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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放上来(#^.^#) (6)(1 / 2)

句:“要不还是换个吧,我二妹妹才从乡下来,如今也就是在家里略读了几本书,怕是不大通这个。”


裴明珠怔了下,下意识的去看甄停云。众人也都转目去看甄停云,目光颇有意味。


若是换个脸皮薄的被这么多人这般看着只怕都要觉着脸红。


甄停云却神色不变,只心里冷笑:甄倚云真是没吃够亏的!


不过,甄停云于诗词一道确实是没什么天分,她想了想便转口提议道:“今日是三表姐的生辰,很该乐一乐才是。不若叫人折一枝花来,令丫头击鼓传花,只看花落谁家。那拿着花的必得说个笑话,好博大家一笑。便叫三表姐与小郡主作裁,若是说得不好笑,就罚一杯酒。”


“这主意倒是不错。”裴明珠很快便点了头,转目又去看小郡主,询问对方的意思。


小郡主微微颔首。


于是,裴明珠便命人折了一支花来,自己拿在手里,又叫人抬了个屏风来,丫头在后击鼓。


一时鼓声起来,从裴明珠起往下传递花枝。也不知是不是巧了,鼓声停时,那花正好落在甄停云手上。


众人各自传递眼神,都等着甄停云的笑话。


甄停云也不推辞,略思量便道:“我这正好有个笑话,就博大家一笑。”


说着,甄停云略作思量,便开口道:“话说有一户人家,家里两个姐妹.......”


众人听她如此说,不由都笑,目光在甄倚云和甄停云两人身上转了一转——甄家可不就是两姐妹吗?


只甄倚云心下暗恼,担心甄停云借机要说自己的坏话,悄悄拿眼看人。


甄停云只当不知,接着往下道:“......有一天,妹妹出了个谜题给姐姐‘有个人她既不是我的姐妹,也不是我的兄弟,偏却是我爹娘的孩子。你猜,她是谁?’。做姐姐的想了许久也没想到,只得摇头。妹妹便笑着说她‘姐姐你好傻啊,这人不就是我?’”


听着甄停云当着众人的面,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姐姐你好傻啊’,甄倚云抓着裙裾的手都紧了紧,但她还是忍着没说下去。


便听甄停云接着往下道:“这姐姐也觉有趣,于是便学了这话,回头问朋友‘有个人她既不是我的姐妹,也不是我的兄弟,偏却是我爹娘的孩子。你猜,她是谁?’朋友只说不知,这姐姐便笑她‘你好傻啊,这人不就是我妹妹?’。”


在座的多是机灵的,暗觉这笑话里的姐姐自作聪明也是可乐,皆是笑了。只甄倚云心里有鬼,总怀疑这笑话是暗讽她.....


甄停云全然没理一侧的甄倚云,转头朝裴明珠与小郡主眨眨眼:“算我过了吧?”


裴明珠憋不住,笑出来:“算算算,你把那花再往下传。”


一时儿,屏风后的鼓声又起,这一回倒是传到了裴二姑娘的手里。裴二姑娘说了个笑话,众人只说不好笑,叫她喝了一杯酒才算。接着,花枝有在众人手里转了一圈,不知怎的,居然又到了甄停云手上。


甄倚云生怕自家妹妹再胡说什么,面上强笑道:“你们怕不是拿我二妹妹作怪吧?怎么轮来轮去,偏就轮着她?”


甄停云倒是不以为意,只随口道:“到底是三表姐的生辰,我做妹妹的多说几个笑话也没什么,姐姐不必介怀。”


既甄停云这当事人都这样说了,甄倚云自不好多说,又有众人跟着起哄,只得叫甄停云再说个笑话。


甄停云这回倒是没想再拿话刺人。她心知在座的都是闺阁千金,便是说笑话也该文雅些,只是她到底是乡下长大,书也看得不多,思来想去只得将她从傅长熹那里听来的笑话又与这些人说了一遍:“从前有个老丈,最爱出题考人。有一天,他出了个上联‘一行征燕向南飞’........”


在座的也多有才女一流,最是才思敏捷,听着这对联便在心下暗暗思忖,想着:若是自己,这下联该如何对。


坐在裴明珠身侧的小郡主听着,倒是挑了挑眉。


甄停云接着往下道:“偏巧,这老丈那天正好碰着个混人,胡乱给对了个下联‘两只烤鸭往北走’。”


众人一听,已是笑得仰倒。


甄停云也笑,往下说:“那老丈听了这下联也是又气又笑,便骂‘哪个混账对的下联?真真是狗屁不通!’。偏那混人很是自得,反倒问他‘哪里不成了?你是蒸雁,我是烤鸭,都是熟的,都是能吃的,这上下联可不就工整得很?’”


众人听到这“蒸雁”与“烤鸭”一说,真真是笑得不行了,还有笑得厉害的已是捂着肚子,“嗳呦”得叫个不停。


只小郡主面色不变,反到是抿了抿唇:“你这笑话是哪里听来的?”


甄停云笑声略顿,隐觉不对,试探着问道:“郡主觉着这笑话有问题?”


“这倒没有。”小郡主神色仍旧是淡淡,可那目中却分明含着些什么,语声更是意味深长,“只是我先前听人说过一次。”


甄停云稍稍放松了些,边上也有人跟着凑趣:“想是听过的人多了,传到甄妹妹这里了吧。”


小郡主微微挑眉:“这是肃皇叔年少时在宫宴上说过的笑话——当时我母妃也宴在,印象颇深,也与我说过几次。所以,我倒有些好奇:不知甄姑娘是从何处学来的?”


此言一出,众人都顿了顿。


虽说肃王年少就藩,对她们这些小姑娘来说左右不过是个名字罢了。可自先帝点了这个幼弟为摄政王后,这位摄政王的大名,京中上下无一不知京里难免要传出些有关这位肃王的往事来。


据说这位肃王的生母吴皇贵妃乃是绝艳美人,孝宗皇帝对她一见倾心,竟是以皇贵妃之位相迎。待她入宫后,更是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令六宫妃嫔皆失颜色,随后更是为孝宗皇帝生下一女一子。


只可惜,长女宁国大长公主和亲北蛮,早早过世,吴皇贵妃思女成疾,也因病早逝。孝宗皇帝思念爱妃,竟是见不得幼子,只把幼子养在王皇后处,十多岁便封做肃王,赶他去了封地。


当然,也有说是肃王因长姐之事,深恨北蛮,自己要了那么一块临近北蛮的封地,非要过去的。


总之,诸人话里话外,也多说了这位肃王颇似其母,年少时便容貌惊人,堪称玉人。少年就藩,军中历练,竟是难得的将帅之才,真就打得北蛮年年后退,堪称边境铁壁。


只可惜,也不知怎的,肃王竟是至今都未婚配,不婚不嗣的,仍旧是孤家寡人一个


.......


这样年轻英俊,才干卓越,位高权重的一国亲王,又是至今未婚,这些闺秀少女们难免要生出许多的向往之心来。


如今,听说甄停云这个笑话竟是肃王许多年前在宫宴里说过的,众人也不由讶异起来,皆是转目去看甄停云,等着她的回答。


甄停云:“.......”说笑话而已,都是说过笑过便罢了,哪有什么吃饱了撑的去问笑话来源——她哪里知道元晦是从何处知道肃王这个笑话的?


只是,小郡主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就连其他人也都满面好奇。


本就只是顺嘴说个笑话的甄停云一时间也颇有些头疼,只得胡乱寻了个借口,半真半假的与人解释道:“我是在回京的路上听一个行商说的——现下想来,那行商似乎是北面来的,许是曾去过北疆,听说过些摄政王的事情吧......”


说着,甄停云很是痛快的抬起手,自斟了一杯酒,举着酒杯与众人告罪道:“这回是我说得不好,我罚酒一杯!”


众人见状,自是不好再说什么


倒是小郡主,也不知信了没有,听着甄停云这般说法也不过是挑了挑眉,淡声道:“你这样说,岂不是说肃王叔当初说得不好?”


甄停云:“.......”所以,她这酒到底喝还是不喝?


小郡主似乎也没为难人的意思,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酒杯,转开了话题:“你们许是不知:肃王叔明日便要入京了。”


在座众人原就对肃王十分好奇,如今听小郡主说起肃王入京之事,自然也是又惊又喜,哪里还顾得上边上的甄停云,连忙一叠声的追问起来,全都目光灼灼的看着小郡主。


只有甄停云觉得好无聊:她路上还被这位肃王的仪仗堵了好几天呢,她说过什么了没?!不还是把笑话推到行商身上?.........京里人都好无聊啊。


小郡主含蓄一笑,看了眼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多少还是有些优越感,这才施施然的解释道:“其实肃王叔早便到了,只是他是先帝钦点的摄政王,总不能就这样直接入城吧?所以,这些日子,宫里和内阁都在商量郊迎的事情呢。”


“呀,不知我们倒时能不能跟着看一眼呢。”裴明珠不由有些向往,不免又嘟囔,“偏祖父什么都没说。”既是宫里和内阁商量郊迎之事,裴老太爷也在内阁,按理也是早就知道的。


裴二姑娘已订了亲,原是去年便要出嫁,只是因着国孝方才耽误了。所以,她倒不似其他小姑娘这样的憧憬向往,一贯稳重:“这是国家大事,祖父如何会与我们小女孩家说?也就是郡主身份尊贵,方才能够先一步知道罢了。”


小郡主微微颔首,又与众人解释了一句:“其实,这回也是因着太后预备当日在宫上设宴款待肃皇叔,我与母妃他们都要去,这才提前知道了。。”


众人又一叠声的追问起来,叽叽喳喳的约着时间,到时候能不能一起去街上看看热闹什么的。


甄停云在边上简直想叹气:好无聊,好没营养,还不如在家练字吹箫呢!不是说那裴三姑娘也是要考女学的吗?怎么还有心情想着出门去看什么摄政王?


听着听着,甄停云忍不住的就把昨日的算学题拿出来,重又在心里想了一遍,只当是打发时间了。


甄倚云自然也注意到了甄停云的心不在焉,心下暗笑:就甄停云这么个性子,既不会讨好人,也不知道交际说话,便是自己不下绊子,只怕甄停云也是进不了京城闺秀千金的社交圈的.......


这么想着,甄倚云隐隐的又有些得意,唇角微微翘起,说起话来自是语声轻快,妙语连珠。


一时间,众人间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作者有话要说: 傅长熹:万万没想到,当年随便说个笑话,居然也有人记上十好几年。失忆后重新再说一遍,就被人发现是作弊了...


今天更得晚了一些,不过下章某人就能出场啦(终于收到傅xx的出场费)


明早九点见,爱你们哦~


ps.笑话都是网上找的,稍微改变了一些,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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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


一直等到傍晚时, 裴氏方才带着两个女儿回家去。


这到底是小女儿第一次在京城社交圈里露面,裴氏做母亲的心里还是很关心的。待得母女几个坐进了马车, 她便关切的问了一句:“今天怎么样?”


不待甄停云应声,甄倚云已是强先答了一句道:“旁的倒没什么,只二妹妹还是太羞赧的,不怎么说话。”


约莫是甄倚云前车之鉴尚在, 裴氏倒没有全听长女的,反是转头看了甄停云一眼, 温声问道:“停姐儿, 你说呢?”


甄停云也仔细的想了想, 觉着还是长话短说的好,便言简意赅的总结了一下:“都挺好的。大家都是极好的人,也挺好相处。对了, 我今儿还说了两个笑话。”


就是这些人总爱说些衣服首饰、摄政王什么的,这些话题实在无聊且浪费时间。尤其是甄停云她正在为六月的女学入学考准备着, 颇觉时间紧张, 自然也觉着这样的应酬交际十分的没用, 尤其是浪费时间。


这般想着, 甄停云倒是极难得的与裴氏这个亲娘说了几句真心话:“娘,六月就是女学入学考,如今只差几个月了。我底子薄, 肯定是需要在学问上多用心。其他的,等女学考试完了再说也不迟。”


裴氏闻言却是神色微变。


要知道,裴氏原就不觉得以甄停云这点儿的基础今年能考中女学。所以, 她心里想的是:先把小女儿规矩礼仪教好了,待能见人了,再慢慢的带她去见一见亲近交好的人家,彼此见过认识。若甄停云自己机伶,能够在进入那些同龄闺秀社交圈自然就更好了。等甄停云的基础打牢了,明年或许可以再试着考一考女学,考中自是好的,若是明年再考不中,也是时候该考虑一下小女儿的婚事......到时,交情好的人家里估计也都知道她这小女儿的情况,愿意说亲的自然也是肯了。


裴氏自觉自己也是一心为着女儿考虑,想得周到,却没想到甄停云自己也是个有主见的,另有主意,根本就不肯配合。偏偏,甄停云这说辞还特别的光明正大——你总不能说人家爱学习是错的吧?


故而,裴氏听着这话,心里多少也有些不是滋味,颇有些计划被人打乱的烦闷和不悦。但她面上也没驳,只是叹了口气,道:“既如此,那就听你的吧........”


顿了顿,到底是亲女儿,做娘的心里还是顾念的,耐下心来提点了一句:“你之前也说了‘女学学的也不仅是六艺,人情世故也都是要学的’——学习固然重要,其他也不能落下,这闺秀间的交际往来也是需要注意的。”


甄停云点点头,却没应声,想是没听进去。


裴氏不由更是失望,只觉女儿真是个不开窍的,也没了话。


却不知,甄停云此时心里想的是:这毕竟是甄倚云的社交圈,似甄停云这样初来乍到的,想挤进去也是难事;还不如安心准备考试,等考中了女学总能认识适龄同学,女学里的同学身份总也是不一般的,到时候也能经营起自己的社交圈,很不必死皮赖脸的跟着甄倚云.......


裴氏没了说话的心情,面上不免带了些出来,只淡淡的。


甄倚云自然看出了裴氏的不悦,但她心里反倒高兴了,连忙上来挽住裴氏的手,撒娇着笑道:“娘就放心吧,万事还有我呢......”说着,又笑盈盈的与裴氏说起自己和表姐表妹们约好的,摄政王入城那日一起去凑热闹看一看的事情。


裴氏也是才听说这个,不由吃了一惊,连忙多问了几句。待问清了事情,她心下也是十分欣慰,伸手抚了抚长女的发顶,柔声道:“郡主到底是皇家人,这些事肯定是最早知道的。”


她这是高兴自家女儿能与小郡主她们玩得来,往来皆权贵。


当然,裴氏也不是个无知妇人,听说了摄政王的消息后还是要想一想这事对自家的影响,心里倒是觉着这对自家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无:裴老太爷当初被罢官,就是因为反对宁国公主和亲北蛮之事。


据说后来宁国公主嫁去北蛮后一直郁郁,早早过逝,吴皇贵妃也因此早逝,孝宗皇帝心里未尝没有悔意。只是,天子言出无悔,越是如此,孝宗皇帝面上越是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事,因此方才执拗的迁怒于裴老太爷,执意不肯再用此人。


直到临去前,孝宗皇帝不知怎的倒是想起了裴老太爷来,叹着气与儿子道:“这倒也是忠臣,我儿可用。”——孝宗皇帝执拗了半辈子,临老临去,到底还是低了头,隐晦的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悔意。先帝也是因此,方才格外器重裴老太爷。


在裴氏想来:如今内阁中,孙首辅乃三朝老臣,自是门生颇多,手握大权;郑次辅却有个太后女儿,执掌吏部吏部,论声势几不下于首辅;裴老太爷居中,是户部尚书,一向都是中立的。再者,裴老太爷也是上书反对宁国公主和亲的人,有此善缘在,父亲又是一向忠心为国,中立不党的,摄政王待自家应也不会太差。


****


没几日,摄政王入城之事果真传了出来,听说将有天子领重臣出城亲迎,京中上下果是热闹了一番。因着小郡主的消息来得早,甄倚云这些人倒是赶了个早,提前在酒楼里定了个好位置。


等到摄政王入城这一日,甄倚云提前与裴氏打了个招呼,带着甄停云坐上家里备好的马车,便要去酒楼与那些闺秀千金碰面。


甄停云实在是不耐烦这种无聊事:摄政王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而且今日街上这么多人,站在楼上往下看,怕还没看见摄政王的脸,就先看见一街的人头了!


有这功夫,还不如在家多看几本书呢。


所以,眼见着马车到了街上,甄停云索性便与甄倚云说:“要不大姐姐先去吧,我才来京城没多久,还在在京里逛一逛呢。”


难得出一趟门,倒不如借机去西山看看元晦,她正好还攒了些问题想问元晦呢。


甄倚云自然也乐得撇开甄停云——虽说小郡主今日要入宫参加郑太后住持的宫宴,并没有来,可今日来的也多是身份不一般的千金闺秀。甄倚云自然乐见自家这个妹妹疏远这些人。


所以,甄倚云闻言倒也不气,只故作烦恼模样,叹了口气:“这,大家原就是约好了的,二妹妹不去,那多不好啊。”


甄停云随口道:“这有什么,我与她们都不熟,她们原就是看在大姐姐的份上才请了我。只要大姐姐到了,我去不去的也不重要。”


既如此,甄倚云只得端出无奈模样遂了她,还把家里的马车留给她,口上道:“马车留给你吧,若是晚了来不及回来,就不必回来了。反正三妹妹她们也在,我坐我她们的车也是一样的。”她这是巴不得甄停云走得越远越好,最好别回来了。


甄停云哪里会和甄倚云客气,自然颔首应下,转头就叫马车去了西山。


只是,车到半路,她又想着自己做学生的去拜见师长总不好什么都不准备,于是便又叫人去糕点铺里买了一斤的桂花糕和红枣糕——这个上次在甄老娘处吃过,味道很不错,元晦说不得也会喜欢的。


就这样,甄停云抱着新买的糕点,领着跟在自己身边的凭栏和秋思,就坐着马车往元晦的西山别院去了。


结果,甄停云满腔热情的来了西山别院,到了门口却只看见两个带刀侍卫守在那里,元晦这王八蛋竟是连人影都不见。


甄停云:“!!!!”


跟在甄停云身后的凭栏和秋思都是裴氏调.教过的,知道能在西山有别院的多是权贵,尤其是这种门边还带侍卫的......她们忐忑了一路,此时见着这两个守门的侍卫,不免悄声提醒了甄停云一句:“姑娘,咱们是不是走错了?”


甄停云才从乡下来,自回府后就没出过几次门,怎么可能会认识住在西山别院的贵人?


甄停云差点也要自我怀疑,左右看了看方才重又确定:没走错!就是这这里!


幸好,甄停云还带着元晦给她的紫玉佩,想着元晦当初说过的“下回你去别院寻我,若我不在,你就把玉佩拿给看门的人,他们看了就会明白的”,她就大着胆子将那块紫玉佩从怀里取出来,伸手递给看门的侍卫。


那两个侍卫果是认得玉佩,倒是收了面上的警惕,反倒十分恭谨的与甄停云礼了礼:“姑娘里边请.......”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等立时便派人通知主上。”


见玉佩有用,自己也没走错地方,元晦想必很快就能回来,甄停云倒是松了一口气,点点头,矜持的道:“那你们快去通知先生吧,我本就是偷空出来的,也不好在外久留。”


侍卫连忙应了,一人请甄停云进去坐,一人则是叫了守在暗处的暗卫出来传消息给摄政王。


甄停云倒是没注意这些,她才一进院子就吃了一惊。


毕竟,她对这院子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天晚上:满院的花草久未打理,荒芜且清幽,显是久无人烟。可如今,整个院子已是焕然一新,花木郁郁葱葱,错落有致,甚至还有个新搭的小花架,待入了内屋,里面的一应摆设虽是简单却是别有逸趣。


甄停云还有些半懂不懂的,跟在她身后的凭栏和秋思却都看呆了,深觉二姑娘认识的这人必是身份不一般。


侍卫颇是机灵,很快便端了热茶上来,请甄停云在屋内小坐稍等。


甄停云也是个闲不住的,只是也知道没经人同意不好乱翻人家东西,只得多问了一句:“有书吗?坐着也无聊,看会儿书倒是能多等一会儿。”


侍卫想了想,到还记着自家王爷的吩咐,很快便拿了几本书过来。


甄停云也不挑,一边看书一边喝茶,正好还有她给元晦买的点心,既然元晦不在,她就先吃了。


*********


好容易将内阁那几只老狐狸应付过去,傅长熹方才起身往宫里去。


既是要入城进宫,今日的他自也是全套的藩王装扮,头戴王侯金冠,身着玄黑绣赤金腾龙纹的大礼服,腰系一条镂空玉带。


因他原就是天人之姿,这般一装扮,此时站在阶上,威仪自生,实是令人望而生畏。


傅长熹心中却是自有思量:按着接下来的安排,他应该是要那些许久未见的宗室皇亲们见面说话。待到晚上,还有郑太后特意准备的家宴,因着都知他不喜人多,除了皇帝和郑太后外,也就是几位老皇叔、太长公主、永乐大长公主以及燕王一家了——皇室人丁单薄,傅长熹也只剩下这么几个亲近的亲人了。


说来,那几位老皇叔和太长公主都是孝宗皇帝的兄弟姐妹,也就是傅长熹的叔叔和姑姑,看着倒都是子息兴旺的。偏孝宗皇帝这一脉很有些坎坷,孝宗皇帝只得四子二女,偏偏都有些一言难尽——长女永乐大长公主早年守了寡,膝下只得一女;长子孝安太子早夭;次子燕王醉心长生之道;次女宁国大长公主和亲北蛮,早早过世;三子正是先帝,虽嫡皇子出身却自小体弱,便是承了皇位也没留几年,只留下了小皇帝这么个独子;至于幼子傅长熹,他年少就藩,到了如今这般年纪却仍旧是不婚不嗣,堪称是宗室里出了名的大难题。


对傅长熹来说,这些亲戚也都糟心得很。


当然,若要从这一堆糟心亲戚里挑个最糟心的,非燕王莫属。


其实,傅长熹如今已恢复了一些记忆,偶尔也会想起自己的两个亲兄长,尤其是自先帝过世后,他也就只剩下燕王这么个亲兄长了,论起来也是极亲近的。正所谓是“物以稀为贵”,他对燕王这硕果仅存的兄长难得的起了点怀念的心思。只可惜,见面不如怀念,一见着燕王,一听燕王说话,傅长熹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突的跳着,无比糟心——


心里仿佛传来一个声音:是他,就是他——这么糟心的也就亲哥燕王了!


“四弟,自听说你要来京,我就一直想着炼一炉丹,给你补补。”只见燕王献宝似的从袖中取出一个红木匣子来,笑着递过去,一副咱们兄弟好的模样,“怎么样,为兄没亏待你吧?”


傅长熹:“......那就多谢皇兄了。”


燕王其实还有些不舍得那一匣子的灵丹——这可是用了不少好东西,费了许多时日才炼出来的。直到听着这话,见兄弟知道领情,他方才哈哈一笑,一摆手:“咱们兄弟,哪里用说谢?”


傅长熹都不知道,就燕王这样天天醉心丹药,什么都敢往嘴里塞的,怎么能活到现在?!


就在傅长熹糟心得不行,冷着脸想着要不干脆装失手,把这满匣子丹药都丢了时,外头忽而有人上前来,快步行至傅长熹身边,恭谨一礼,然后附到他耳边低声禀了几句。


傅长熹原只是分神听着,可是听着听着,他的眉梢微动。


不过是心念一动间,傅长熹已是有了决断,开口说道:“皇兄,我还有事得先回府一趟,你替我与太后告个罪吧,就说今晚上的家宴便罢了........”


说罢,也不等燕王回答,便见着那玄黑绣金龙纹的长袖轻轻一拂。


傅长熹只略一礼便拂袖转身,抬步走了。


燕王拦他不住,只得暗自嘀咕:这么急,总不会是急着回去试一试丹药的效果吧?


*********


与此同时,乾元宫内。


虽天色未晚,殿中已点上灯火,摇曳的火光照在铺地的金砖上,黑漆色的地面光可鉴人。明黄幔帐高悬,帐后是三足赤金镶鼎,淡淡的龙涎香自鼎中升起,袅袅飘动。


年幼的新帝就坐在赤金雕龙的龙椅上。他今年才八岁,身量单薄,脸颊也有些白,坐在宽敞高大的龙椅上甚至连脚都够不着地,赤金绣龙的靴子悬在半空中,随时都可能摇一摇。只是悬在半空中。就如同他身上那件明黄色的龙袍,放在这样一个孩子身上,总是显得隆重太过,只恐他压不住。


郑太后则是坐在一侧,她十四入宫为后,如今才也才过了十来年,仍旧是貌若少女,年轻的出奇,美丽的惊人。此时,她正在与坐在自己右手边的燕王妃说笑:“肃王也有好些年没有回京了,皇嫂想必也是许久不见他了吧?”


燕王妃笑着点头:“是呀,说来年嘉和年华他们兄妹两个也都只在小时候见过几次,如今怕也不记得了。”


这说的正是燕王妃的一对儿女,燕王世子傅年嘉,小郡主傅年华。


小郡主正立在燕王妃身侧,她也是常进宫的人,素来胆大,闻言不由一笑:“虽是不记得了,可肃王叔的英名,早就叫我等听得耳朵生茧了,早便想着见一见了........”


“哀家也有许多年没见他了。”不知想起什么,郑太后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颜色,极快便掠了过去。


就在此时,忽而听到太监上前禀道:“娘娘,燕王令奴才上来回禀,说是摄政王他走了,今日晚宴怕是来不了。”


郑太后搁在座椅扶手上的手掌微微收紧,脸色微变:“怎么回事?”


小太监什么都不知道,只得将燕王的原话给重复了一遍:“摄政王与燕王说是府中有事,要先回府。”


郑太后眼睫微垂,转瞬间又已换了一副从容淡定的笑容:“说不得是边境又来了什么紧急军报,到底国事要紧,叫他们男人忙去吧。咱们一家子难得聚聚,虽肃王来不了,这晚宴还是要用的。”


虽说是为着摄政王才摆的宫宴,可人都到齐了,总不能因着摄政王不来就不办了。否则,皇家威仪何在?她皇太后的威仪又何在?


燕王妃自是连声应和,又忙转口说了些旁的事,妙语连珠,好容易才逗得郑太后稍稍展颜。


不得不说燕王妃是个活得极明白的女人。


当然,她要不明白怕也熬不到今日。


当初,她得皇家青眼,赐婚皇次子燕王时,她心中也曾暗自欢喜,希冀过相夫教子,夫唱妇随的美梦。结果,待她嫁入燕王府,见识到了燕王是何等样的糊涂人后,她就彻底明白过来了。只是,这到底是天子赐婚,嫁的也是天家皇子,哪怕燕王不是良人,燕王妃也得捏着鼻子认了。所以,她忍着恶心与燕王这混人做了几年夫妻,人前人后都是贤妃模样,再挑不出错来。一直等到孝宗皇帝过世,等到先帝登基,等到她有了燕王世子和小郡主后,方才撂了手不去管了。


没了王妃约束,燕王自是轻快,立时便上山去做他的道士,接着折腾自家那炼丹长生的大计去了。燕王妃则是一门心思的看顾自家儿子和女儿,万不好叫他们和亲爹似的长歪了。


所以,燕王妃也很清楚自家的地位:先帝乃是以嫡皇子的身份承继皇位的,比起少小时与他一同养在王太后膝下、年少时便受封去了边境封地的幼弟肃王,燕王这个兄长自然更招眼些,要不然也不至于要留到边上看着。也就是燕王一贯糊涂,先帝方才容了下来。偏偏,先帝身子骨弱,后宫三千人,最后却只得了一个儿子,还是宫女所出,虽养在皇后郑氏的膝下,出身到底还是差了些,身子骨据说也似先帝一般的弱。便是肃王,一直在边境镇守,甚少入京,,至今不婚不嗣,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这般一对比,燕王这个炼丹求长生的兄长,燕王府这一对健康活泼的儿女在先帝跟前就很有些招眼了。燕王妃想得深了,平日里也多深居简出,只安心教养一对儿女,生怕招人眼。便是先帝当初玩笑着说要赐燕王郡主一个公主之位,她也不敢要——谁知道这是不是皇帝的试探?谁知道拿了这位置又要那什么换?因此,燕王妃只一力辞了,仍旧是带着一双儿女窝在府里,过她低调小心的日子。


********


却说傅长熹这样急忙忙的从宫里出来,连宫宴都抛开不管,唐贺这个做近臣的少不得要劝一句:“殿下,这时候出来,太后和宗室哪里面上怕是要过不去。”


傅长熹倒是看得很开:“这个关头,宗室那些人还是不会与我翻脸的,甚至还会想着法与我套近乎——这些年,宗室人丁单薄,先帝又因多病时常依靠内阁,宗室也被打压得不行,都似拔了牙的老虎一般。如今,他们还盼着我替他们去扛内阁的压力,为他们挣点儿东西,自然不会主动出来找事的。至于郑氏.......”


傅长熹显然是真的厌恶极了郑太后,眼下身边也没外人,竟是直接以“郑氏”称之。


唐贺已经有些明白过来了。


果然,说起郑太后,傅长熹冷笑了一声,慢条斯理的说着话,语声里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森寒之意:“郑家都胆敢派人刺杀我,她这个太后必也是知道的。既如此,我为什么要给她留脸?”


虽知傅长熹说得有理,可唐贺到底是见惯了场面上的虚与委蛇,不由又劝了几句:“虽如此,殿下将归京之期推至今日,还借郊迎之事大做文章,此时又缺席宫中特设的宫宴,必是有损声明。少不得要招小人说嘴。”


傅长熹闻言却是一笑,反问了一句:“庆之,你怕不是好些年没回京,傻了吧?”


唐贺,字庆之。


唐贺:“.......”


阳光从天边斜照下来,落在傅长熹那张英俊而淡漠的脸上。因为他这短促的一笑,他面上的线条渐渐柔和,原本一如大理石石像般坚硬冷酷的人似也多了一丝的人气和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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