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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1 / 1)

严玉诚心说我没掉层皮就不错了,他摇头苦着脸道:在下可是土生土长的颖州人,虽然幽冥阁主盛情款待,但菜色实在不合口味。霁涯暗想严玉诚还真稳得住,他一撩衣摆大剌剌地坐下:幸好严少爷就要回修真境了,我提前恭喜你。多谢纪公子,喝茶。严玉诚给霁涯倒了杯茶,霁涯不说来意,他也装傻不问。霁涯是装不过他了,看了眼茶杯直说道:我能保证阁主并不想杀你。严玉诚沉思片刻,然后成竹在胸地笑了:看来纪公子也不比我忠诚多少。诶,此言差矣,阁主又不是我爹,哪怕我叛变,我的叛变度也比你稍短一截。霁涯说的无比轻松。严玉诚盯着霁涯,同行衬托下良心似乎也不那么痛了:纪公子有何计划,说说吧,我十分欣赏纪公子的阳奉阴违口蜜腹剑。霁涯一点不以为耻,颔首道:谢谢夸奖。严玉诚:你赢了。严少爷雄心壮志,枫林派已日薄西山,不足为惧,连枫林派少主林妍儿都死在我主手下,严氏底蕴浑厚更有严少爷运筹帷幄,吞并枫林派指日可待。霁涯先是吹嘘了一番,后真诚地建议,严氏真正的大敌乃是玉霄派。严玉诚面色微沉,严氏与玉霄派相邻,和睦都是表面文章,但他方才还在担心自己能不能活着回颖州,实在考虑不了那么远。霁涯左手在空中依次点了三个位置:枫林派先不管,我可以提供一个让严氏对玉霄派动手,且占尽义理的借口,想必平时严氏也私下调查过玉霄派吧,只是没有合适的时机一举让嘉鸿真人身败名裂。确实,嘉鸿真人表面年高德劭,刚直不阿,实则与我父亲同样,都是为一己私利不计牺牲的人。严玉诚收起笑脸,说起家主毫不掩饰自己的厌弃。我们按照计划伏击贵家主,然后将此举嫁祸给嘉鸿真人。霁涯压低了声音邪恶地说。严玉诚稍微睁眼,先是构想了一下合理性和成功率,然后才道:证据呢?如何伪造?不必伪造,我有真的。霁涯抬手一抹乾坤袋,将霁霞君的令牌拿出来对着严玉诚晃了晃,在他诧异的目光中又放了回去,届时只要在贵家主的身上留下玉霄派剑招痕迹,再留下这面令牌,便是我说造假也没人会信。你如何肯定霁霞君不会出面澄清?严玉诚没问令牌哪里来的,霁涯都拿出来了,他更倾向失踪多时,还被掩盖成闭关的霁霞君已经遇害。他再也不会替嘉鸿真人说话了。霁涯发自内心地微笑,实话反而显得神秘且意味深长。两人秉烛夜谈到凌晨,旭日初升时冥火殿的蔺沧鸣翻了个身,下巴有些痒,他伸手把身上的斗篷推开,宿醉带来的头疼让他颇为懊恼,忽地意识到了什么,抬手摸向脸上面具,好在并未有摘下过的痕迹。蔺沧鸣裹着斗篷从床上起来,回忆起前半夜跟霁涯喝酒,那酒不愧是灵谷精心酿造,此时他还有些脚步发飘。纪公子在何处?他站在门口喊来一个打扫庭院的侍从问道。回少主,纪公子在偏殿。侍从答,昨夜纪公子说陪您喝酒又送您回房很累,要属下等不得打扰他。蔺沧鸣点点头朝偏殿走去,还没等敲门,霁涯就打着哈欠推开了窗户。主上早啊。霁涯揉揉眼睛,昨晚睡得好吗?蔺沧鸣感觉这句问话有些耳熟,他眼神微微往下一瞟,就看见霁涯松垮的领口下大片雪白的皮肤,发丝压出了几道红印,在朝阳下格外鲜艳。他强迫自己转开目光,哑声道:穿好衣服,走了。作者有话要说:蔺沧鸣,怂拿铳的手,微微颤抖九千四舍五入就是一万!昨天jj把抽多的收藏清掉了,我深夜看见掉了一千收,虽然说本来也是虚假繁荣的数据,但我的心也好痛啊qaq昨天不该说少一千的!真的少了一千收,这是什么可怕的flag,贼难过,难过的没能写完一万字t^t第32章 如梦初醒01霁涯问得自然,但两人没一个睡得好的,蔺沧鸣回去洗漱并警醒自己以后不要随便喝酒,霁涯边打哈欠边对镜台扎头发。昨夜和严玉诚的密谋十分顺利,严玉诚不愧是善于隐藏的野心家,对玉霄派的调查详尽无比,最终他们讨论起关键的玉霄派剑招上,玉霄派中也有严氏的细作,但现在联系恐来不及,霁涯干脆决定离开幽冥阁后亲自传授严玉诚几招速成剑法。严玉诚狐疑地问他:你为何会玉霄剑法?霁涯淡薄地笑了一下,望着茶杯中模糊的倒影说:我曾经有个徒弟,他在拜我为师前是玉霄派之人,心底善良,为了救城中遇险的师妹触犯门规私自下山,被玉霄逐出师门,但他心中仍惦念玉霄,最终修炼时出了岔子,走火入魔而亡。严玉诚沉默片刻,礼貌地道:令徒该不是瘫痪在床多灾多难的小明吧,节哀。看来你也知道。霁涯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此事你知我知,我会替你说服我主,确保事成。严玉诚明白了从霁涯这里得不到一句真话,也不想再问,送霁涯从窗户离开,久违地睡了半晚,天亮时便被幽冥阁的侍从请上悬舟。阁主云寄书亲自来送,抄着手倚在悬舟舷梯边,对严玉诚做出个请的姿势。严氏的小孩你不必担忧,等你带着家主的尸体回颖州时,我也会放他们回去。云寄书保证道。严玉诚微微躬身:阁主自是一诺千金之人,我岂会怀疑。霁涯和蔺沧鸣早已上了悬舟,霁涯余光看见蔺沧鸣又露出不屑,他悄悄碰了下蔺沧鸣的胳膊,问道:你就那么不待见严玉诚?看来你和他惺惺相惜了?蔺沧鸣语气不善地反问。怎会,我是在为我们这趟合作打好队友关系。霁涯轻笑一声,我们要秘密行动,悬舟只能送到暮灵山下,剩下翻越暮灵山的路最少需要三天,朝夕相处总不好把气氛搞得太过僵硬。哼,无用之功。蔺沧鸣漠然转开视线,在严玉诚上了船后径自回了船舱。霁涯对一声招呼卡在嗓子里,没能和蔺沧鸣攀上关系的严玉诚摊了下手,自己也跟了回去。悬舟一日夜后停在暮灵山,南疆和修真境可以正常通过的城门只有一座,由幽冥阁幻海花榭宫和别离派共同派人把守,进出皆要详细盘查,三人不欲泄露计划,只能从危机重重的暮灵天险翻越山岭,直接进入杉河镇。暮灵山峰峦雄伟万壑绵延,低处若撕裂大地的鸿沟天堑,高处直通九霄云上,如通天仙路,灵气充裕,景色壮美。霁涯前来南疆时便是翻越的暮灵山脉,看着轻车熟路入山的蔺沧鸣,发现他想必也是来过。蔺沧鸣食指一弯,向前送了一下,一只乌鸦从毛领上钻出来,落在他的手指上叫了两声。去吧,尽快回来。蔺沧鸣低声吩咐。霁涯踩着周围落叶四处观望,脚下一绊,从灌木丛中发现一棵山葡萄的秧,他蹲下去想摘两串,蔺沧鸣不知何时飘到他身后,拍了下他的肩膀。别乱碰东西,暮灵山毒虫灵兽不胜枚举。蔺沧鸣告诫他。才刚入山,没事霁涯不以为意地折下葡萄枝来,手一松,剩下的叶子晃了晃,不知是什么东西顺着风吹进了眼中。左眼顿时下意识地眨动起来,眼泪被异物感逼的盈满眼眶,霁涯一只手举着葡萄藤,另一只手揉了揉眼,低头道:靠,怎么还迷眼了。刚才谁说没事的。蔺沧鸣从他手里拿过葡萄串,有点幸灾乐祸地嘲笑了一声,摘下一粒用指尖擦了擦放进口中,马上就被酸的吞了下口水。前去探路的乌鸦很快回来,蔺沧鸣举起右手,无数黑羽遵从他指示的方向聚成乌云,让林间霎时笼上夜幕。霁涯手臂有伤,他不好再拽衣领,就像上次一样把胳膊伸给霁涯,结果发现霁涯还在捂着左眼,拽住他时有点憋屈。还没好吗?蔺沧鸣把霁涯拽上鸦群,严玉诚自然是御剑跟在后面。霁涯流泪叹道:我只是想吃个葡萄而已。蔺沧鸣本来不想管这点小事,但看见霁涯泛起血丝的眼睛,忽地又心软了,揪下一粒葡萄送到他嘴边,把剩的扔回给他,又蹲下捏着霁涯的下巴道:别动。霁涯顺从地抬着脑袋,那颗葡萄被他咬碎,冰凉的酸涩几乎让他又挤出几滴眼泪来,他刚想说点什么,又恍然间想起那个梦。不知为何,时隔数日再回忆起梦中种种,竟比刚醒时更加清晰,霁涯目光逐渐失了焦点,他有些困惑,他吃的明明是葡萄,却又回想起山楂的味道,递给他糖葫芦的小孩嘴角挂着得意的嘲弄究竟是谁?他突然间发起愣来,以至于没发现蔺沧鸣扒着他的眼皮,朝他靠近到了一个能数清睫毛的距离。蔺沧鸣的心跳声快了不少,没了斗篷遮掩竟然开始不习惯,霁涯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靠的那么近,霁涯还能分心。蔺沧鸣涌起几分不悦,他拿着沾湿的手帕擦过血红的眼下,微微张开双唇,朝霁涯左眼轻吹口气。霁涯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往后挪开,神智这才回到脑中,他捂着左眼面露错愕,意识到蔺沧鸣做了什么时,耳尖隐隐泛起浅红。紧张什么,我又不会怎样。蔺沧鸣故作淡定地起身背过手去,霁涯难得露出不在掌握的震惊模样,倒让他收获了意外之喜,他随意想着如果此时是霁霞君又会怎样,可惜没能得到答案。他对霁霞君的印象只有刻板的冷情和悲伤,远不是霁涯这般鲜活真实。咳。霁涯清了清嗓子,确实略为受惊,他的眼睛只剩微弱的摩擦感,想来是无碍了,他抬手松了松自己的衣领,我们何时停下?蔺沧鸣见他开始转移话题,一种久违的得胜感涌现出来,挑起嘴角道:天黑以后,暮灵山入夜最好宿营,否则容易被灵兽袭击。霁涯点点头,平稳了心态又活络起来,挤着左眼扬头含笑道:主上,我感觉还是不太舒服,再帮我吹吹?蔺沧鸣握了下拳,扭头走开:哼,自己滴药水去。霁涯捕捉到了蔺沧鸣欲盖弥彰的掩饰,愉快地闭上了左眼。严玉诚本想追上问问什么时候降下,结果灵识加持的视野中满是蔺沧鸣俯身凑到霁涯面前,霁涯仓皇退开的画面。严玉诚感到眼瞎,并且放弃了询问。入夜后三人已经赶到暮灵山腹地,黑暗中飘渺不定的影子混着呜呜风声,明灭的光点不知是星火还是兽瞳,月色照亮的狭小缝隙不值一提,蔺沧鸣收起鸦群,一只手托着蓝紫的火团,跳动的光亮映在他冰冷的面具上,更显诡异骇人。霁涯自乾坤袋中拿出一捆叠好的帐篷,选了块平整的林地搭建起来,蔺沧鸣自然是坐等享受的,但霁涯搭完两顶,就拍拍手往周围插了一圈剑气结界,在帐篷边清开草丛围起石头生火,把一盏晶石小灯挂在帐篷门口。蔺沧鸣等他坐在篝火边彻底不动了,才确认道:你只带了这两座帐篷?对啊。霁涯觉得没什么问题,他和蔺沧鸣住个邻居,至于严玉诚,他打算让严玉诚走远点通宵练剑去,需要什么帐篷。你打算和我住一间?蔺沧鸣缓缓绽出一个揶揄的笑容,你伤势已无大碍,我可不会再看着你。霁涯百口莫辩,他还真忽略了这点,蔺沧鸣干脆默认了他不会和严玉诚挤一间,他心思一转,无所谓道:我怎敢高攀主上,我当然是和严少爷住一起了。远处抱着剑靠在树根下的严玉诚:你不要过来啊。蔺沧鸣面色一僵,莫名感到不爽,他凛冽的视线隔着面具都让严玉诚暗自心惊,严玉诚提剑起身,默默绕到树后装作刻苦地开始演练剑招。进来,换药。蔺沧鸣拽了把霁涯的衣领,弯腰迈进帐篷拿出药盒。生气啦?我开玩笑的,我只是想叫上严少爷去找些灵果。霁涯歪着头没心没肺地说,主上如此想和我同房同帐篷,我当然会答应。蔺沧鸣手一抖,一枚沾着药膏的棉签掉到了地上,他解开霁涯的绷带时用了点力,冷声道:胡说什么,闭嘴。主上真没兴趣?霁涯似笑非笑,他一双乌黑的眸子被晶石灯晃出雀跃的光点,狡黠灵动又无可捉摸,右手的绷带拆了一半,他像是举累了手一样,自然地将半条胳膊搭到了蔺沧鸣腿上。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蔺沧鸣慢慢抽走绷带,他心中塞着什么钝重的东西,淤积得烦闷不堪,又升起一股无形的躁动,但他的理智告诉他眼前之人即使失忆性情大变,也仍是他的师尊。这感觉到底是什么?别忘了你的身份。蔺沧鸣垂下视线,攥紧了绷带僵硬地说,你只是我的下嘘我们好歹共患难过,现在说那个词也太伤人。霁涯竖起食指打断了他,然后捂着嘴窃笑道,我说主上对灵果感不感兴趣,您是不是误会了,没想到主上也只是假正经。蔺沧鸣:蔺沧鸣半信半疑地看着霁涯那双毫无难过失望的眼睛,一时也分不出霁涯是在玩笑还是什么,却又觉得好像自己被调戏了一般,咬牙怒道:滚出去!好好好,等我摘完果子回来,我不会走太远。霁涯见好就收地退出帐篷,笑意敛下。这位少主不好拿捏,霁涯摸了摸左眼,既然撩了人,哪有全身而退的道理。蔺沧鸣握拳砸了下矮桌,这才想起来霁涯还没擦药就跑了,他抬起拳头用苍白的骨节敲了敲前额,再次发誓以后绝不再做什么轻浮的举动,不能被如今的霁涯带偏。他正把绷带收拾起来,玉简蓦地光芒闪动,云寄书给他传来一份书页,还有语气急迫的传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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