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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1 / 1)

呦,醒了。霁涯晃晃那条胳膊,洒了嘉鸿真人满脸红色液体,舌尖舔了下唇,压在他脸侧的刀缓缓用力,声音轻缓,你说我剥下你的面皮,能不能在你的头盖骨里看见偃甲零件?嘉鸿真人脸色发白,他难以理解地看着霁涯,这人眼中是玩味的笑,又毫无温度,好像在打量什么绝佳材料一般兴奋。你到底是何人?我们无冤无仇,你先前街上寻衅便罢,又找上门来,到底想要什么?真人害过的无辜怕是自己都记不清,竟然笃定无冤无仇。霁涯做出失望的样子,面色渐冷,刀刃一偏在他脸上划下血痕,指尖摩挲着淌出热流的伤口,微微刺入皮肉,真人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但这副模样看得着实碍眼,我替您撕了罢。住手!我我实在想不起来。嘉鸿真人慌了,身子发麻使不上力,拼命偏头想躲开,我灵力被你封住,卸不下易容啊!就算我过去对不起你,但你尚年轻,一片大好前途,何必让仇恨蒙蔽双眼,变得这般残毒,那和你唾弃的仇人又有何区别?何不将我交给执法堂,我自会受到惩罚,你也不必脏了自己的手。霁涯差点听得笑了起来,他有些困扰地转了转刀:真人说得也对,但我被你所害不得不四处逃窜,没办法送上执法堂的门啊,你这易容和那位姑娘的偃甲双臂质感有些相似,我需要研究些高明的易容术,谁叫你在脸上易容呢。嘉鸿真人就想破口大骂,你这模样不在脸上易容在屁股上易容吗,他讨好地解释:我可以教你,我把秘笈给你,这是偃术衍生的技巧,不难学会。偃术?真人的玉霄派以剑立派,可从未听说会什么偃术。霁涯怀疑道。我曾是紫虚仙门的外门弟子,学习过机关偃术。嘉鸿真人连忙道。哦?我竟不知紫虚仙门还聘了幽冥阁的堂主当老师。霁涯嘲讽地笑道,刀尖一划又是一道血线,说实话,不然我现在就动手。我是暗中拜的师父!嘉鸿真人高声道,脸上刺痛逼得他无暇思考霁涯问话的合理性,紫虚教习偃术不准用人试验,我不甘心,这才拜了南疆人为师,他也是偷渡过来的,后来事情败露,我就被紫虚逐出师门了。然后就去了玉霄?霁涯又问,说出蔺沧鸣的下落,我饶你不死。嘉鸿真人一听这话,顿时冷静下来,心知什么冤仇都是诈他,咬牙道:你也是为了还念草!黑吃黑嘛。霁涯笑着说,你招蔺沧鸣入玉霄,你会不知道他的下落?我猜你根本是为了转移视线,才散播了蔺沧鸣失踪的消息,却没想到严氏手段更绝。放屁!我要是知道他在哪,何至于落到这等境地!嘉鸿真人气急败坏,都是霁霞君做的,我当初派人只想抢先结果了那小子,放干他的血,还念草的药力有点是点,根本无意等他元婴期养虎为患,偏偏被霁霞君拦阻,霁霞君跟我保证看好他,结果如今突然和他一起失踪,分明是想独占还念草!你要问也该找霁霞君。霁涯消化了一下这个信息量,就听见屏风后传来一声脆响。嘉鸿真人抬眼看过去,霁涯拿刀给他逼了回来,恶狠狠道:你怎知他不是心软放过蔺沧鸣,若他将蔺沧鸣放走,我找霁霞君有何用。不可能。嘉鸿真人果断地嗤笑,蔺家被人屠灭当晚他第一个到场,却碰到不知何方的大乘高手,人没救到自己受了重伤,修为停滞,他当然恨蔺沧鸣,平日里寻了由头就动辄打骂,你说他心软还真是可笑,若他有半分怜悯蔺沧鸣,我早就杀了那小子,岂会留他活命。霁涯沉默不语,那株三色秋在脑中闪过,霁霞君绝不是拿蔺沧鸣发泄怨恨,否则何必暗中送去伤药。嘉鸿真人不遗余力地说服霁涯:我也没想到霁霞君心机如此深沉,玉霄派保了蔺沧鸣性命无虞,最后却为霁霞君做嫁,严氏既然能拿出霁霞君的令牌,他们要么合作,要么霁霞君已被严氏控制,你该把注意力放在严氏身上,我愿意帮你,我只想找霁霞君报仇,还念草我也不要了。他见霁涯不说话,还以为霁涯正在考虑,结果屏风后陡然响起机簧撞击的声音。蔺沧鸣自屏风后走出,提着晚雨铳抵在嘉鸿真人头顶,面色冷肃杀气森森。霁涯下意识的搓了搓胳膊,听见蔺沧鸣厌烦地开口:你认识傀师吗?不不认识。嘉鸿真人咽了下唾沫,如有实质的视线从面具下透出,让他神魂冻结,恐惧不受控制地蔓延。千机堂主的主人呢?他要带你投靠何人?蔺沧鸣皱起眉。我不知道等等!嘉鸿真人盯着蔺沧鸣扣在扳机上的指尖,我以前见过一个人,也是偃术师,堂主对他很恭敬,哪怕因为抓了百姓挨罚,还是毫无怨言,甚至将抓来的人放回,不久之后东窗事发,我就再没见过他了。是他吗?蔺沧鸣拿出上次给严玉霏画的那张画像问。对对对,就是此人。嘉鸿真人配合地连连点头,我可以帮你找唔!蔺沧鸣把枪口往下一划,撬开他还想为自己赢取生机的嘴,缓缓蹲下来划破食指指尖,聚起一滴近乎黑色的血。嘉鸿真人徒劳地挣扎,血离他太近那根本不是血,他颤抖着仿佛被扔进冬日冰湖,在彻骨的寒冷中迈向窒息,眼看着那滴由微如毫厘的蛊虫翻腾交缠着组成的血落入口中,滚入咽喉,流入肠胃。蔺沧鸣俯在双目圆睁的嘉鸿真人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轻笑:你不是想放干我的血吗?我便让你尝尝,这血的滋味是否美妙。霁涯不知道蔺沧鸣说了什么,只看见嘉鸿真人眼瞳一震,发出一串模糊的嘶吼,蔺沧鸣抽回晚雨铳甩了甩,笑容愉悦得诡异。嘉鸿真人脸上肌肉抽了抽,霁涯以为他喊抽筋了,下一刻又骇然看见他的脖子,手臂,衣衫下的皮肤全部鼓起不规则的轨迹,像有什么东西在肌肉中奔走流窜,将皮肤撑得透明,他眼中满是惊恐痛苦,直到一直暗红的小甲壳虫钻破眼球爬了出来,烟花般化作白雾。霁涯啧了一声,退后两步,手腕却陡然被蔺沧鸣抓住。你怕了吗?蔺沧鸣直勾勾地看着他问,这就是我的血,恶心吗?霁涯低头看着他的指尖,伤口正往外洇出暗红:有什么恶心的,我也钻研过南疆不少蛊虫,这玩意不好弄,我第一次上手还被毛毛虫爬了一身,那画面贼特么劲爆,你这个太温柔了。蔺沧鸣的表情稍稍柔和了一些,松开了霁涯。而且你听过双叉犀金龟吗?超受欢迎的!霁涯瞄了一眼在不断冒出的蛊虫下干瘪消融的嘉鸿真人毫无惧色,反手拽住了蔺沧鸣去擦他指尖的血。蔺沧鸣深吸口气,扶着桌子坐下,把晚雨铳扔给霁涯:擦干净。霁涯接过来,拿出块帕子沾了水,裹着枪管擦去口水和血的混合物。这本来没什么,关键在于霁涯拢着堪堪能一手握住的枪匀速撸动,偶尔还用指尖带着帕子去擦枪口。这尼玛就很微妙了。作者有话要说:小明:这是擦干净吗?这是ghs,越擦越脏还能用吗(╯‵□′)╯︵┻━┻霁涯:怎么不能用,对你的枪好点第46章 蔺府01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味道,像血和蛊毒的腥气,又像是残留在脑海中的幻觉,地板剩下一滩人形污渍,嘉鸿真人顷刻之间便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蔺沧鸣一只手抵着太阳穴,歪着头看霁涯,霁涯神情淡然专注,比冥火殿那些洒扫仆从还敬业。以至于蔺沧鸣望着自己的晚雨铳时都有了几分愧疚,一定是他思想龌龊,带了对霁涯的偏见才心生别扭。然后就听见霁涯用这副无比正经的表情说道:好硬。蔺沧鸣手背崩起两条青筋,霁涯随后又赶紧补充下句:这火铳是什么材质啊,不像金铁晶石,极为坚固又隐隐有灵力流转,光泽暗蕴,必然是上品法宝。放下。蔺沧鸣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霁涯把晚雨铳搁回桌上,看见枪柄处有两个小字,还没等看清就被蔺沧鸣拿了回去,从中一折别回腿上。蔺沧鸣的面具在这时就十分有用了,薄红在耳根处晕染开,霁涯只能看见他抿得漠然的唇线,便露出一些小得意来,脚步轻快地绕过地上污渍,施了净尘诀清理现场。主上,方才嘉鸿真人的话很有意思。霁涯又去浴间找了个抹布,挽起袖子擦地。蔺沧鸣看了他一眼,霁涯做起这些粗活轻车熟路,也不嫌弃,他却有些不是滋味,催促道:别擦了。哦,也对。霁涯想了想恍然大悟,床上还有一个呢,待会儿再弄脏我岂不是白干了。蔺沧鸣眼角微微抽了抽,他当着师尊的面手段残忍的杀了师伯嘉鸿真人,而他的师尊不仅不为所动,还觉得他会再用一次。他在这一瞬间有些恍惚,好像霁涯是什么幽冥阁元老一样,再恐怖的手段都习以为常,是他大惊小怪,在心里翻搅无用的担忧。嘉鸿真人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相。蔺沧鸣的语气有些不真实的飘渺。霁涯甩着手点头:没错,他口中的傀师和霁霞君若有恨,也该是恨蔺家血案的凶手。蔺沧鸣低低地说了一句,怔了怔,抬起头来,你方才说什么?呃,没什么,还是问问那位姑娘吧。霁涯转移话题,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他们的重点难道不是傀师吗?次之也该是男主的下落,和霁霞君有什么关系。蔺沧鸣疲惫地托着额角,手指插进发间,九冥玄阴火的反噬又发作起来,痛苦可以忍耐但扰得心烦,趁着霁涯去扎醒那个女子,便压着胳膊趴在了桌上。自从在万窟崖睁开双眼,脑中那根弦无时无刻不在绷紧,修炼自己厌恶的秘笈,摆弄毒药以身饲蛊,他已经做出为了找到凶手无所不用其极的觉悟,但霁涯却不断挑战他的决心,转移他的注意,让他情不自禁地放松,徒留一身卸下防备后的倦怠,又生出危险的沉溺和满足。蔺沧鸣听着霁涯问话的声音,依然是千变万化的谎言和伪装,似乎连他记忆中的霁霞君都只是其中一面而已。听了嘉鸿真人的话,他反而有了一个近乎可以麻痹自己的猜测霁霞君正是为让嘉鸿真人如此相信,才表现的怨怼嫉恨,让嘉鸿真人放弃除掉自己,他的师尊中了傀师的蛊,被掌门时刻监视,玉霄派之外还有诸如枫林派,颖州严氏虎视眈眈。他没想过霁霞君如何殚精竭虑从中斡旋,或许从那宁静的琴音中一闪而过的愁绪能窥得一二,而他只需待在玉霄山上,一无所知。霁涯此时正站在床边,把偃甲手臂精细的零件一点点拆除扔开,刀尖和金属晶石的刮碰声十分刺耳,床上女子表情倔强,看向手臂的眼神又满是哀伤。我们已经锁定你的主人,你再僵持下去也于事无补。霁涯握着刀柄卷起一条细如蛛丝的弦,把它从手臂骨骼里拽出来,无所谓地笑笑,这双手臂很重要吧,反正都落到这个地步了,何不留下一样重要的东西呢?女子闭目咬了咬牙,终于开了口:傀师是我的救命恩人。霁涯把胳膊扔到床上,回头看了看蔺沧鸣,发现他趴在桌上不知听没听见。大约二十年前,我还是混迹黑市靠接取任务谋生的散修,在一次刺杀任务中情报出了差错,我身陷敌营,拼命杀出时双手已中了剧毒。女子陷入回忆,说起这段往事时竟然露出些许羞赧,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我这样的人,天资有限,死也是早晚之事,没什么好可惜的女子眼前模糊,无数色彩的轮廓在眼里飘荡,她以为她的世界将要顺其自然的黑暗下来,手上沾过无数血腥,死到临头倒也坦然接受。但就在这时,一片灰色衣角突然闯入视线。她提起些力气,双手已经腐烂见骨,抬不起来,便只能勉强抬头,衣服的主人似乎有些诧异,然后不顾她满身泥污毒伤腐败发臭,弯腰把她抱了起来。撑住,我的药庐就在附近,我能治好你。傀师的声音轻柔笃定,有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女子像是被隔着衣衫传来的体温感染,忽然涌起活下去的欲望,她一生挣扎在最污秽的黑暗里,早就病入膏肓,此刻却有人说能治好她。恩公怎样称呼?我是偃术师,举手之劳而已,恩公当不得,你可以叫我傀师。霁涯听着女子断断续续的陈述,她眼中从温馨的怀念,逐渐变成难解的悲哀,一时不太好意思打断她。我双臂已被剧毒腐蚀,只能截肢,傀师为我装了偃甲手臂,分文不取,还照顾我直到适应手臂为止。女子凝视着虚空一点,他是个温柔又诙谐的人,从不评判我的过去是对是错,好像能包容一切善与恶,如果世上有神明,也许就像傀师一样吧。霁涯怎么也无法把女子记忆中的傀师和纵生塔上傲慢自我的傀师画上等号,他想着也许这姑娘带了点恋爱滤镜,就问道:他问没问过你什么问题。确实有个问题令我不解。女子想了想,他问我,什么才是完美的人。霁涯握拳砸了下掌心,这问题和严玉霏听到的一样,令人莫名。我回答说,若能为心中所念献出一切,此生便再无遗憾,也能称之为完美了。女子笑了起来,仿佛有种苦涩的瘾症,傀师要离开时,我向他表明心意,他像是受宠若惊,又说自己云游四海,无意成家,希望我好好保重,有缘再见。七年前,傀师联系上我,他需要修真境的情报据点。我便按他的意思,入了罗裳门绿鸢楼。蔺沧鸣肩上一沉,他从桌上撑起前额,看见霁涯略显担心地站在桌边。你还好吗?霁涯小声问道。没事。蔺沧鸣起身走到床前,这七年间你见过傀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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