔女明显已是六神无主,好在同样已是不敢再下杀手,当即仓皇的应了一声,改推为拉,同时举起右手,朝着蕴宁脖颈就要砍下。


不意眼前少女突然嘴角微微上翘,笑容当真美丽至极,渔女脚下跟着一踉跄,本是牢牢抓着蕴宁的手也越来越无力。


身体也跟着慢慢软倒,心知不妙之下,忙要去摸藏在甲板下的武器,蕴宁如何能令她得逞?忙用力撞了过去,渔女站立不稳之下,“噗通”一声坠落水中。


水花四溅之下,船也跟着剧烈的晃动起来。亏得四周都是密密匝匝的莲叶,才不致倾覆。


岸上的侯府暗卫脸色大变——


小船上只有两个人,那渔女又瞧着是有功夫的,不用说,被丢下水的肯定就是自家小姐了。


一时眼都红了。


便是几个匈奴人也明显认定落水的定然是蕴宁,暗叹晦气之余,也不欲久留——


本想着既能报仇,又能给周文芳那厮添堵,即便还有些闹不懂为何认定的六品京官之女会变成武安侯府的小姐,却也算是意外之喜。


毕竟,武安侯府小姐身边,平日里护卫如云,根本就不好靠近,今儿个误打误撞死在自己等人手里,倒是比杀一个景山之上协助了武安侯的小官之女更解气。


眼下既是人已然死了,多留无益。


当即便想要脱身。


岂不知几个护卫却是凶性大发,竟是不要命似的缠斗不休。


甚至是想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这几日早看的明白侯爷对小姐是何等看重,当初袁铁更是千叮咛万嘱托,吩咐一定要护小姐万全,现下人却在自己等人手里出了意外,如果说方才还想着赶紧脱身,去船上救人,这会儿却根本已是拿命来搏。


为首的匈奴人明显已是有些急躁——这里虽是偏僻,怎奈动静太大了些。


拖得久了,少不得会惊扰到他人。


正想着如何脱身,已是有劲风越来越近。


惶然回头,却是两个少年凭空出现在视线之中。


可不正是陆瑄和袁钊钰两个?


极目四望之下,并不见蕴宁的影子,陆瑄只觉整个人都要爆炸了一般,身上的杀意更是毫无遏制的宣泄而出。


武安侯府的暗卫也瞧见了袁钊钰,一个个越发愧悔难当:


“世子,属下几人护佑小姐不利……”


袁钊钰头“嗡”的一下,整个人都被一股无比熟悉又陌生的锤心刺骨之痛给淹没,恍恍惚惚中只觉好像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会堕入这等刚刚觅得随即便会失去嫡亲妹妹的魔咒之中……


陆瑄薄唇微抿,墨眸中漫卷的全是无边的杀气,轻飘飘一剑砍出,距离最近的一个匈奴人登时发出一声惨叫,却是整个人被拦腰斩成两截。


再没想到瞧着斯文俊美的少年竟是这般凶残,余下的匈奴人登时吓破了胆。


急于脱身之下,一时破绽百出,再有同样急了眼的袁钊钰的加入,匈奴人登时节节败退。


不过几个回合,就一举成擒!


“宁姐儿呢?”袁钊钰红着眼睛道。


几名暗卫也是血迹淋漓,却是顾不得身上的伤,飞身就往湖中一跃而下。


看他们这般,袁钊钰如何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个踉跄,就坐倒地上。


难不成,又来晚了吗?却又茫然,为什么,自己要说“又”呢……


陆瑄却是抿紧薄唇,跟着暗卫纵身而下。


甫入水面的那一刻,心里却是一动,一个猛子扎下去,游鱼似的朝着荷叶深处而去。


他的速度极快,又是全力施为,不过瞬息,便到了之前感知到有微弱呼吸声的地方。


不意拨开荷叶的一瞬间,却和一张正攥着拳头准备扔什么的美丽容颜对了个正着。


“陆瑄?”声音惊喜至极。忙把手里的麻醉药扔掉,竟是不自觉扑过去,一下抱住陆瑄的头——


重生回来,第一次距离死亡这么紧。若非养成了不管到那里,都要带些防身之物的习惯,蕴宁简直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以陆瑄的身手,想要甩开当是轻而易举,却在听到蕴宁声音的第一时间僵在了那里,直到头被抱住,才傻傻的意识到,眼前这个突然变了一张自己不认识的脸的女孩儿,就是蕴宁!


呆在岸上的袁钊钰抹了把脸,入手一片粘腻——虽然是只旱鸭子,可等待委实太过焦心,竟是也要往水中去。


“钰儿,你要做什么?”一声呼喝忽然在身后响起。


袁钊钰回头,眼睛都红了——来的不是旁人,可不正是母亲、武安侯夫人丁芳华?


之前接到身边大丫鬟急禀,说是袁钊钰不知为何调走了所有护卫,还吩咐封锁周家所有进出门户。


丁芳华登时心惊肉跳——


这里可是周家。袁家虽显贵,周家老爷可也不差,堂堂工部尚书,又岂是外人能够随便拿捏的?


丢了这么大的人,周家不闹翻天才怪。


慌忙一边让人赶紧去禀告袁烈,以防意外之下会有什么不测发生,一边悄悄问清楚了袁钊钰去的方向,想着能悄无声息的把事情解决了更好。


不想刚一拐过来,入目就瞧见几个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黑衣人和满地血迹,更甚者长子失心疯了一般,竟要往水里跳。心惊肉跳之下,再顾不得侯夫人的威仪,竟是一撩裙子,跌跌撞撞的就跑了过来,待至近前,更是死死攥住袁钊钰的手:


“钰哥儿,你要做什么?想要吓死娘亲不成。”


袁钊钰却是“噗通”一声跪倒,眼泪再也止不住——本想着待证据确凿之后,就把蕴宁才是侯府小姐的事告诉娘亲,再不料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会儿却要如何张口,才能让母亲明白,她刚生下就被人抱走的女儿可能已经葬身在这冰冷的湖水之下?


丁芳华一下手足冰冷。长子本就生性稳重,这都多少年没见儿子流过泪了?


这得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才会让儿子哭成这样?


刚要发问,不意一个侍卫忽然从水里冒出头来,指着远处,神情激动:


“夫人,世子,小姐,小姐还活着……”


“小姐?”丁芳华登时浑身发软,“珠姐儿,珠姐儿怎么了?”


明明前几日上,珠姐儿陪了祖母去山上礼佛,如何会在这里?


不想身后丫鬟忽然发出一阵惊呼。便是袁钊钰也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瞧着正从远处划来的那条小船,神情激动:


“妹妹,妹妹!妹妹好好的,没有事……”


丁芳华顺着袁钊钰的视线望过去,一时目瞪口呆——


却是荷叶深处,正有一艘小船穿叶而出,小船上一个身着青衣的俊美少年一手撑船,另一只臂弯里还揽着个瞧着纤细柔弱的少女。


少女身姿若柳,不知受了伤还是怎的,竟是一副站立不稳的模样。


许是听到了岸上的动静,下意识回过头来,丁芳华也好,她身边的丫鬟也罢,却是齐齐张大了嘴巴——


少女凤眼斜挑,容貌大气明丽,较之满池妍妍荷花,更多了几分高华之气。


可问题是,这少女为何长得同侯爷(夫人)这般相像?


☆、74


“她, 她是……”丁芳华整个人都开始哆嗦,丫鬟忙上前扶住。


袁钊钰却是狠狠的在脸上抹了一把, 罕见的不住合掌祝祷:


“苍天庇佑, 妹妹无事,妹妹无事, 真是, 太好了……”


“什么,妹妹——”丁芳华脑海里隐现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 却又说不清是什么,不自觉抓住袁钊钰的胳膊, 颤抖着嗓子道, “她到底, 到底,是谁……”


“娘亲,您还看不出来吗, 她长得像谁……”到了这会儿了,事情自然和原来设想的不一样了。父亲的意思, 本来是要收集齐证据,让蕴宁风风光光的出现在侯府众人面前,光明正大的拿回属于她的侯府嫡小姐的身份。


袁钊钰这会儿却完全顾不得了——若然宁姐儿出个什么意外, 母亲知道了,还不得痛死?还好,一切还来得及。


“娘亲,她才是明珠, 她才是我们的明珠啊……”


“明珠,明珠?”丁芳华声音极轻,似是怕吓着了谁,眼里热泪却是如何也控制不住滚滚而下,“她是明珠,那明珠,明珠是谁啊……”


看母亲抖得如同秋天的落叶,一副随时都会撑不住的模样,袁钊钰心头也是苦涩至极,却依旧一字一句道:


“娘亲这会儿还瞧不出来吗……她是,容貌恢复了的明珠啊……明珠是,程氏蕴宁,程氏蕴宁,才是,袁家明珠……”


尽管袁钊钰说的有些颠三倒四,丁芳华却依旧听明白了话里的意思——


船上少女,是宁姐儿……宁姐儿的脸毁了,现在又好了,就变成了珠姐儿……


这些话颠来倒去的在脑海里转,到最后终于组成再明确不过的一句话——自己的女儿甫一出生,就被人抱了去,一手抚养长大的,爱的如珠如宝的所谓明珠,却根本就是,那个抱走了自己女儿的人的孩子……


喉头顿时一甜,竟是吐了一口血出来。


“娘亲——”袁钊钰登时慌了手脚,心知自己方才把话说的太急。


怕是娘亲受刺激过大……


岸上的混乱情形,陆瑄却是根本没有在意,这会儿眼里除了身边的少女,再也看不见旁人——


如果说陆瑄之前还有些懵懂,不大明白为何那般喜欢和蕴宁待在一起,即便是不说话,就那么一个插秧一个培土,也从来不会厌倦……


在知道蕴宁身遇险境的第一时间,陆瑄有生以来,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绝望恐惧!也终于彻底洞悉了自己的心意——


若然这个世界上真是没有了程蕴宁,那自己来世上走这一遭还有什么意义?


蕴宁被瞧得有些不大自在——陆瑄这是被自己容貌变化太大给吓着了?


忙推了推陆瑄的胳膊:


“我自己站得稳……”


“别动。”陆瑄却是不肯,明明是训斥的语气,声音却温柔的能滴出水来,“手伤成那般,怎么还敢乱动!”


之前蕴宁骤然被拉上小船时,跌倒那会儿可不是磨破了手掌?


可自己伤的是手又不是脚。


只不等她再说什么,小船已是靠近了岸边,袁钊钰第一个跑过来,神情紧张而激动:


“宁姐儿,可有伤到哪里?”


又伸出双手:


“过来,大哥接着你。”


尾音竟是带上了哭腔。


陆瑄脸色一下就有些不好——不是表哥吗,还给自己升格了啊这是!


直接避过袁钊钰,自己揽着蕴宁,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就上了岸。


袁钊钰愣了下,明显没想那么多,大踏步上前冲着陆瑄就是深深一揖:


“老大,谢谢你……救了我妹妹……”


语气感激至极。


陆瑄心里就打了个-突,袁钊钰这模样不对啊,不就是个表兄吗,至于做到这般吗。


还没想清所以然,丁芳华却已被人扶着来至近前,更在瞧清楚蕴宁容貌的第一时间,哽咽出声:


“你真的是,宁,宁姐儿?”


“夫人?”蕴宁心里打了个颤,却又不知为何,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惶恐,总觉得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大事要发生似的……


蕴宁一声“夫人”叫出,丁芳华终是忍不住呜咽出声。和侯爷以及自己这般相像的面容,由不得丁芳华不信实了袁钊钰的话。可也正因为信了,越发觉得无法面对,当初该有多蠢,竟然会把亲生的女儿弄丢了这么多年……


还有珠姐儿,又该拿她如何是好?


陆瑄本就聪慧过人,不过是从不曾往这方面想过,毕竟胆敢混淆侯府血脉,这样骇人听闻的事还从未听说有人做过。是以即便觉得蕴宁生的和袁家人相像,也不过以为两方之间毕竟有着亲戚关系,容貌相近也是有的。


只这会儿蕴宁和丁芳华站在一处,除非是瞎了,才能猜不出两者的关系——仅仅是亲戚的话,如何也不可能相像到这般地步。


旋即想到另外一事,当初蕴宁的脸可是被毁了的,要说这里面没有阴谋,骗傻子还差不多。


却是蹙了下眉头,依旧护佑在蕴宁身侧,没有让开的意思——


堂堂武安侯府,竟会把女儿弄丢了,还真是本事!即便确信了他们是蕴宁的家人,却也不放心这就把人交回去。


蕴宁却是攥着陆瑄的衣角,愣愣的瞧着被众多丫鬟前呼后拥着的丁芳华。


即便内里有着饱经沧桑的成熟灵魂,依旧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曾经想不通的一切,这会儿终于解释通了。


怪不得丁氏从不曾爱过自己,怪不得脸会毁容,怪不得,上一世,会有那样悲惨的一生……


已经痛了一辈子,以为再次重来,就可以不抱希望,从容面对,再想不到原来上一世的苦难都是有人蓄意为之。


蕴宁不恨丁芳华,毕竟,她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可是不恨之外,却也无法去爱,那个想要母爱而不得的小小蕴宁,上一世就已死了啊。眼前这位不过是之前觉得有些亲近的侯夫人罢了。甚至这会儿,那点亲近也渐渐转变为从未有过的陌生。


良久慢慢撇过头,竟是不愿再瞧那张和自己相像的面孔:


“陆瑄,我想回去了。”


“好,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陆瑄应了一声,揽过蕴宁的肩。扶着不住颤抖,踉跄着几乎走不成路的蕴宁,只觉心跟着一抽一抽的痛,“这些意图行刺程小姐的人,交给你们武安侯府处置吧。”


如果不是众目睽睽,陆瑄更想把人带走,只既知道了蕴宁是袁家小姐的事实,于公于私,无品无爵的陆瑄都不好再这般做。且料的不错的话,这些匈奴人出现的时机未免也太巧了些。要说里面没有其他猫腻,骗鬼还差不多。只是想要打蕴宁的主意,也得看自己同意不同意。


“宁姐儿——”看着蕴宁随着陆瑄转身离去的背影,丁芳华再也忍不住呜咽出声。


袁钊钰忙上前让摇摇欲坠的母亲靠着自己——


妹妹这是不肯原谅家人吗?


怪不得父亲一直说,宁姐儿瞧着柔弱,骨子里却是袁家的宁折不弯。家里人虽是每每以此为傲,可对于流落在外的蕴宁而言,又该因为这个吃多少苦头?


一时难过至极。


后面的丫鬟更是大气不敢喘。再没想到所谓的表小姐才是真凤,被所有人捧着的明珠却是鱼目。


所有人都不敢想,消息传入府里会有怎样的震荡……


还未回神,又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却是裘氏正带人急急而来。


一眼瞧见陆瑄和他身边的少女,裘氏也是一愣,再往后一瞧,入目正看见被砍成两半的黑衣人,好险没吓晕过去:


“你们,你们到底在我周家做了什么?”


即便是内宅妇人,裘氏可也知道轻重缓急。这些黑衣人的容貌分明出身异域。不管这些人怎么出现的,这会儿都绝不能承认,怎么也要把屎盆子推出去才好。便是惊动了老夫人,可也顾不得了。


让人赶紧去寻丈夫周宇良的同时,更是令护卫把一干人等围了起来。


尤其是陆瑄身边的蕴宁——


却在瞧清楚蕴宁的长相时,明显怔了一下,这生的,跟那位袁夫人还真是像的紧。也对,听弟媳说,这程氏女的母亲和丁芳华可不正是姐妹?


有些相像自然也是在情理之中。


只这些眼下都不算什么,最要紧的还是一定要把这女子留下来。毕竟,所有事情可不是因她而起?只要把她掌握在手里,周家无论进退都有余地。


更别说,裘氏自认,面前这些人,能够拿捏的也只有程蕴宁了——


她父亲程庆轩可在公爹手下任职。不管是为着家族还是程庆轩的前程考虑,量这小丫头也不敢违拗自己。


当下先勉强挤出笑容,同丁芳华打了个招呼:


“今儿招待不周,还请袁夫人多多见谅。”


说着一指蕴宁,厉声道:


“不是看在你父亲在工部任职,就凭你的身份,如何进得了我周家的园子?倒不想,却是迎了个恶客进门!我已是派人去你家动请令尊,有什么话等令尊来了,咱们再好好说清楚。”


所谓先声夺人,先点明利害关系,不怕这小丫头不就范。


☆、对峙


之前陆瑄踹折了方简一条腿, 一则自己是反应不及,二则和方简太过嚣张也有关系。


这会儿却是不同。


一来陆程两家并无深交, 二来也是陆瑄离开后, 裘氏才想起来,这个陆瑄十有八、九就是自己手帕交梅氏的那位继子。


犹记得当时梅氏提起这个继子时的不屑, 甚至即便得了个解元的功名, 依旧在家族无法立足,备受冷落之下, 最后远走他乡了事。


种种情形足见这陆瑄在家里如何不受宠。


虽然都说莫欺少年穷,可没有家族护佑, 陆瑄即便得了个状元又能在仕途上走多远?


裘氏可不信, 陆瑄会拼着得罪继母和周家来为这程氏女出头。


至于说袁家, 裘氏就更不担心了,同样出身勋爵世家,即便名义上丁芳华和少女有亲戚关系, 只自来嫡庶有别,两姐妹还能有多亲近?更别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要是丁芳华真因为个并不亲近的外甥女,让袁周两家生下嫌隙,就绝不是合格的侯夫人——


身为主母, 不能为家族谋福,反而处处树敌,袁家如何会满意?


既是料定了众人的反应,裘氏当然就不会客气, 直接令人就要上前拉过蕴宁,又淡然提醒:


“早听令堂提过九少爷,眼下见了才知道,当真有一副好身手,只年轻人还是莫要恁般冲动,我听说方家人很快就要到了,便是贵府,也着人通知了,九少爷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得空了还是想想该如何应对吧。”


陆瑄还未说话,丁芳华却已是大步上前,张手就护在了两个年轻人面前,心头更是说不出来的酸涩难受——


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宁姐儿就是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吗。被人轻视,呵斥,甚至还有人想要她的命……


可蕴宁本来才是应该高高在上受人艳羡的!


“周夫人,你要做什么?让你的人,滚开!”有自己在,谁也别想再动女儿分毫。


袁家下人也跟着呼啦啦上前,分明和周家人形成了对峙之势。一时剑拔弩张。


裘氏明显被丁芳华的暴怒给吓到,往后退了好几步,明明丁芳华是一干人中最不应该出头的啊,如何会有这般大的反应?


一时又羞又气:


“袁夫人,你莫要欺人太甚!”


“这话应该我说吧?没道理一般是来做客的,受了偌大惊吓不安慰一句不说,还要喊打喊杀,周家的待客之道,我还真是领教了。”


丁芳华这番话当真不是一般的难听,还是头一次这般被人当众不留情面的狠狠打脸,裘氏登时大窘。只瞥一眼那些被捆成粽子一般的匈奴人,依旧明白,便是拼着得罪袁家,也是不能放程氏女离开的:


“袁夫人好一张利嘴!只这位程小姐自有长辈,或者不需要袁夫人强出头。退一万步说,即使真有什么话说,怎么也得贵府当家人出面才好,袁夫人可别一时想岔了,就胡乱做决定,待得家去,却无法和侯爷交代。”


竟是摆明了无论如何也不肯放人离开。


丁家也好,袁家也罢,都是武将出身,裘氏这般明讽暗刺,丁芳华也不耐和她应酬,比一下口舌之利,直接吩咐道:


“咱们只管走,有谁敢拦着,甭管什么身份,只管打!”


裘氏一下傻脸——


大家都是贵族出身,从来都是在言语上挤兑旁人,平日里瞧着丁芳华也是雍容华贵,怎么会做出这等泼妇之事?


倒是陆瑄,对丁芳华的恶感明显少了些——


方才还觉得这位袁夫人竟然女儿被人抱走都不知道,委实太过窝囊了些,这会儿才发觉,丁芳华根本就是一根直肠子啊!


毕竟裘氏真是不管不顾的在前面挡着,陆瑄也好,袁钊钰也罢,还真做不出把人提了丢出去的事。


倒是袁夫人这招不管你言来还是语往,我就只以拳头应之,真真再妙不过。


可性子这么实在,也怪不得会被人骗到……


一时又觉得解气,又有些好笑。


裘氏气的脸都变了色,却已经明显有了怯意,甚至庆幸,亏得当初长女和袁家次子的婚事没成,不然摊上个这样的婆婆,长女可要怎么办。


再有这样的女人教出的儿子,可真不敢想会是如何。


只她腹诽虽多,这会儿却也进退两难。既害怕袁家人真对自己动手,又唯恐真把人放走了,令周家骑虎难下。


眼瞧着丁芳华的人不管不顾的只管向前,裘氏真是让也不是,挡也不是。直到一个年届不惑的中年男子带了一大群护卫,赫然出现在面前。


“老爷——”裘氏眼睛一亮,登时找到了主心骨。


却是工部尚书周文芳的长子周宇良带着人到了。


周宇良二甲进士出身,眼下正任着鸿胪寺少卿之职,最是长袖善舞,又有乃父恩荫,未来自是不可限量。


只这会儿,周宇良脸色却不是一般的难看——


虽然相较于陆、袁两家,周家还弱一些,但周家的影响放在那里,却也绝不会怕了谁去。


今日可是母亲寿宴,便是陆、袁两家的当家人来了,也要给周家些面子才是。再如何,这些人也不该来府中搅闹。


本来想着许是小辈无知,彼此之间起了些龃龉,有妻子出头,便能很快解决。不料却接到消息说,方简的腿被踹折了,把个周宇良给惊得,差点儿把茶盏打翻。匆忙带人过来时,又接到裘氏派人急报,说是西边栈桥那里还闹出人命来了。


周宇良真真是给气到火冒三丈,也顾不得考虑会不会惊动旁人,赶紧点人过来。


待得瞧清楚此中局面,更是庆幸来的及时——真被这些人走脱了,说不得家里会有大麻烦。


当下直接拦住去路,鹰隼似的视线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诸位何必如此行色匆匆?外面方公爷已然到了大门外,余下各位也很快会有家人过来,大家还是坐下把事情说清楚,再行定夺的好。”


周宇良话音一落,他身后的随从当即压了上来。来之前明显是做了充足准备,这些人一看就能瞧出分明俱是有功夫在身,甚至人人手中还都携有武器。


意思竟是再明了不过,丁芳华等人真是硬闯的话,少不得就要兵戎相见。


“如周大人所言就是。”陆瑄笑意不达眼底——


因救人而伤人是一回事,和朝廷官员发生流血冲突却是另一回事。周家这么气急败坏,怕是和这些匈奴人有些关联。


只可惜越是这般,怕是事情越不好捂住。既然周家这些当事人都不在意,自己也乐得成全。希望这位周宇良大人到时不要后悔才是。


周宇良心里登时一突,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却就是觉得不妙。好在这些人既然愿意留下来,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毕竟,那袁夫人一介女流,余下几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还能掀起什么大浪不成


毕竟各府当家人的眼光,又岂是妇人或者小辈能比的?周宇良却不相信,他们会目光短浅到因为一个六品小吏之女,就舍得得罪周家这样一个满门清贵的大家族。


更甚者,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周家也没什么可怕的,所谓你不仁我不义,既然撕破脸皮了,就没有什么可顾忌的,这些匈奴人想要走出周家,根本想都不用想。


当下沉着脸一挥手,那些护卫果然退开,却依旧紧握手里兵器,虎视眈眈瞧着众人,一副随时都会扑过来的样子。


袁家一干下人未免有些惶恐,陆瑄和袁钊钰却俱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比这更出格的事,陆瑄也不是没做过,陆阁老会如何反应,却是不在他考虑之中,眼下最要紧的是不要吓着蕴宁便好。


至于说袁钊钰更是胸有成竹。怕是父亲比自己还想要寻周家晦气,毕竟这几日也能瞧出来,对失而复得的女儿,父亲可不是一般的在意。结果竟然在周家险些出了大事,不气坏才怪。


至于说蕴宁,却是依旧浑浑噩噩,明显还没从之前的巨大冲击中回过神来。竟是只管揪着陆瑄的衣角,木木的站在那里。那般模样,当真是可怜兮兮至极。


丁芳华瞧着又是心酸又是难过。低声对身后的仆妇吩咐了句什么,很快便有下人离开,不过片刻又回转,竟是搬桌子的搬桌子,抱凳子的抱凳子,更甚者还拿了不少点心茶水回来。


依次摆在蕴宁三人面前,哑着嗓子道:


“这么久,你们都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垫垫,等待会儿再去吃些好吃的……”


尤其是蕴宁,真是太瘦了。倒是和家里其他孩子一般,生的一般高挑身材,可就是,也太纤弱了……


可擦干眼泪一转脸,再对着周宇良夫妻时。


丁芳华立时就恢复成了威仪天成无比霸气的侯夫人,一副只要递给她一把剑,随时都可以为了护住女儿上战场的模样。


令得周宇良恼火无比,心说还真把这里当自家了,吃不了寿宴,就直接拿点心,就是这吃我们的用我们的,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不说,还要摆出一副随时闹翻掂家伙火拼的模样又是几个意思啊?


☆、熊孩子的爹爹们


只周宇良再不舒服, 也只能忍着。眼下情形已是比两方面直接打起来好太多了。


毕竟,再看不上丁芳华几人目光短浅, 可也无法否认她侯夫人的尊贵身份, 再有袁钊钰这个世子,陆瑄这个阁老公子, 分量可也足够重。除非各家家主亲自教训, 旁人是万不好插手的。


说话间果然有人朝这边来了。却是一个满脸阴云的高大男子。身后还跟了一大群侍卫,正气势汹汹而来。


男子瞧着和周宇良年纪相当, 国字脸,因眉毛极浓, 而显得面相有些凶恶, 可不是靖国公方明礼?


周宇良忙亲自迎了过去:


“靖国公。”


方明礼却是冷哼一声, 袍袖一甩,径直道:


“凶徒何在?”


凶狠的视线旋即盯向场中诸人,掠过袁钊钰, 直接落在陆瑄身上:


“就是你,打折了我儿右腿?”


口中说着, 视线仿佛两把刮骨钢刀,朝着陆瑄的双腿扫了过去:


“出身阁老之家又如何?想要保住小命的话,这会儿最好就自断下肢……”


语气森然, 威胁意味溢于言表。


若是旁人,被一位堂堂公爷带了大批侍卫这么恐吓,不定要吓成什么样子呢。偏是陆瑄,却是不以为然, 哂笑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轻易毁弃,靖国公这会儿怕是要失望了。”


“混账!”没想到这人打伤了人还敢这般猖狂,方明礼气的头上青筋直蹦,“便是你父亲到了,也不敢这般无礼……”


话还没有说完,又有脚步声传来,不过比起满腔怒气而来的方明礼,这一次的脚步声明显慌里慌张的,甚至是一路小跑着冲过来的——


却是程庆轩到了。


一眼瞧见脸色阴沉的周宇良,程庆轩脸色越发苍白,大老远就连连打拱:


“都是程某教女无方,给周兄——”


话音未落,就被周宇良冷声打断:


“我记得程大人年纪可是比在下要大,咱们两家更是一点儿交情也无,‘周兄’什么的,可莫要再乱叫了。”


一句话羞得程庆轩脸色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是是是,周,周大人言之有理,是下官唐突了。”


还要继续赔礼,不意早憋了太久的裘氏也跟着开口:


“什么教女无方,我瞧着程大人可是会教导女儿的紧!便是我们周家老夫人的寿宴也可以拿来不当回事,搅闹的一塌糊涂。这般本事,当真了得,我们瞧着可真是佩服的很呢!”


一番话说得程庆轩脚一软,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所谓老夫人的寿宴,可不正是工部尚书周文芳的夫人宴席?


工部上下哪个不知?周尚书和发妻夫妻恩爱,老而弥坚,敢搅闹汪夫人的寿宴,不是明摆着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亏当初知道两个女儿都来了周老夫人宴席贺寿,程庆轩还沾沾自喜,想着说不好可以借此在周尚书面前狠狠的刷一波好感,毕竟,据程庆轩探知的情况,整个工部上下,周尚书送出的请帖根本连十张都不上。


自家一家就独得两张,这说出去可也颜面有光的很。甚至猜测,说不得这里面也有尚书大人对自己的另眼相看才对。


哪想到前一刻还在同僚艳羡的眼神下飘飘欲飞,后一刻就传来惊天噩耗,女儿在周家园子里闯了祸。


什么叫冰火两重天,程庆轩这会儿算是体会到了。


边擦着额头上不断渗出的冷汗,边不住作揖求饶:


“周大人息怒,夫人息怒。下官知道错了,还请周大人和夫人能原谅小女这一回,下官一定狠狠教训她,再不敢让她胡言乱语……”


小姑娘吗,能闯什么大祸,左不过言语上有些冲突惹了这周夫人不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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